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翔宇

女儿今天参加高考,我在考场外等候,想起了31年前我的高考。1977年底,高考恢复了,我也报名参加。因为“文革”中荒废了学业,考的结果自然是失败,但和我一起玩大的老李考上了省城的财经学院。那时还不兴复读,爷爷托老战友安排我去省城一个建筑队当了临时工,每天给独轮车上铲沙子。一个月后的礼拜六下午,老李突然来看我,我俩坐在沙堆旁吃他从学校带来的一饭盒肉包子。老李临走时对我说:想洗澡了来学校找我,我们有澡堂子。

那一夜我彻夜难眠,高考的失败让我痛不欲生。没想到,第二天中午我爷爷蹒跚着跑来工地找到我,说学校通知离录取线不远的学生可以回去再补习一年,问我愿意不?我扔掉铁锨跪在地上抱住爷爷的腿失声痛哭。当天我就背起被褥和爷爷回了县城。

我当时基础太差,上数学课很多时候都听不懂,老李同我商量说:主攻文科,好好背诵,数学卷子后面的应用题不做了。我家当时房少人多,晚上想读书吵得不行,我就拉了一架子车玉米秸秆在后院搭了一个棚棚,接上一个电灯泡苦读,主要是背诵:古文、历史、地理、政治。进入初夏蚊子叮的不行,母亲摸着我被叮起无数红包的腿,给我燃了盆干艾草,哭着说:“我娃的罪受到啥时候呢?”我对她说:“娘不哭,快了!”

第二次高考我被省城师大中文系录取,上学走那天,爷爷买了一长串鞭炮在大门口点燃,母亲煮了十个鸡蛋塞进我的帆布挎包里。

每次想起这些往事我就忍不住泪花闪动,我感谢高考,生命因为这样一次考试而变得更加美丽与精彩。

(责编 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