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是个小男孩

我曾经是个小男孩,但我已经不懂得小男孩。

小男孩的洁净观令我迷惑不解。他乐此不疲地掏鼻孔,还把鼻屎放到嘴里,偷偷地品尝。但在麦当劳,我喝了他的可乐,他坚持再去换一根新的吸管。

小男孩可以把全世界最容易的路变得最艰难。从图书馆到车站,大约50米平坦宽敞的道路。他一定要踩着台阶爬到一个2米高的平台上,围着平台上的大圆柱转上三圈,再“咚”的一声跳下来。然后跑到那条长长的路边石上,像个走钢丝的杂技演员,一路晃荡着走过去,倘若中途不幸掉下来,他一定要跑到起始处再走一遍。

小男孩比所有的女人都更擅长拖拖拉拉。我要带他出去,已经穿戴停当站在门口等他,他还蜷在客厅的沙发上,试图用扎束窗帘的布带子把自己的两只脚捆在一起。捆好之后,嚷嚷着要先上厕所,就像青蛙那样蹦着去了。我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出来,只好进去搜捕他。赫然见他正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翘着小鸡鸡,向1米开外的马桶喷射。我保证,至少有80%的降水量落在马桶之外。在此期间,我一直用雷鸣一样的嗓门恐吓他,即便木乃伊也会被我从金字塔里吵出来,但小男孩置若罔闻,就像《赤壁》里的诸葛亮一样始终保持着冷静。

我想写一本书,关于小男孩的故事。等到有那么一天,他变成了男人,也像我一样忘记了从前的所作所为,再也不懂得小男孩。看到这个,他会想起来,不好意思地微笑,没有办法可以抵赖。

摘自2009年1月8日《杭州日报》 作者:加肥猫

总有一种歌声会让冰冷消融

一部纪录片《流泪的骆驼》:在蒙古南部沙漠深处,漫漫黄沙,阵阵驼铃,满目是一片苍凉的昏黄色。在一户牧民家中,一头母骆驼正在生产。因为难产,母骆驼十分痛苦,但是,很坚强,没有一滴眼泪。经过牧人的帮助,母骆驼产下一头罕见的白骆驼。对于这个“不速之客”,世代黄种的母骆驼拒绝接纳,不给它一滴奶水和一脉母爱。

为了拯救婴驼,牧人派自己的儿子穿越沙漠腹地,到城里请乐师。请来的是一位音乐教师,他坐在母骆驼旁边,演奏马头琴,牧人的妻子在充满爱意的琴声中,一边帮母骆驼梳理驼毛,一边深情地歌唱,于是,蒙古原始的救赎仪式开始了。现场充满着仙气和灵气,歌声里飘逸出劝慰、说服、感恩和幽怨,声声如泣,感天动地。

母骆驼终于被感动了,流下热泪,长长泪珠打湿一片驼毛。

牧人把白婴驼再次带到母骆驼身边,这一次,没有拒绝,神圣的哺乳开始了。

歌声再次在蒙古包响起,那是牧人和乐师在用歌声庆祝成功的救赎,欢庆古老的歌声将冷漠消融。

想起小时候,孵蛋的母鸡突然“醒”后,不愿再孵小鸡,在装有20个鸡蛋的鸡篓里振翅蹬腿,情势十分危急,母亲就一边用手抓住母鸡,一边用古老的腔调浅吟低唱:乖崽、乖崽,鸡篓里有你的崽;乖崽、乖崽⋯⋯不多时,母鸡安心地孵起小鸡来。

天下情,博大如母爱,也有误入歧途的时候,在歧路上,心也硬了,爱也冷了。而总有一种歌声,会让冰冷消融,让错误修正,让爱更纯净,更伟大,更动人。

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冷酷无情的,没有一个人是拒爱于千里之外的,即便他暂时冷酷,一时拒绝,但总有一种歌声会将之消融,让温暖吹遍,如春风千里拂人面。

摘自《读者》2009年第4期作者:陈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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