齐建国

（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北京100732）

发展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抢占经济和社会制高点

齐建国

（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北京100732）

将农业和工业复合起来，是我国当前发展循环经济的一大特色。通过介绍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的典型案例，指出发展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可有效缓解我国经济高速持续增长与资源供给和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并且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模式特别适合在大城市郊区和县级城市集中发展。

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案例

1 发展循环经济的前提是产业聚集与尊重自然

160年前，马克思在资本论当中就深刻地分析了工业领域废弃物再生循环利用对于资本增值运动的作用，分析了如何利用废弃物来降低成本，以及在何种情况下废弃物才会得到应用。今天所面临的资源和环境压力远远大于马克思时代，马克思时代只有少数国家在进行工业化，全世界的资源供给非常充足，资本主义制度下主要是追求效益最大化。但是，20世纪70年代以后，情况发生了变化，世界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出现了环境保护和资源供给的可持续性两个问题。

循环经济就是在深刻认识资源消耗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基础上，以环境保护和污染预防为目标，以资源节约和循环利用为手段，以市场经济机制为推动力，在满足社会发展需要和经济上可行的前提下，实现资源效率最大化，污染排放和环境污染最小化的一种经济发展模式。或者说，循环经济是现在诸多经济的一种实践形式，是实现生态经济、绿色经济和低碳经济的一个具体抓手，是实实在在要做的事情。从2003年至今，循环经济已经从理念变为实践，并被纳入到国家各方面的政策体系中。2005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加快发展循环经济的若干意见》（国发［2005］22号），成为发展循环经济的纲领性文件；2009年1月1日起，《中国循环经济促进法》正式实施，为我国循环经济的科学发展提供了法律依据。国务院及国家相关部委对发展循环经济工作进行了战略部署和实施规划，包括制定和完善发展循环经济的政策措施、开展循环经济试点、加大资金投入、颁布发展循环经济技术目录、强化宣传培训等一系列措施，全面推进循环经济发展。

中国循环经济发展到现在，已经由自发，发展到自觉培育、组织、推广一些成功模式的新的阶段。在工业领域，发展循环经济的模式呈现出以下特点：产业集聚、企业入园，资源高效、减量优先，技术创新、尊重自然，区域内外、集成循环，追求效益。

根据马克思的理论，废弃物只有达到大生产的规模，才具有重新利用的价值，才具备进入循环利用体系的可能。因此，在今天这种工业化模式下，发展循环经济首先要实现产业集聚。

产业集聚要用企业入园的方式，通过发展工业区来发展循环经济；也就是说，循环经济产业要按照产业链的模式进行配置，做到资源高效、减量优先，技术创新、尊重自然，所有的经济活动都要在自然的指导下进行。区域内外、集成循环，不能只搞园区内的循环，还要在园区内外形成一种集成。在产品方面要采取生态设计和清洁生产，要“从摇篮到摇篮”，而不是“从摇篮到坟墓”。

2 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的提出

我国人口众多，农村人口占绝大多数，这是中国的基本国情。随着现代科技的研究成果应用于农业生产，大幅度提高了农业劳动生产率，促进了农产品产量增长。但是工业发展中存在的矛盾和问题，农业发展中也同时存在，比如人均资源（包括土地、水资源）相对贫乏，过多施用化肥、农药造成土壤质量下降，农产品中农药残留量的增多使食品安全性受到影响，农机具、石油燃料广泛应用于农业，以及养殖业的迅猛发展造成的环境污染，等等，都严重影响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指出：“发展现代农业，必须按照“高产、优质、高效、生态、安全”的要求，加快转变农业发展方式，推进农业科技进步和创新。”

将农业和工业复合起来，是我国当前发展循环经济的一大特色。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是将种植业、养殖业、食品加工业、造纸工业、橡胶提取工业、沼气生物能产业、高效有机肥等产业和先进技术进行高效集成，结合科学施肥，用生物农药替代或者至少部分替代化学农药，降低污染，它是循环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样的循环经济模式不仅可以实现农业经济优质、高效、生态、安全增长，还可以全面推进基于农产品的加工工业快速发展，增加农村人口就业，减少碳排放，实现农村资源的综合、高效利用。

