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雨　郝春雷

[摘要]影片《傲慢与偏见》是根据英国女作家简·奥斯汀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小说反映了男女主人公对婚姻的不同态度，其中女权主义是小说的亮点。女主人公伊丽莎白漂亮而富于理性，是新女性的代表人物；凯瑟琳女士则傲慢无礼，是守旧势力的代表。影片中二人的对白中情态的使用可以反映其地位的差异。本文将运用语域理论中的语旨变量对二人的对话进行分析，进而探索语言是如何体现话语者地位的。

[关键词]《傲慢与偏见》；情态；语旨

简·奥斯汀的经典爱情小说《傲慢与偏见》广受世人喜爱，从问世至今已被翻译成多国文字。这部充满浪漫爱情、幽默对白、各色人物以及感人故事的小说向读者展示了19世纪英国社会情景。小说成功塑造了一些经典人物，他们有血有肉、有情有感，在奥斯丁的笔下栩栩如生。凯瑟琳夫人和伊丽莎白小姐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她们的言行举止都能反映各自的社会地位。

一、从文学到电影

简·奥斯汀生于英国南部小镇斯蒂文顿的一个教区牧师家庭，从小受到书香门第的严格教育，但正规教育很少，大都是在父亲和哥哥的指导下完成的。从小就读了理查德、菲尔丁等人的作品，也爱读斯科特和拜伦的著作。他还精通法文，懂意大利文，熟读英国历史。奥斯汀的一生悠闲而安静，社交范围狭小。《傲慢与偏见》是简-奥斯汀的代表作，它以日常生活为素材，配以作者的亲身经历，生动地反映了18世纪末19世纪初英国乡村生活以及当时的世态人情。小说通过主人公对婚姻的态度进而反映出作者对婚姻的看法：为了婚姻本身、金钱、地位而结婚都是错误的。奥斯汀的婚姻观通过男女主人公达西与伊丽莎白的婚姻体现出来，她所崇尚的是一种理想化的婚姻，即婚姻是以双方的爱情为基础，同时又有金钱作为保障的。虽然小说反映的是日常琐事，但作者对人物的刻画，对情节的巧妙安排使小说成为经典之作。自从电影诞生后，小说曾多次被改编成电影，但最具代表性的要数1940版、1980版和2005版。这三部电影各有千秋：1940版是首部被改编的影片，喜剧效果浓一些，主要是受当时战争的影响，为了抚慰人们受伤的心灵；1980版是较忠实原著的，但缺乏艺术创造力；2005版是最为美轮美奂的，其中融人了制作人的理解，但有些衔接略显生硬突然。这三部影片是众多版本中的代表，可谓各有千秋。

二、语域理论中的语旨变量

系统功能语法家认为：语言是一种社会现象，是对社会的反映，是处于特定的文化背景下的人的特定交际目的的体现。从语言的使用角度看，情景语境中有三个变量最为重要，它们影响着我们的语言使用，它们是：语场，语旨和语式。这三个变量决定了交际内容、交际双方的关系和交际方式。语旨是指谁是交际者；他们的基本情况，特点，地位，角色等，以及参与者之间的角色关系。语旨的特点与人际意义关系密切，人际意义主要通过语气系统与情态体现。系统功能语法认为情态是人际功能的主要表现手段，它可以表达个人的愿望，要求他人承担义务，对事物发展的趋势进行判断。情态常常被看成是说话人及作者对所发生的事在认知，情感和意愿角度的态度评价。韩礼德对情态助动词进行了低、中、高量值划分，高值：must，ought to，need，has to，i8协；中值：will，would，shall，should；低值：may，might，can，could。不同量值的情态表达会产生不同的情态意义，反映说话人不同态度。即情态量值越高，话语越不礼貌；情态量值越低，话语越礼貌。因此对人物话语的语旨分析能揭示人物的地位关系，对于更好理解作品有所帮助。本文选取2005版影片《傲慢与偏见》中的凯瑟琳与伊丽莎白之间的对话为语料，运用语域理论从语旨角度进行分析，进而揭示语气和情态的选择是如何体现话语者权力地位的。

