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顺遂

坐在机场的候机室里,从窗外望去,一架架飞机整齐地停放在机场跑道上。一会儿一架硕大的飞机从机场的跑道上一跃而起,攀升,攀升,再攀升,一会儿又从远处飞来一架飞机,在跑道上平稳地着陆。

大多数人可能不会想到就是这看似普通的机场跑道,竟然蕴藏着巨大财富。其实,机场的飞行跑道上有一些规则的凹槽,飞机降落时,起落架上的轮胎要接触地面跑道,飞机刹车,轮胎也要与地面摩擦。轮胎上的胶泥一层层地附着在跑道上,时间一长,就会填平跑道的凹槽,使跑道上的摩擦系数变小,飞机就有可能刹不住,引发事故。因此,各大机场每年都要不定期地对跑道进行清洗。农村娃出身的李云鲲,就是靠清洗机场跑道,收获了惊人的财富。

一、巧打情感牌

高中毕业的李云鲲在乌鲁木齐威望迪清洗公司里谋到一份打杂的工作。该公司是一家法资企业,进驻中国后主要承接政府机关大楼和飞机场的清洁任务。虽然只有几百元的工资,但李云鲲为自己有一个这么好的工作平台而高兴。

可是,在这家合资公司里,中国人和法国人的待遇有着天壤之别。他的中国同事告诉他:“法国人皮埃尔,就因为他会开清洗车,每个月的收入上万。”

李云鲲心里很不服气,难道清洗车真的这么难开?好奇之下,李云鲲趁皮埃尔不在,悄悄靠近了那台只有法国人会开的清洗车。没想到,刚踏上踏板,就被皮埃尔发现了,他用夹生的中国话说:“这是机场专用清洗车,你没资格碰!”一把将李云鲲拉下了车,然后扬长而去。李云鲲当时真气得是咬牙切齿。

随后,李云鲲买来有关书籍,了解到机场清洗车是专门清洗机场飞行跑道的机器。由于机场跑道的清洗技术要求精度高、难度大,因此在中国,飞行跑道的清洗业务都被发达国家的公司垄断。考虑了几天,李云鲲决定向皮埃尔学习。

为了接近皮埃尔,李云鲲费尽了心思。由于皮埃尔是独身,李云鲲经常利用业余时间,替皮埃尔洗衣服,做清洁。皮埃尔感冒发烧,李云鲲给他端水送药,甚至做粥给他喝。对此皮埃尔十分感动,决定将开清洗车的诀窍传授给他。

在皮埃尔的传授下,李云鲲很快学会了开清洁车的方法。2000年,皮埃尔离开公司回法国,临走前他推荐李云鲲接替他的工作。就这样,李云鲲开上了机场清洗车,成为公司里第一个开清洁车的中国人。

二、艰苦创业

可是在威望迪公司,中国员工始终低人一等。2001年,公司招聘机场跑道清理员,考试成绩前5名的员工还能到法国总公司参加培训。李云鲲和两位同事都参加了这次考试,三人包揽了考试的前三名,但前往法国培训的人员名单中却没有他们的名字。

李云鲲冒起一股无名火,“在这个公司里,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法国人最终还是不会信任我,我要自己当老板,不再受这些外国人的气。”2002年,李云鲲拿出自己多年积攒的5万元买了一台二手的老式机场清洗机,向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邀上那两位同事开始创业。

万事开头难。李云鲲跑了不少国内大机场,但都碰壁而归。而后,他将目光投向新疆的一些小机场,因为这些小飞机场地处偏远,承担不起高额的清洁成本。2002年,李云鲲终于接到了自己的第一单生意——乌鲁木齐市郊一个不足2000平方米的小型飞行员训练机场的跑道清洗业务。虽然价格只有国外公司最低价格的一半,但生意总算开张了,李云鲲激动不已。

“我们洗机场的都是些‘猫头鹰,总是晚上出动。”李云鲲说。由于要避开白天航班高峰期,所有的清洗工作只能选择在深夜进行。白天,李云鲲把专用清洗溶液配好比例,放置10小时后,再将这些溶液喷洒在机场跑道上。大约半小时后,飞行跑道被暂时性软化,然后用清洗机工作。跑道上有些地方裹着碎石屑,但老式的清洗车无能为力,为了保证质量,李云鲲只好带头拿着小凿子和强力手电筒,蹲在地上沿着跑道仔仔细细地手工清理碎屑。这笔业务让李云鲲赚了3万元。

由于李云鲲的尽职,这家小型机场的跑道在全疆安检中获得了最高分。随后有好几个新疆的小型机场找到李云鲲,请他负责清洁工作。这一年,李云鲲净赚20万元。

随着李云鲲在业内的名声越来越大,到了2003年底,李云鲲几乎包办了新疆所有机场的跑道清洗业务,年收入突破200万元。

三、与老外竞争

此时的李云鲲已经不满足新疆境内的业务,他把目光投向了中西部地区,成都双流机场成了他的首选目标。以前负责这家机场清洁的是一家英国公司,双方竞争相当激烈。“货比三家,你犹豫也很正常。这样吧,今年让我和那家外资公司各负责一部分,你们比较之后,再选择吧!”李云鲲说,最后机场决定让双方现场演示自己的清洗水平。

演示结束后,双方的清洁效果差不多,但对方负责人威廉对李云鲲设备大加挞伐,称其为“比非洲还落后的技术”“比驴子还落后的效率”。而李云鲲说:“我尊重对方的专业,但有一点,英国同行使用的跑道洗涤剂在欧洲发达国家是禁止使用的,因为这种洗涤剂会严重损害跑道质量,降低跑道的使用寿命。贵公司为什么将这种产品运用到中国来?我百思不得其解!”听了这话,刚才还神气的威廉脸顿时涨得通红。

2005年,李云鲲成功拿下了成都双流国际机场的业务。

随后陕西、贵州等省的大机场纷纷找上门来。到2007年,他已接到58个机场的清洗任务,公司年收入已经达1000万。

四、收购国内清洁公司

2007年7月,国内一家飞行跑道清洁公司濒临倒闭。“1999年,全国有5家和我们一样的专业洗机场的清洗公司,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和北京的一家了。”李云鲲觉得他的公司之所以能坚持下来,除了服务好等原因外,坚持低成本运作是最主要的秘诀。“公司创立之初我们有6个人,现在还是6个人。除了两名财务人员,我们4个都是‘万金油,什么都能干,没有真正的上下级。”

李云鲲认为此时正是扩大企业规模的好机会,他飞到广州准备进行收购,然而让他没料到的是,同样有收购意图的还有一家外国公司——竟然就是威廉所在的英国公司。谈判刚开始,威廉就傲慢地表示,无论李云鲲开价多少,他都可以再加价10%,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经过深思后,李云鲲私下约见了这家公司的杨老板,向他讲述了自己的创业经历。这么多年来,他就是靠着一颗爱国之心,艰苦打拼,才发展到今天。说到动情处,还情不自禁流下泪来,杨总被这个比自己小20岁的小伙子深深震撼了。3天后,李云鲲以500万元的低价收购了杨老板的公司。

成功收购杨老板的公司后,李云鲲如虎添翼,开始将业务向东南拓展。如今,他已经掌握了全国飞行跑道一半的清洗业务。

一江清水摘自《青年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