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的目的是促进农业升级增产，农民就业增收，食品高效、优质、安全，资源节约利用，碳素高效循环，生态环境保护，应对气候变化。这样的循环经济整体模式特别适合在大城市郊区和县级城市集中发展。

3 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的成功案例

3.1 养殖业、种植业、加工业的复合循环

广西一家酿酒私营企业，把作为废弃物的酒糟进一步发酵做成饲料，用来养牛、养羊。在这个过程中，经营者发现周边有一些农产品的加工厂，如荔枝罐头加工厂等，其产生大量的荔枝核、芒果皮、花生皮等废弃物。经营者将加工厂的废弃物与各种各样的秸秆收集在一起，利用生物技术，把所有的废弃物加工集成，制成饲料。这种饲料在露天存放一年不会改变质量。用以前的饲料喂牛，每天的饲料成本一般要25元/头。用合成饲料喂牛，每天只需要4元/头。而且饲料经过发酵，牛食用后的排泄物没有臭味。牛粪进入沼气池，再采用生物技术进行处理，沼气产生率高；沼气渣经过生物技术再次发酵，制成高效液体肥，可替代化肥供给植物大棚使用。高效液体肥进行实验，实验结果表明，用这种肥替代化肥，在同样的底肥条件下，小麦可以增产18%，蔬菜尤其是大棚蔬菜，可以增加300元/667 m2的效益。用合成饲料喂牛生产的牛奶是生态奶，普通的牛奶3.7元/kg，生态奶最高可以卖到10元/kg。该体系还解决了沼气问题，牛粪产生的沼气用来发电，供整个园区使用。这种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模式，保证了企业的经济效益和循环利用的可持续性，该技术体系非常适合城市郊区，是一个极具特色的循环经济模式。

3.2 山东造纸企业循环经济模式

造纸厂排放污水，特别是小造纸厂是地方主要污染源之一。山东一家造纸企业，采用了秸秆造纸循环经济模式，应用麦秸，利用新技术开发原色纸，减少了很多工序，其中包括用碱褪色环节，是一种从源头实行减量化的模式。生产的纸微黄，有益视力。该企业在生产纸浆过程中产生的固体废弃物，制成了高效有机肥料。采用新技术对造纸厂的废水进行深度处理，经过处理的废水，部分用于生产，部分用于种植灌溉。经过有关部门鉴定，秸秆草浆造纸低于山东与地方规定的排放标准，每吨纸可节约木材4.5 t，木炭2.25 t，降低成本800元，经济效益非常好。企业将回收的废料制作有机肥，实现了企业整体循环，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经济链。

3.3 河北邱县循环经济模式

河北邱县是一个典型的平原农业县份，主要依靠种植棉花实现地区的居民生活保障。最近地方政府做了一个规划，到2020年工业增加值要达到100亿元，实现这一目标的途径就是循环经济。具体做法：（1）大力扶持棉、林、养殖业发展，实现农业特色产业与循环经济的良性互动，建设“一区、四链、三环”循环经济发展格局，即以循环经济项目聚集区为龙头，循环农业、循环工业、循环企业发展齐头并进。（2）棉花产业形成了“棉花—棉纺—秸秆热电”循环产业链条。壮大发展一批棉花精深加工企业，形成了集轧棉、纺纱、织布、印染、服装加工为一体的精深加工产业链条。棉花秸秆替代煤炭发电，每年可减少烟尘和二氧化硫排放量35.3 t和140 t。打造了“棉籽—短绒—棉浆粕”循环经济生产链。附着在棉籽上的棉短绒，经过提净加工后，生产出重要化工原料棉浆粕，可广泛应用于建筑、纺织、印染、玻璃纸、化工、食品等领域；脱绒后的棉籽又能加工成棉粕，制成动物饲料，牲畜过腹后返还农田，促进棉花等农作物的生长。（3）依托林业优势，打造“基地林—林下种养—畜禽粪便返田”生态链。大力发展林下养鸭、养鸡、种植食用菌等立体种养新模式。畜禽粪便每年可替代化肥近7 000 t，形成了完整的生态链。（4）以养殖业为依托，打造“养殖—沼气—农业循环”生态链。以羊为主的养殖产业是邱县的一大特色产业。为解决牲畜粪便造成的脏乱差，该县大力建设沼气池，使牲畜粪便由“污染源”变成“蓄电池”，用于照明、做饭、肥料等，每户年可节支增收2 000元。该县还在邯郸市率先建设了循环经济项目聚集区，按照“土地集约、产业集群、项目聚集、资源共享”的发展原则，把县城的总体规划和邱县土地利用有机结合，将项目聚集区划分为林板区、棉纺区、医药化工区、机械电子区、台商投资区等五部分，促进资源有效合理利用。

