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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富翁》:陈旧的主题老套的形象

2009-10-23杨春红李占芳

电影文学 2009年12期
关键词:贫民贫民窟富翁

杨春红 李占芳

《贫民富翁》改编自小说《问与答》(Q&A),其作者为印度外交家维卡斯·斯瓦鲁普,由英国的丹尼·保尔所导演。影片虽然仍保留着原作中印度孩子的故事,仍然保留着印度背景,但是实质上却是白人视角里的印度故事,仍然是陈旧的主题老套的形象,只不过是换个背景换个种族而已。

一、主题——美国梦的翻版

故事虽然是印度人的故事,但却是不折不扣美国梦的翻版。自美国《独立宣言》宣称人人享有“生命、自由以及追求幸福”的权利开始,一代代的美国人为之振奋,并深信无论出身、种族、宗教,只要奋斗拼搏,完全靠自己就会成功,就会从贫穷跃入富有,即“from rags to riches”(从穷鬼变成富翁)。当杰玛还未决定向1000万卢比冲击时主持人即用这一句话进行煽动。杰玛被问到的一个问题是100美元上的头像是谁?而答案的本身本杰明·富兰克林也正是美国梦的代表之一,出身低微,父亲是个做肥皂和蜡烛的,却靠自己的奋斗,从一名不文成为美国之父。本片也讲述着类似的一个故事,印度贫民窟的孩子如何从一无所有而一夜暴富。从片名《贫民富翁》(Slumdog Million-aire)即一目了然其所演绎的主题,而原小说题目却是《问与答》。

从小生长在贫民窟的孩子如何实现梦想?影片给我们提供了两个答案,即两兄弟所走的不同道路。哥哥沙利姆外表冷漠内心善良,只能靠“体力”实现梦想,于是加入黑社会成为杀手。犯罪团伙头领普努斯也就是走着这样的道路,他控制着一群流浪孩子为自己乞讨,为了能够讨得更多的钱而不惜把那些会唱歌的孩子眼睛弄瞎。当普努斯试图把沙利姆变成忠实的小走狗时,他这样说到:“听着,孩子,这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你是想在贫民窟里混一辈子呢还是想做一个人呢,一个真正的男人呢?……未来在你的手中,你可以像我一样或者……”可以猜想普努斯的童年也是沙利姆也是杰玛也就是贫民窟的孩子们的童年,被贫穷、饥饿与暴力所围绕。后来,沙利姆将其杀死不过是将其替代也走上了同样的靠暴力生活的道路而已。当然他也同样会走向不归路。影片的结局,沙利姆死在铺满钞票的浴缸中,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实现了其成为富翁的梦想。

弟弟杰玛外表柔弱内心坚强,所以靠“智力”成为富翁。但是贫民的孩子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如何靠智力成为百万富翁呢?这就是本片的巧妙之处。他参加了“谁想成为百万富翁”的智力竞赛电视节目,借警察之口,我们知道即使律师医生等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阶层也不过是在节目中最多赢得600万卢比,而出身贫寒的杰玛却能过关斩将,赢得创历史纪录的2000万卢比。他是如何能够正确的回答那些问题的?导演在片子一开始时就向我们提出了这个问题,他是“靠作弊?运气?天才?还是命中注定?(有意思的是,这里用的词是“written”)”影片从此而展开。

影片情节设计巧妙。两条主线并行而走。一条线是在节目的演播厅中杰玛回答一个个问题;另一条线则是在警察局向警察述说其能够正确回答一个个问题的原因,即背后其悲惨的成长经历。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阶层都很难答出的问题却不能难倒一个出身贫民窟的茶水小弟。可是贫民的孩子为了获得“知识”,要付出无数的艰辛,有的甚至是以生命为代价的。第一个问题的背后是有梦想的孩子为了见到偶像而不惜跳进粪池;关于宗教的问题,是以妈妈的生命为代价的;歌曲的作者是谁,是差点以失去眼睛为代价的;100美元的头像是谁,是被警察拳打脚踢的结果;左轮手枪,是哥哥杀人也是逼其离开心爱女孩儿拉堤卡的凶器。这些艰辛换取的“知识”成全了一个穷孩子,使其从身无分文一跃成为千万富翁。不过杰玛的梦想倒不是成为有钱人,而是为了拉堤卡。

不得不提及《了不起的盖茨比》,菲次杰拉德的代表作。20世纪20年代的美国,空气里弥漫着欢歌与纵饮的气息。靠贩卖私酒等暴富之后的盖茨比仍然牵绊着已经嫁为人妇的黛西。夜晚时他经常会独自一人凝望着河岸对面的一束小小绿光,只是因为那边住着黛西。然而,冰冷的现实容不下缥缈的梦想。到头来,盖茨比心中的女神只不过是凡尘俗世的物质女郎。可是为了追求这个梦想,盖茨比义无反顾,不惜付出生命捍卫已经幻灭的梦想。黛西是盖茨比穷其一生的追求,象征着美国梦,最后却发现一切都是虚幻。同样的,《贫民富翁》拉堤卡也是杰玛的梦想。在基本上是光线暗淡的一部影片中,光芒中奔跑的拉堤卡多次出现,而且片头及片中站台那一幕中拉堤卡沐浴在影片中少见的灿烂的阳光中向杰玛笑着。同样的,为了拉堤卡杰玛从未放弃过,一如伟大的盖茨比。只不过《了不起的盖茨比》讲述着美国梦破灭的故事,而《贫民富翁》则重新用梦想激励人们。

