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桂平

“这么大雨,宿舍又要被水浸了!”看见窗外的倾盆大雨,在校住的师生都不由得一阵担心,谁也没有心思上课了。

“砰!”的一声,学校自行车棚的铁皮发出巨大的声响,在校仅有的几户教师都走出阳台看有何动静。“砰!砰!砰!”接连不断地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宁静的深夜听得特别清晰。在接近后门围墙的宿舍二楼又遭了殃。“我们出去把他们抓住算了!”有个年轻一点的教师很气愤。“我宿舍的玻璃窗都没有完整的了。”“我的小孩被他们扔的鞭炮吓得一个星期都哭闹。”“我的车的挡风玻璃都换几次了。”……听到大家义愤填膺地诉说自己的遭遇,校长沉思了一阵,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回去搞搞清洁,照顾好小孩吧!”大家呆在原地,摇摇头走了。是呀,把学生抓住又如何?说教吧,难道学校没教育吗?骂吧,难道他们读这么多年书会少挨骂?报警吧,都是未成年人,公安干警只能在教师和家长面前对其进行教育,最后还是一个放字,结果往往是治标不治本,且事后他们的行为只会变本加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他们厌倦的一天。

“你哥哥不上学,又不去工作,你爸爸不管吗?”“我爸爸不管他的。”“他怎样生活呢?难道有人送钱给他?”“他给我们村的赌场看风的。”本想通过对学生的妹妹做思想工作,动员她哥哥回校读书的,谁料结果却使我们教师大跌眼镜。

“对,他做得对,自己村的学生打架,自己当然要去帮。”家长理所当然的态度令我们家访的教师无言以对。本来,学生参与打架,而且是村委性质的群架,教师来是为了说明事态的严重性,希望家长配合教育,谁料家长不但不配合,反而起了反作用。“打架,可是我的强项。我一直告诉他们,打架不能用刀,用刀见血就会有可能出人命,最好用水管。”碰上这样的家长,我们只好告辞。是啊,家长都鼓吹,我们又如何教育呢?“爸爸告诉我,如果被人打,他就找一帮人来帮我。”这样的话,我们在教育学生时就经常听到。教育,我们还应怎样维护它的正义和尊严呢?

每当教师间讨论起教育学生的问题时,大家都只能摇头叹气。是呀,这里的村风民风已严重到影响学校的管理与教育功能,甚至连派出所与村委会的管理已大受影响,给本地的治安造成极大隐患。学校,在这里不但不能很好地履行教育学生导向良好行为的职责,甚至连正常的教育教学工作都难以正常开展。有的教师上课能“全身而退”已算幸事。

现在不少学校已经被排挤到社会的最边缘。除了少数的重点学校,其它的一些中小学,尤其是农村的中小学在面对一费制、免杂费、免书费、全免费的一浪浪教育改革浪潮下,不但学校的硬件建设跟不上,甚至连师资也难以保证。我校去年有个音乐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刚到学校报到,就被我校的恶劣环境吓跑了。她临走时说了一句话:“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和金钱考了钢琴十级,学校连电钢琴都没有,别说是钢琴了,你们叫我怎样上课?”她的话,使我们从教十几年的教师都低下了头。

安居才能乐业,乐业才能敬业。现在,学校的环境令教师们不安心,学校的治安令教师们不安心,周围的风气令教师们不安心,而学校的现状令社会更不安心。谁可以让学校回归它本来的功能?

难道是我们学校不作为吗?只是周围支持学校的力量太少了,对学生教育已几乎无用。学生只会以他们一直以来的处事方法解决问题,根本不理学校对他们的问题如何处理。学校、派出所越懂法律,对他们反而奈何不得,学生、家长越蛮横,反而越无所顾忌。《未成年人保护法》对未成年人越保护,就越制肘相关部门对一些学生的处理,甚至连家长无理到学校影响教学秩序也是常事。去年12月有一个学生在斗殴时防卫过当杀了人,现在不是在正常上学了吗?我不是说要他偿命才合理,但连最起码也要劳改一下,让他吸取教训,显示法律的公平。这样出了人命还可以逍遥法外,在学生中不是也树了一个“榜样”:只要你是一个学生,犯法也有可能没事。社会上不少人正瞄准了那些无心学习的学生,甚至利诱他们为自己干一些违法的事,不正是看准了这些学生的身份吗?试问,学校、执法机关可以依据什么来实施它们的功能呢?

办好教育,这是全民的希望,也是国家的希望。希望全社会都能意识到教育的现状,意识到社会的一些不良风气对学校的干扰,既要保护未成年人,更要保护学校的正义,保护学校的教育功能,维护教育的尊严,还教育一片净土。

本栏责任编辑 罗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