邱县以循环经济项目聚集区为阵地，以产业集群为支撑，以重大项目为龙头，倾力构建3个循环经济圈。如今，落户项目聚集区的重点项目，都在不同的“循环圈”里推动着循环经济的发展。从棉花、林业到饲料、养殖，再到食品加工、生产沼气，以及沼气发电等。这样一条完善的循环经济产业链条，按照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的模式进行设计，最后增加值达到100亿元。现在已有70家企业进入这个产业链，初步构筑了一个全新的产业体系。

3.4 杜仲产业链模式

有关部门正在推广一种模式叫杜仲产业链，该模式正在实验当中。杜仲产业链是构筑以杜仲橡胶、杜仲药用价值为基础的生物制药与生物产品产业链，以杜仲为资源发展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杜仲是一种大型的落叶乔木，是我国独有的树种资源，95%的杜仲分布在中国，全国26个省市可以大规模种植。杜仲不仅生态景观效果好，它还是一种天然胶的资源。杜仲的叶子和皮当中含12%的天然胶，可以成为制作新型橡胶材料的原料。新型橡胶材料应用广泛，可用于骨科手术后替代石膏的材料，透气性好，可回收；用这种橡胶制作的轮胎寿命可延长20%，单位里程的油耗可下降25%。

杜仲还是一种高级的中药材，它的提取物亚麻酸对高血压有很好的治疗效果，其含量是现在广为流行的橄榄油中亚麻酸的60～80倍，有非常大的开发潜力。国家已经决定加大财政投入力度，发展这一战略性产业。

将上述四种模式概括起来，就是一种工农业复合循环经济形态。按照循环经济的理念，将工业农业结合在一起，用来发展我们的国民经济，可有效解决经济增长与资源供给和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按照传统经济学的观点，在治理环境污染时，大气、水当中污染物排除量越多，治理成本越高，最后有一个平衡点，到这个点经济效益就平衡了。现在采用循环经济的模式，提高环境保护，它的成本也会提高，因为要利用废弃物，要开发新技术，就要增加投资。但是，一旦循环经济模式形成之后，效益提高会更快，这就是循环经济作为一种新的经济发展模式对于经济发展的贡献。

中国经济已经持续30多年的高速增长，还能持续增长多久，全世界都在观望。胡锦涛同志指出，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是我国经济领域的一场深刻变革，关系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全局。其中包括：加快推进经济结构调整，把调整经济结构作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战略重点；加快推进产业结构调整，适应需求结构变化趋势，完善现代产业体系；加快推进自主创新；加快推进农业发展方式转变；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深入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加快推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等等。

要通过发展循环经济，打通一个通道，从资源与环境的山顶上钻过来。这是一个创新的通道，就是要通过循环经济的模式降低经济增长对资源的依赖程度，降低碳排除的强度，降低环境保护的成本。要大力发展循环经济，加快培育新型战略型产业，为未来准备替代性的支柱产业，抢占经济和社会制高点。

Discussion on the industry-agriculture composite mode of circular economy

Qi Jianguo
（Institute of Quantitative and Technical Economics,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0732,China）

The industry-agriculture composite mode is a special character for circular economy.This paper introduced some representative cases of agriculture and industry composite mode of circular economy,and pointed out this mode could ease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fast economic growth,resource supply and environment pollution.Otherwise,the industry-agriculture composite mode of circular economy was particularly applicable to suburbs and counties.

industry and agriculture;composite;circular economy;case

F049

B

1674-0912（2010）10-0004-03

2010－08－20）

齐建国（1957-），男，河北迁西人，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副所长，中国数量经济学会常务副理事长，中国软科学研究会理事，中国科学学与科技政策研究会理事，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主要研究领域为技术创新经济学、经济分析与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