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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守望中唱响的牧歌

2009-08-12谷运龙

草地 2009年3期
关键词:阿坝牧歌空灵

谷运龙

静子的《守望牧歌》我已经读了三次了。

第一次是未成书之前,她将整理出来的诗稿给我,恰好是从马尔康去水田坪,在路上我便兴致勃勃地阅读起来,因银杏堵车,我便在车上开了灯将诗稿读完,让人在被堵的烦闷中有了空灵的飘逸之美。

第二次是她出书以后赠送我一本,我便放在车上,恰好是从马尔康去红原出差,也便在路上由衷地阅读起来,在广袤的大草原上享受了一曲婉转而悠扬的牧歌,有一种神秘的宗教之美。

第三次是她带有一点强制的霸气让我写一篇诗评,这就让我一下不知所措了。

我这人喜欢读诗,也喜欢背一些自己认为好的诗,但很多诗我是读不懂的;对诗我是门外汉,如今让我做十分为难的事,岂不是要我的命。但盛情之下,友情之中,我不得违背静子的这点要求。于是我在醉酒以后,又钻入这牧歌之中,去聆听。

如今,我不知道“诗言志”的说法对新生代诗人是否还得体,或者说有多少新生代诗人是以此而写诗的,我这里所指的“志”是一种狭义的“志”而非广义的,但凡太言“志”的作品都会存有太多的现实的东西,总会死沉沉地往下坠。于是诗人们大都会放飞一些自己的情绪或情感乃至于情爱方面的东西,让这些东西去构筑诗人灵性的天堂。

《守望牧歌》让我感受了这种灵性而空旷的天空。在《无法投递的心情》中,诗人写到:“岁月的修炼让我得到了一枚渴望的翡翠/笑意盈盈/捧在手心”。又云:“护佑的神总会从那山坳处缓缓升起/圣洁的七彩底色/光芒像扇形般普照/修行的过程和修行是否结束/都变得不再执着/真正的出离心才是我修行的正果”。

在《大藏寺听禅》中,诗人写到:“朝圣者的灵魂/静静地/感受眼前/每秒不知未来/时间如若会停/宁愿永远聆听”。

在《萝卜寨》中,诗人是这样去述说这个古老的寨子的“苍穹下坐着不眠的神灵/吹奏着羌笛沉淀在最深的心底/孤单的凤凰沐浴天光的风雨/从此山顶氤氲着诗意”。

这样空灵的诗句在集子中随处可见。我喜爱这种空灵的诗句,这种空灵总让人感到意犹未尽和飞翔临风,让人时时都可以随诗人的意境和情境去构织一些新的东西。

诗人不是哲人,但诗人总会不自觉地、不经意地去做一些哲人事,这些事用诗句去完成哲理的诉说或哲理的告诫,让诗显出老道和深沉。

在集子里,我看见了静子十多年以前的玩情、娇情的乖巧之处,所有的诗句都如人一般单薄而清纯,但随着社会阅历的增加,对社会的、人情的很多东西都易于上心,思之后,便有了一些哲理的东西去武装自己的诗句。

在《棋局》中,她写道:“举棋和落子的周旋就在弹指之间/制胜的法宝是否是处变不惊的果敢……胜算之前/谁在乎按兵不动的从容/谁计算背水一战的期限”。在《朝圣十四行》中,她告诉我们“匍匐丈量的虔诚雕塑着最好的期待/朝圣的过程不是行走”。在《遗落的天书》中,诗人对文明的描述神形兼备:“迁徙的文明从未停息/枯朽的是朝阳还是落日”。还有:“雨在外面孤寂,雪的思想在里面呓语”(《用雪的思想听雨》)。还有:“4300米的海拔高度啊,支撑着千年的思念”(《翻越大藏垭口》)。

这样的诗句尚有很多,但如全都列举,便成为哲人带着眼镜的说教了,怕影响了诗的绿意和葱郁。

语言总是诗的外在饰品,我不愿意语言成为砖头钢材等这些建筑材料,而应是具有美的视感和美的韵律的装饰材料。当下的读者,更多地会专注于语言的朗朗上口和表情的直切了当,而难究其中更深的诗意。

静子的语言在空灵的构筑中显出别样的弹性和张驰,无论是在具象的诗情中,还是在抽象的演绎中都注意了语言的放纵和收束。如“飘扬的经幡舞动起三月的春风和四季的流云/盘根错节的智慧,在不经意的诵经中迎风招展”(《南山写意》),又如:“风在这里把秋天吹成漫天黄沙”(《嘉峪关断章》)。“一只叫做汶川的陶罐/注满鲜花日子诗句/和水的陶罐/被悲怆的岷江/哭成碎片”(《岷江,不要哭泣》)。在《梭磨河边·火塘》中,她让火塘成为故事的摇篮:

关于雪的话题

关于鹰的话题

关于牦牛的话题

关于女人的话题

夜夜被火光舔得温暖

这些诗句,时不时地一亮,让整首诗便有了诗眼,传达出让人十分惬意的情韵。

静子也是多情而善感的,集子中时而看见她在清明中祭祖:“将未尽的思念与哀愁/和新烟旧雾一同焚烧/布满青苔的春祭/恍恍惚惚”(《清明》)。时而看见她在记忆的河边思乡:“没有流动的河水/声音在每一个思乡的季节夜夜喧哗”。甚至于肯定鲜活的记忆中:“一定有故乡的气息停泊在某个地方”(《童年的大渡河》)。时而又看见她慈母情怀中对女儿的放纵:“总有一天你会长大/我希望/你仍然有那么多的天真/仍然能有/想哭就哭的怒气/想笑就笑的欢情”(《给我的女儿》)。

以上便是我读静子《守望牧歌》的感想和感受,算不得什么诗评。

突然就想到了我州的文学创作和文学队伍。

在四川的文学队伍中,阿坝是可以说几句话的,有阿来举旗帜,牛放、学敏、羊子、文琴、静子、雷子等一批作家辉耀阿坝的文学天空。阿来已当选省作协主席,牛放已是《四川文学》副主编,学敏亦将外调去《星星诗刊》任职,这些都会成为阿坝文学的感召和导向,为阿坝作者的创作提供更好的条件,因此,我们都应奋力前行。

如今,我们有很多可以去歌颂,去创作的巨幅题材,特别是汶川“5·12”特大地震以后所发生和将发生的一切都应成为我们关注、关心、关爱的东西,我们应视之、思之、颂之。在这么巨大的感动之中,如果我们都创作不出好作品、大作品、重作品,我们岂不是气数已尽了吗?因而我在这里画蛇添足地倡议我们的作家、作者都走出去,走下去,沉下去,去感知,去感受,去感悟。

突然又想到了还有几句话没说完:这就是静子的诗中还有一些值得探究的东西,所有的诗都还缺乏一种大气和霸气,如能像草原一样,岷山一样会更好一些。这一点不只是静子的诗的瑕疵,也是阿坝所有诗人的通病。

感谢静子给了我这次写读后感的机会,也衷心地祝愿静子在诗路上走得更远,在诗山上攀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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