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义

老响尾蛇的右眼又开始化脓了。

都怪自己饥不择食,饿晕了头,居然去打那只雄走鹃的主意,它想。

老响尾蛇忆起去年的今天,那时候,亚利桑那州的这片沙漠已整整七个月没下过一滴雨。早已干涸的河床上,两只驮马被沙漠黑蚁吃成了一大一小两副白色骨架。

那时候,老响尾蛇的身手可比现在敏捷多了。可尽管如此,它还是将近三个月没有捕到任何猎物。饥饿让它两眼发绿,有时,它看见地上鸟的影子都会不由自主地游过去。

就在老响尾蛇再一次搜索那片枯黄的灌木丛时,遇上了一只羽毛艳丽的雄走鹃。走鹃欢快地啼叫着,炫耀似的将尾羽展开,金色的阳光下,走鹃的尾羽像一道炫目的彩虹。就在老响尾蛇呆呆凝视“彩虹”的一瞬间,走鹃开始了闪电般的进攻。老响尾蛇只觉得右眼一痛,彩虹就在眼前消逝了。老响尾蛇狂怒地袭向走鹃。可鼻尖才触到羽毛拍动时产生的气流,走鹃就早已轻灵地跳到它的侧面。走鹃示威地亮开双翅,诱使老响尾蛇攻向翅膀,接着双翅一合,快速地滑向另一侧。额头一痛,老响尾蛇又被它啄中了。老响尾蛇情知讨不到任何便宜,便灰溜溜地游进灌木丛,滑入乱石堆后的蛇窟……

真是老了!老响尾蛇叹了口气。整个上午用来跟踪一只沙漠灰鼠,明明感觉它窜进了仙人树的空心树洞,可游进去硬是找不到它的踪影。

最近听到一个更坏的消息,一条巨大的王蛇已经侵入了响尾蛇的领地,而且绞杀吞噬了两条年轻的响尾蛇。

但愿不要碰上。老响尾蛇知道,王蛇天生具有抗毒性,且移动迅速,力大无穷。

灌木丛中有轻微的震动声传过来。老响尾蛇习惯性地把身体盘起,竖起烙铁似的三角头,摇响尾巴上的警铃。

一头少不更事的小郊狼出现了。

老响尾蛇知道,即使是不到一岁的小郊狼也有尖利的牙齿,而更可怕的是它们的鲁莽与勇敢。老响尾蛇的尾巴摇得更急更响了。

小郊狼并不理会老响尾蛇的警告,反而对能发出声响的蛇尾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它想咬下来瞧一瞧。老响尾蛇愤怒地展开了攻击,小郊狼对敌经验不足,居然将脖颈的侧面暴露无遗。两颗尖利的空心毒牙咬住了它的皮肉,毒液顺势注入了它的体内。

小郊狼痛苦地吠叫着,逃进了灌木丛,逃出了老响尾蛇的追踪范围后,便栽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一只小灰鼠急急地窜过,好像有什么更恐惧的事情让它忘了老响尾蛇的存在。老响尾蛇想都没想,就一口咬过去。软软的皮肉,甜甜的血,它竟意外地得手了!蛇毒在灰鼠体内蔓延,很快,灰鼠便绝望地睁着眼动弹不得。老响尾蛇紧紧地绞缠着猎物,确信它再也不会挣扎时,便把它吞入腹中。

猎物缓缓滑入肠胃的充实感,真是美妙!老响尾蛇高兴起来。

风中传来一股浓浓的腥臭气息。枯草中传来蛇滑过的声响。一条王蛇威风凛凛地出现在老响尾蛇面前。

老响尾蛇情知不妙,急速滑向蛇窟,但王蛇身躯一扭,挡在它面前。

老响尾蛇聚起所有的毒液,决定孤注一掷。一股毒雾喷向王蛇黄黄的眼瞳,就在王蛇退却的间隙,老响尾蛇一连晃过三丛灌木,四块乱石,将头探入了蛇窟,这里居住着成千上万条响尾蛇,王蛇绝对不敢进来。

突然,腰身一紧,王蛇的尾巴缠绕了上来,老响尾蛇使出全身力气攀住石洞的每一个缝隙,头颈绝望地缠住洞口的树根,可依然抵不住王蛇的拖曳,鳞片在与石棱的剧烈摩擦中片片脱落,有暗红的血流在洞壁上。

老响尾蛇的头颈一圈圈地滑离树根,沙石从空中洒落。

身体离开洞口的一瞬,老响尾蛇匆匆打量了一眼这块栖息了十六年的土地,然后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在不远处,小郊狼毒性缓解,从昏迷中苏醒,翻身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叶沙石,踉踉跄跄地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走鹃

走鹃又叫灌丛鸡,是两种地栖杜鹃的统称,特指美国西南部和墨西哥荒漠区的加州走鹃。它飞行笨拙且容易疲乏,通常喜欢在道路旁或灌木丛中奔跑,速度非常快,每分钟可以跑500多米。它一般喜欢抓食蜥蜴、蚊虫和蛇。奔跑的时候,它会发出“比比比……”的声音,跟汽车喇叭声一样,好像在说:“我来啦,我来啦,快让道!”

王蛇

王蛇之所以称“王”,最主要的特点就在于它本身无毒却主要以其他蛇类特别是毒蛇为食。蛇类的剧毒对它基本上没什么作用,所以能以响尾蛇或铜斑蛇为主食。另外它还捕食蜥蜴、老鼠、鸟类等小型哺乳动物。

王蛇一般都是以缠绕方式使猎物窒息死亡的。虽然王蛇属于温和的蛇类,可是如果生命受到威胁,它也会发出警告声并主动反击,有时它还会卷成球状并将排泄物喷向敌人。

郊狼

郊狼也叫草原狼、北美小狼,是犬科犬属的一种,与狼是近亲。郊狼产于北美大陆的广大地区。郊狼不很畏惧人类,所以城镇的郊区也不时有郊狼出没,但是郊狼和狼不能共享同一片土地。郊狼以前基本是在白天活动,但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现在主要在夜间出没。郊狼的食性比较杂,除了吃肉外,有时也会吃水果、草、蔬菜等。

(编辑 旦 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