巧合的是2009年1月上任的美国第44届总统奥巴马是第一位非裔总统,成为新一代美国梦的代言,而奥巴马的演说中也在呼唤美国人民回归传统,并以美国梦来重新唤起人们为梦想而奋斗拼搏。

二、形象——“棕色皮肤,白色面具”

三个贫民窟的孩子通过艰辛的付出而实现梦想的故事。只不过故事的背景是印度而非美国,故事的主角是印度贫民窟的孩子而非美国的白人移民。法依的《黑皮肤,白面具》一书是讲述被殖民者在殖民文化教化下认同并发出殖民者的声音。本文借用法依的题目,而是指本片是以棕色皮肤为面具的白人的话语。例如,杰玛知道100美元上的头像是谁却不知道本国1000卢比上的头像是谁;可以知道剑桥与牛津大学的赛艇会然后理性地归纳出Cambridge Cir-CUS有可能在伦敦,而却不能回答出关于印度国徽上的格言。完全靠最基本的常识都可以判断出的答案,但是却要靠求助才能完成。处处彰显出睿智理性的杰玛此时却完全丧失了判断能力,此时不得不让人对其真实身份产生质疑。

前文提过的,在片首导演询问观众杰玛是靠什么赢得2000万时,四个选项的最后一个是itgwritten。这一词出现三次一直贯穿全影片,第一次是在影片还未开始所出现的问题选项最后一项,询问我们杰玛是靠什么赢得大奖,靠作弊,运气,天才还是命运?尽管我们将此选项翻译成“靠命运或命中注定”,但有意思的是written的本意却是“被书写的”意思。而影片中也确实既包括本意也包括引申意思。那问题是这是谁书写的呢?是罗摩?穆罕默德?上帝?是那些神们写的吗,也就是是命中注定吗?第二次是在影片中间杰玛向1000万卢比冲击时。当中场休息时在洗手间里杰玛对主持人说他拿不到大奖因为他不知道题目的答案时,主持人貌似漫不经心地说,你会拿到的,“那可能是命中注定的(Maybe it's written)”。而当杰玛无意抬头照镜子时,充满水气的镜子上赫然写着答案。此处的“writ,ten”就是双关,表面上是说“命中注定”,但实质上是说答案已经写在那儿了。回到答题台上,杰玛又一次恢复了理性,当观察到主持人下意识所流露出得意的笑容时很坚

定的选了另一个答案而没有选择主持人写在镜子上的答案;当然主持人给他写下的答案是错误的。代表着白人视角的杰玛是不会选择那个狡诈的印度主持人的安排的答案的,他的书写是不为杰玛所接受的。

第三次出现就是影片结尾时,导演呼应片首,回答杰玛靠什么赢得大奖,即it is written,那是作者所书写的吗?原小说中主人公的名字不是杰玛,而是罗摩·穆罕默德·托马斯,象征着印度教、穆斯林、基督教三种宗教的融合,而影片将这一名字改成杰玛,于是原作家笔下那个象征着每一个印度人的罗摩·穆罕默德-托马斯被导演“书写”成了欧美国家眼中的印度人杰玛,影片中的杰玛的妈妈信奉的是印度教,在与穆斯林的宗教冲突中被打死,因此杰玛才能回答出那个关于罗摩神手持什么的问题。

虽然电影中也可以看到孟买的高楼大厦,比如说电影一开始回忆童年时代一群穷孩子跑到富人区打板球,但镜头里的高楼大厦是经过模糊处理的背景,镜头持续了很短几乎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就随着保安的到来被移出了观众的视线,跟随着保安的追逐我们被领入了脏乱不堪到处是垃圾拥挤狭窄的棚户区。镜头带领观众细致观察着贫民窟的环境以及贫民窟人们的生活。也许有人会说这部影片不就是在演贫民窟孩子的生活吗,当然要突出贫民窟的镜头。但是,在英国人的传统观念里曾经的殖民地恰是如此贫穷、肮脏而且落后。比如E.M.Foster的《印度之行》里描写英属殖民地印度的Chandrapore时,当地人所居住的地方是这样的:

映入眼帘的都是如此的低矮,如此的可怕,当恒河泛滥时都期望能将这些瘤毒冲洗回土壤中去。房屋倒塌了,人被淹死后开始腐烂,但是整个市镇的大致轮廓仍然保留着,这儿突起一块儿,那儿缩小一点儿,就像是某些卑微但又永远无法摧毁的某些生命一样。

于是影片以印度的贫民窟作为主要形象,大量的镜头向观众展示着印度的贫穷与落后,也许是导演的视角问题,也许为了迎合观众想象中的形象。甚至包括审讯杰玛的警局都是简陋的房屋,电视设备老旧破烂,其刑具也是原始简单。哪怕豪华的演播大厅在影片中也都是出现在黑夜里。整个片子的光线暗淡,总有烟雾弥漫的感觉。

影片结束后又很突兀地增加了一段印度歌舞,貌似回顾三个孩子的成长过程,实质上不过是欢乐的舞蹈实在不能融入影片的背景,而欧美人眼中的印度特色又实在难以割舍,所以我们才看到了这段突兀的舞蹈,而且舞蹈中又几次穿插上泰姬陵、恒河、贫民窟的照片,都是所谓的印度象征。

三、结语

影片《贫民富翁》虽然是讲述印度贫民窟的故事,不过是换了背景换了肤色仍然讲述着西方的故事。其主题陈旧,依然是关于奋斗而实现梦想的故事;形象也老套,依然沿用着落后贫瘠的印度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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