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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作家与饮酒

2009-08-17马一凡

文史月刊 2009年8期
关键词:陆文夫酒量谓之

马一凡

郁达夫:“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作为“五四”时期浪漫抒情派的中坚人物,郁达夫一生著作等身,享誉文坛。然而生逢乱世,郁达夫颇觉苦闷,终日饮酒消愁,每顿必饮黄酒一斤,有时也喝白兰地,常饮得酩酊大醉。

有一天,他一夜未归,翌日黎明,只见一个陌生人扶着满身冰雪的郁达夫,踉踉跄跄地踏进了客堂。原来,郁达夫喝醉后在冰天雪地里过了一夜。于是,夫人王映霞“约法三章”,规定凡朋友请郁达夫出去喝酒吃饭,必定要负责送回,否则不让出门。起初尚有效,久而久之遂成一纸空文。为此,他曾作《钓台题壁》诗:“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误美人。劫数东南天作孽,鸡鸣风雨海扬尘。悲歌痛哭终何补,义士纷纷说帝秦。”

鲁迅:“饮酒之害,我是深知道的。”

郁达夫说鲁迅:“他的量虽则并不大,但却老爱喝一点。在北平的时候,我曾和他在东安市场的一家小羊肉铺里喝过白干;到了上海之后,所喝的大抵是黄酒了。但五加皮、白玫瑰他也喝,啤酒、白兰地他也喝,不过总喝得不多。”

在鲁迅1912至1936年这25个春秋的日记中,凡有酒事每回必记,或自饮,或公宴,或朋友相招,或治馔待客……鲁迅自谓没有酒瘾,也曾劝过朋友不要多喝酒,而且十分鄙视那些纵酒无度丑态百出之徒。他说:“其实我并不很喝酒,饮酒之害,我是深知道的。现在也还是不喝的时候多,只要没有人劝喝。”

梁实秋:“花看半开,酒饮微醺”

梁实秋应算是现代文人之中的一位“海量”级人物了。上世纪30年代初,他受邀南下青岛大学,因久住而起腻烦,于是便每每呼朋唤友,三日小饮五日大饮,甚至凭着年轻气盛,结伙远征济南、南京、北京等地,狂言“酒压胶济一带,拳打南北二京”。晚年时,梁实秋曾于《饮酒》一文中回忆这段往事,并感悟出饮酒之佳境应为《菜根谭》中所谓“花看半开,酒饮微醺”。

林语堂:“饮酒有助于人类的创作力”

与梁实秋相比,学贯中西的林语堂自愧不如,坦言道:“我的酒量不过绍兴三杯,有时只喝了一杯啤酒便会觉得头脑晕晕然。”然而他对饮酒以及酒与文学的关系却颇有研究,认为饮酒“比之别物更有所助于文学……能有助于人类的创作力,得到极持久的效果”。

陆文夫:“君子在酒不在菜也”

当代文坛,若推选饮酒第一人,则非陆文夫莫属。他酒龄长、酒量大,有人送他个“酒仙”的雅号,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可以列入酒仙的行列”。

陆文夫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小说《美食家》闻名天下,其本人正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家,最是嗜酒如命。若问他为何如此爱酒?他会一口气说出酒的诸多好处:“酒可以解忧、助兴、催眠、解乏,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平时在家,他是有菜得饮,无菜亦得饮。其逻辑是“有菜不饮枉对佳肴;菜不够,酒来凑,君子在酒不在菜也。”据报载,前些年他又在苏州十全街开了间名为“老苏州”的茶酒楼,亦算是自给自足、以酒养酒吧。

从维熙:“名士好品酒,豪客喜饮醪”

从维熙能喝酒,也爱酒,他家的酒柜里摆满了各种酒。每有客人莅临,他总是要大显英雄本色。一次,他随中国作家代表团去日本访问,在欢迎中国作家的宴席上,一位日本作家想与中国同行比试一下酒量,谁知从维熙频频举杯,吓得日本作家不敢再较量下去。

从维熙说,名士好品酒,豪客喜饮醪。品酒中之真趣,谓之酒仙;喝出酒中之正气,谓之酒圣;以酒论诗以酒交友,谓之酒君子;见酒必喝又品不出酒的韵味,谓之酒徒;嗜酒如命迷失本性狂饮烂醉以致败家毁业,谓之酒鬼。此论可谓一语中的。

胡适:“天天酬酢,肠胃居然吃得消!”

胡适酒量不大,但很喜欢喝。有一次朋友结婚,请他证婚,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筵席只预备了两桌,礼毕入席,每桌备酒一壶,不到一巡而壶告罄。胡适大呼添酒,侍者表示为难。主人连忙解释,说新娘是节酒会的会员。胡适从怀里掏出现洋一元交付侍者,说:“不干新郎新娘的事,这是我们几个朋友今天高兴,要再喝几杯。赶快拿酒来。”主人无可奈何,只好添酒。

胡适交游广,应酬多,几乎天天有人邀饮,家里可以不开火。徐志摩风趣地说:“我最羡慕我们胡大哥的肠胃,天天酬酢,肠胃居然吃得消!”其实胡适并不欣赏这些交际性的宴会,只是无法拒绝而已。

叶圣陶:“饮酒的趣味在于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味”

在叶圣陶先生90华诞时,有人向他讨教长寿秘诀。叶老的问答是喝酒,而且要少喝勤喝。他一生喝了近80年的酒,但不饮烈性白酒,且喜欢喝慢酒,以微醺为最大限度。

有一次郑振铎请他喝酒。郑振铎性格豪爽,爱喝快酒。他举杯邀叶老:“圣陶干一杯,干一杯。”叶圣陶先生不赞同,说:“慢慢喝,饮酒的趣味在于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味。”

叶圣陶先生嗜好饮酒,在朋友中是出了名的。在他写给友人的一封信中,他这样说:“我能饮,朋友中知道的人不少……至今几乎不曾间断过。”当时叶圣陶已经80岁了。

王蒙:“饮而不贪才是真正的风流”

当有人问古稀之年的王蒙如何写起“意识流”作品时,他以四句幽默的诗答曰:“有酒方能意识流,人间天上任遨游。杏花竹叶情如梦,大块文章乐未休。”

谈到酒,王蒙先生说:“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花钱买醉,且一醉方休,追求一种不清醒不正常不自觉浑浑噩噩莫之所以的精神状态呢?面对一个喝得大醉、醉的癫狂的人,我常常认为这是自我的痛苦,生命的痛苦。但酒确实也是人类自我慰藉的一种产物,酒更是生活的一种滋味……我以为:酒中自有真情在,饮而不贪才是真正的风流。”

(责编 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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