三、凯瑟琳与伊丽莎白的对话分析

在2005版影片中，凯瑟琳与伊丽莎自分别在四个场景进行了四次对话。

在第一个场景中，柯林斯率领夏洛蒂和伊丽莎白来到了凯瑟琳女士的城堡，伊丽莎白和凯瑟琳进行了第一次对话，但由于双方是初次见面，谈话内容局限于介绍性问询。在客厅的谈话，内容简单，整个谈话由凯瑟琳女士发问，伊丽莎白回答，没有话轮转换。伊丽莎白的回答简洁明了，大部分答语有很强的归一度，没有提供新信息。在客厅中，凯瑟琳女士问道“s0 you are Elizabeth Bennet'“You knowmy nephew?'这两句话的语气为疑问语气，功能是询问信息，没有使用情态，着重体现凯瑟琳高高在上的形象，而且话语冷冰冰的，毫无人情味可言。而伊丽莎白的回答却得体而礼貌，如：“I am，Your Ladyship．”“Yes，Madam，Ihad the pleasure．”两个人的初次谈话为人物关系定了基调，或者可以说：两个人的社会地位影响了两个人对语言的选择。选择就是意义，而选择是在情景语境中完成的。

在第二个场景中，凯瑟琳女士与伊丽莎白在餐厅就餐，影片向观众展示了古老而庄严的饮食文化。对话主要在凯瑟琳与伊丽莎白之间展开。凯瑟琳发问，伊丽莎白回答，问话内容多集中于伊丽莎白的家庭问题，属于私人问题。首先，凯瑟琳女士问道“Do you play the pianoforte，MissBennet?”然后又问道“Do you draw9”接着又问“Yoursisters，do they draw,9'在这些问话中，凯瑟琳没有使用情态词，尖刻生硬、一针见血、态度傲慢，丝毫没有考虑对方的感受，有故意使对方难堪之嫌。在前三个问题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凯瑟琳认为伊丽莎白家的情况有些不可理喻，于是便说“I suppose you had n0 opportunity．”这种语气的选择是与其身份地位相吻合的，体现出其趾高气昂、自以为是的形象。而后凯瑟琳说到“Your mother should havetaken you fotownforthe benefit 0fthemaste／s．”显然，对于伊丽莎白五姐妹没人会绘画，凯瑟琳感到无法理解，因此使用中值情态量词，同时表达出她爱对他人事物指手画脚的个性。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当得知伊丽莎自家没有家庭女教师之后，凯瑟琳更表示闻所未闻，连续使用了反意疑问句以加强语气，如“Very strange!”“No govemess?”“All?”“That's very odd．”这些词能反映出伊丽莎白家的情况是不能为上层贵族所接受的，同时加重了凯瑟琳对伊丽莎白的挖苦。然后又说“Your mother must have been a slave to youreducation．”高值情态词“must'的使用体现出凯瑟琳颐指气使的嘴脸，根本不顾及对方的感受，礼貌性最低。凯瑟琳紧接着又问伊丽莎白的姐妹们是否涉足社会，在得到肯

定的回答后惊讶不已，并对妹妹们在姐姐出嫁前就步人社会感到无法理解，从中可以看出当时英国社会的婚恋观。但伊丽莎白的回答使凯瑟琳对她刮目相看，凯瑟琳问到“What is your age?'由于凯瑟琳的问话使得伊丽莎白感到颜面尽失，所以这次她拒绝回答，并使用“hardly'来表达其回答的坚定性。从第二场景的对话可以看出，凯瑟琳的问话语气冷冰冰的，毫无人情味可言。反观伊丽莎白的回答简洁明了、落落大方、不回避、不害羞。如在回答第一个问题时，伊丽莎白使用尊称“madam'，但凯瑟琳却仍然不依不饶地追问她的私人问题，所以伊丽莎自在接下来的回答中使用简短的答语，归一度很高，而且没有使用情态词及尊称语。伊丽莎白用自己的智慧摆脱不利处境，展现了她敢于与权贵做斗争、不服输的性格，是女权主义的体现。总而言之，在这段对话中，凯瑟琳女士两处使用了情态词，“Your mother should…”“Your mother must have been a slaveto your education．”伊丽莎白的回答两次使用情态助动词，“It would be hard……”“It would hardly encourage…”“You canhardly……”根据韩礼德对情态助动词的划分，must归属于高值情态助动词，would属于中值，can属于低值情态助动词。不同量值的情态词会产生不同的情态意义，反映说话人的不同态度。情态量值越高，话语越不礼貌，情态量值越低，话语越礼貌。凯瑟琳多次使用中高值情态词，伊丽莎白多次使用中低量值情态词，对情态词的选择与二人的身份地位相符合。

