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凡

优秦刚从美容院出来,望一望腕表,决定不挤巴士,扬手招了部的士。

按了公寓电梯按钮,急匆匆闪身而进。电梯门未完全打开,她就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不对!那不是她住的楼层。真见鬼!越要快则越慢。她只好再闪进电梯。

把手提袋一丢。她马上冲进浴室。

约会时间都快到了,要不是那讨厌的经理藉公事,又把她召进经理室,她就不需要赶得那么急。

打开衣柜,犹疑了一下,她选了一套贴身的粉红色套装。其实近年来,她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她认为的高贵大方的颜色。裁剪简单布料高级的一袭黑色长裙,加上一串珍珠,既典雅又高贵。可今晚她却一反常态,选了很少上身的粉红色。

已经很久没那么刻意打扮了!美容师的确有几手。她自觉镜中的自己容光焕发、亮丽动人。

走進装潢十分富有欧陆情调的西餐厅,一眼就望见角落头熟悉的身影。她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脸上有一阵热辣辣的感觉。

“真高兴你能来,坐!坐!”他带着磁性的嗓音,还是那么迷人。

轻音乐像潺潺的流水,流过她那被生活压榨得干旱的心田。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望一眼旧时人,除了眼尾那几条鱼尾纹外,没太大的改变。

“你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

“你也是!还那么迷人!”

“别逗我开心,都快廿年没见面了,哪能不变!出国那么多年,返来还习惯吗?”她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悦耳,哪像家里那个那样刺耳。

浅酌送牛排的红酒,她脸上逐渐荡出了淡淡的红晕。他仿佛看到当年第一次约会时,她那欲语还休的娇羞态。要不是父亲执意要移民,也许她如今已是他的枕边人。

话匣子一打开,无数的想当年从两人口中畅快地流出。

欢乐的时光总是易逝的。

正当两人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一阵刺耳的手机声响,中断了两人的谈话。

“是你!我很快办完事就回家!不舒服?更应早睡,别再打手机烦我了!”

语气怎么那么熟悉!跟家里那个太相像了!

“怎么又来了!真讨厌!”

“不!是我的手机响。”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担心?你会担心我出事?”

她说话的声调怎么变得那么陌生?!跟以前的她太不相称了!

两通电话打破了浪漫温柔的夜。

“夜深了,回去吧!”“回去吧。”

两个身影隐没在浓浓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