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　明

曾几何时,马克思的名言“金银天然不是货币,货币天然是黄金”正被当前全球金融危机下的国际金市所验证。

近日,国际黄金价格出现了急涨行情。9月8日亚洲交易时段,国际金价一举突破1000美元/盎司大关,创下1007.7美元/盎司的18个月新高。

自美国次贷危机全面爆发以来,国际金价曾两度“破千”。第一次“破千”是在2008年3月17日,伦敦金最高涨至1032.55美元/盎司,这也是目前黄金的历史最高价(指绝对价格,不考虑汇率变化与通货膨胀因素);第二次“破千”是在2009年2月20日,当日伦敦金盘中触及1005.25美元/盎司。

市场人士分析,此次金价“破千”或许将标志着国际金价新时代的到来,新的上涨空间可能就此打开。2年不到的时间里,此次(第三次)的黄金“破千”颇有“王者归来”之风范。

传统消费旺季推高金价

“最近回购的单子越来越多”,据中国黄金集团浙江旗舰店的负责人介绍,不过和黄金消费买涨不买跌的消费心理相吻合,买的几率还是整体上多于卖出,“整体销售来看,回购的比例只占10%左右。”

业内分析认为,“黄金市场即将进入传统消费旺季,各行业都到了用金高峰期,而近5年来每次黄金大行情的启动都是从9月份开始。”统计数据显示,2005年9月初,金价从每盎司440美元附近启动,随后一直攀升至2006年5月的730美元;2007年9月初,金价从670美元开始启动,至2008年3月中旬涨至1000美元上方;2008年9月份,金价也曾从800美元附近拉升至900美元上方。

每年的四季度前后是黄金传统的消费旺季,金价会受现货金需求的影响而走高——当年的10月份至次年2月,印度、中东地区、西方以及中国等黄金消费大国有一系列重要的传统节日相继到来,如印度的排灯节,中国的国庆节和春节等,而珠宝商会在旺季来临前1-2个月提前购入黄金并进行加工。

近日,世界黄金协会表示,7月份印度的黄金进口量为41吨,比去年同期增加7.6%,8月份也延续了5月以来的上升势头而有所增长,印度的黄金需求提振了金价。而中国大陆2009年上半年的黄金首饰需求是161.7吨,其中一季度高达94.6吨,第二季度72.5吨,比去年同期分别上涨了7.6%和5.5%。中国经济和货币的相对稳定性是支撑黄金消费需求的基础。同时,2009年二季度各国央行售金由卖出方转变为买入方,从而对黄金价格构成支撑。

通胀预期的避险需求

“季节因素只是其中一方面,最近美欧央行继续维持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使得信用货币的贬值风险骤增,G20(20国集团)峰会提出保持宽松的货币政策,加剧了未来通胀预期,也激发了投资者的避险需求。”

如前所述,受美国次贷危机全面爆发的影响,国际金价曾两度“破千”。不过,这两次“冲千”都因为时机不成熟,遭遇种种因素打压而未能继续向上拓展空间。由于此次金价“冲千”成功与前两次“破千”不管从诱发因素还是从后市拓展空间,都具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美欧央行继续维持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使得信用货币的贬值风险骤增。G20峰会提出“继续保留经济刺激政策”,加剧未来通胀预期,使得美元指数呈现“向下破位”之势(曾一度向下突破盘整近3个月的77.5-80点的平台),这直接刺激了金价的上涨。

回顾前两次金价“破千”,虽然第一次“破千”时美元指数位于70点附近的相对低位,但那时美元经历了近7年的颓势,在70点附近的平台有构筑中期底部的态势,尤其在次贷危机爆发的第一阶段,敏锐的市场投机资金已经开始嗅到了美元市场的避险需求,由此带来的美元指数强劲反弹的预期极大地抑制了金价的向上拓展空间。

而第二次金价“破千”更多依靠的是当时大宗商品价格在全球极度宽松货币政策刺激下的剧烈反弹以及美元遭遇的信任危机,但是由于今年上半年主要经济体的CPI(消费者物价指数)仍然为负,全球经济尚未摆脱通货紧缩的阴影,而美元在当时仍然保持着相对的强势,所以那次“破千”也只是昙花一现。

其次,是今年二季度各国央行意外增持黄金、全球通胀预期可能演变为通胀现实、黄金生产商套保意愿下降、黄金消费者以及黄金ETF(交易所交易基金)等买入黄金热情高涨等诸多因素,支持了此轮金价的上涨。而在脆弱的全球货币体系越来越微妙的态势下,黄金极有可能在未来的时间里以崭新的面貌重塑其价值评估体系,从而带来丰富的后市价格想象空间。

从目前的情况看,对黄金价格最为有利的推动力应该是对未来通胀的担忧。从近期各国央行议息决议中的信息看,各国央行表示将继续维持量化宽松政策,继续维持市场中规模极大的流动性,而且各国对升息的态度也并不积极。各国对继续维持量化宽松政策的态度消除了市场对流动性可能有所收缩的担忧,大量资金又开始重新回到股市以及大宗商品交易中,加上美元出乎意料的疲軟,使得黄金通胀避险的功能倍受资金青睐。

黄金货币的前世今生

《货币战争》一书的作者宋鸿兵曾指出,全球金融危机的最后阶段很可能是美元地位危机。包括著名投资者索罗斯、罗杰斯,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欧元之父”蒙代尔等在内的知名人士,都在不同场合表达了对于国际货币体系的变革,并提出,“世界需要一个统一的货币,对黄金应重新进行货币化讨论。”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国际金融市场格局发生重大变化,纽约“打败”伦敦,成为世界金融中心;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再次收获丰硕成果——美元取代英镑成为国际中心货币,并建立了以美元为基础的国际货币体系。1944年的布雷顿森林会议,确立了美元与黄金挂钩——35美元兑换1盎司黄金的国际货币体系。

然而,这一制度很快为美国政府所废止。1971年8月15日,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停止履行以35美元兑换1盎司黄金的国际承诺。从此,美国政府摆脱了国际条约对其行为的约束,美国政府人为操纵美元价格走势的方便之门从此洞开。

与美国停止履行国际义务相呼应,在美国的要求和推动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启动了黄金非货币化进程,于1978年通过了《国际货币基金协定》修改方案,完成了法制层面上的黄金非货币化过程。

修改方案的核心是第一条,即“黄金不再是货币平价定值的标准;废除黄金官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再干预市场,实行浮动价格;取消必须用黄金同基金进行往来结算的规定;出售国际货币基金六分之一的储备黄金,用所得利润建立帮助低收入国家的优惠贷款基金;设立特别提款权贷款黄金用于会员之间和会员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之间的某些支付”。既然黄金不再是货币平价的标准,那么,在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中,货币平价的标准就变成了美元。

这是一个没有前例的国际货币体系:所有的倾向都是信用纸币,各种纸币之间的汇率是浮动的、有弹性的——弹性与浮动一般是人为操纵的结果。也就是说,没有黄金作为基础的国际货币体系,是一个不稳定、可被操纵的体系。其好处是可以产生更好的流动性,产生经济泡沫,给实体经济发展带来润滑剂,刺激经济发展;坏处是加剧了金融的动荡,不仅增加了管理的难度,而且加大了经济的风险性。

国际黄金市场放开价格干预后,35美元/盎司的官价立即被突破,并呈逐年高涨态势。1980年,国际金价最高曾达850美元/盎司,之后金价失去了上升的推动力,并进入到一个长达20多年的熊市期(1999年跌至252.8美元/盎司,下跌了70%多)。虽然这期间金价有时有较大幅度上升,但总的趋势是跌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