在第三个场景中，共进晚餐之后，主客一行来到客厅，凯瑟琳要求伊丽莎白弹钢琴为大家助兴，实则要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说到“Come，Miss Bonnet，and play for us．”这句话中没有使用情态词来表示礼貌，问话带有命令性质。伊丽莎白答到“No，I beg you．”然后凯瑟琳又自吹自擂、附庸风雅一番，进而奚落嘲讽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为了体现其严肃性，答语中没有使用情态词，而且语气更加坚定。而此时柯林斯先生尽显其阿谀奉承的小人嘴脸，说到“Come，Lizzie，her ladyship demands it．”从中体现了凯瑟琳话的不可违抗性，因此伊丽莎白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钢琴台。在这段对话中，凯瑟琳明知伊丽莎白琴艺不佳，想故意刁难她，影片将其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贵妇人形象刻画得惟妙惟肖。而后她对自己的吹捧体现了其自以为是、自高自大的面孔。

在第四个场景中，凯瑟琳得知达西与伊丽莎自言归于好并可能订婚后，她星夜来到班纳特家兴师问罪而使影片达到高潮。在这一场景中，凯瑟琳与伊丽莎白进行了第四次对话。进门之时，凯瑟琳不忘对伊丽莎白家的寒酸进行嘲讽，说到“You have a small garden．”班纳特先生要为她献茶，凯瑟琳断然拒绝。两人展开单独谈话时，凯瑟琳为了缓和气氛，说到“You can be at no loss to understand why Iam here．”使用低值情态词“can”体现出很高的礼貌性。凯瑟琳使用低值情态词问询在得到否定回答后，马上说道“1 walTI youl”展现出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气势。伊丽莎白说到“You may ask a question which I may choose not to an-swer．”凯瑟琳感到其尊严受到挑战，马上说到“This is notto be born．”在伊丽莎白没有就是否与达西订婚的问题给予正面回答时，凯瑟琳言辞激烈，说到“Let me be unde-stood”，此句反映出凯瑟琳居高临下的气势，有命令威胁之意，让伊丽莎白最好清楚达西和她女儿定有娃娃亲。在伊丽莎白对她提出质疑后，凯瑟琳又搬出莉迪亚私奔的丑事和伊丽莎白的出身来嘲讽她。最后伊丽莎白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使用含高值情态词must的句子送客“I must ask yout0 leave immediately．Good night!”在这段对话中，凯瑟琳女士言辞尖锐、咄咄逼人，不顾他人感受的发问体现其高傲无礼、骄横跋扈的贵妇人形象。而伊丽莎白对情态词由低值到高值的选择体现她敢与传统与权贵做斗争的勇气。她敢作敢为、落落大方的回答将这一新女性形象刻画得丝丝入扣。

四、结语

通过对影片中凯瑟琳与伊丽莎白之间对话的语旨角度分析，可以得出在语气角度方面，凯瑟琳咄咄逼人，步步紧逼，反映出盛气凌人的高傲个性；而伊丽莎白则回答得落落大方、礼貌得体，衬托出其聪明睿智，有教养的美好品质。在情态选择方面，凯瑟琳要么不使用情态词，要么使用中高值情态词，反映出其自高自大、骄横跋扈的贵妇人形象；而伊丽莎白对情态词的选择反映出其蔑视权贵、敢与权贵斗争的新女性形象，再辅以凯拉·耐特利与朱迪·丹克的精彩表演，使得两个角色更加深入人心。从语旨角度对凯瑟琳与伊丽莎自的对话分析看来，影片对两人的刻画是成功的，体现了人物地位身份对人物对话语气和情态选择的决定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