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岚

李先生在平凡的工作生活中感受到生活与生命的精彩 。中医这条路，有人走不通，他走得通；有人走得弯弯曲曲，他却走得笃定、悠远、绵长……

与李中东先生电话相约了很多次未能谋面，难以想象百忙之中的他是怎样抽出时间接听了我的电话。五月里的一个傍晚，应我的要求，李先生在结束一天患者诊治的疲倦中接受了我的采访。

刚过知天命之年的李先生面目和善，高高的个子，相貌俊雅，略带羞涩的他细声慢语地告诉我，他自幼受祖辈中医的耳濡目染，外祖父曾是泰州的名中医。大学学的中医，毕业后从事临床已近三十年，1994年起负责京口区人民医院中医科，2008年成为镇江市首届名中医之一。京口区人民医院处在大医院林立的市区，李中东在这里供职能取得如此殊荣，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这是两千多年前，一位古希腊医生对其弟子一生的谆谆教诲。不计其数的白衣天使们将这段誓言奉为自己悬壶济世的准则。在李先生小巧简陋的门诊室里，一面面、一叠叠厚厚的锦旗被不经意地放在一边，当问及它们的来历时，他没有华丽的词藻描绘三十年来的工作实绩，他说：“从我学习中医那天开始，我想到的就是减轻、消除患者的痛苦，做一个济世救人的好医生。”他立志追求把握“一切为患者服务”的机会，领悟中医的临床疗效，三十年来，一直运用哲学思想充实中医理论，用中医理论指导治疗常见病、疑难病，每天门诊接诊待近五十人，每年接诊近一万人次。

“金奖、银奖，不如百姓夸奖；金杯银杯，不如百姓口碑。”家住市区娄巷的黄奶奶的孙子今年已经9岁，十年前黄奶奶一家就与李先生相识，李先生崇高的医德和无私奉献的爱心使他成了黄奶奶一家的“贴心人”和健康的“守护神”。1998年10月，黄奶奶一家迎来了喜庆的日子，忙碌了大半辈子的她终于为独子娶了媳妇。婚后一年，一心想做奶奶的她迟迟等不到儿媳怀孕的好消息。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儿媳妇气血虚弱。黄奶奶一家像无数个不孕不育家庭一样，美满的日子里始终带着一丝忧愁。媳妇看着和她同时间结婚的新娘结婚一个月就有喜，望着别人渐渐大起来的肚子不免有些焦急。望子心切的媳妇马不停蹄地求医问方，当得知京口医院中医科的李中东先生有治疗的经验时，他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了他。中医学是一门很古老的学问，中华民族五千年的繁衍昌盛离不开中医。但是中医为什么能治病？中医到底怎样治病？很多人说不明白。李先生认为西医研究的是病，中医研究的是人，是天、地、人，人的生命规律，人的状态，而非一种病一张方。中医是辩证施治，同样的病，针对不同情况的人，开的处方都不一样，处方没有完全重复的。说到这李先生笑笑说：“这年头，可能每天没人有我字写得多，两三天我就要更换一支圆珠笔芯，看，桌子磨坏了，夏天的衣服都是面前先皱。”听李先生说，一个病人如曾用西药治疗过，身体的状况都可能会发生改变，下药方时都要考虑进去。李先生像对待其他患者一样仔细询问了黄奶奶媳妇，不疏忽遗漏一个细小的环节，他不紧不慢耐心倾听着病情，不厌其烦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门外候诊的患者似乎受李先生认真态度的感染，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静静地等候着。诊断好病情后，即使时间再紧，李先生也要关照黄奶奶媳妇拿了处方取了药再来一下，手把手地教她如何煎制，一副药熬几碗，饭前喝还是饭后喝，早晨喝还是晚上喝，甚至如何保存都一一仔细叮嘱。黄奶奶媳妇回家后积极配合李先生治疗，药再苦也坚持每天煎服。治疗了将近一年，媳妇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大家渐渐失去了信心。此时的李先生诚恳地对他们说：“一定要克服困难，再吃点苦，再坚持坚持。”功夫不负有心人，黄奶奶媳妇服药一年后终于怀上了孩子，2001年2月黄奶奶终于抱上了渴望已久的孙子。李先生深厚的中医理论内涵和丰富的临床经验挽救了无数像黄奶奶这样的家庭的幸福，患者亲切地称他为“送子观音”。一面面锦旗，无法表达无数个家庭对李先生的感激之情，他们纷纷送来宝宝的照片，一张张可爱的笑脸在李先生工作台板下笑得那样的灿烂。没有广告，没有包装，李先生精湛的医术和良好的品质通过病人的体会口口相传着，无论是城里的农村的，年长的年幼的，贫穷的富有的，甚至外地慕名而来的，李先生都像亲人一样对待。黄奶奶喜得孙儿以后，媳妇去国外发展，孙子都是爷爷奶奶带，不知是带得太精细还是其他原因，小孙子一动就感冒，一感冒就呼吸道感染，咳嗽几个月都不能好。黄奶奶常为心爱的孙子急得吃不下，睡不着。慌乱中的她唯一信任的还是李先生。孩子上学，黄奶奶一早就去排队挂号，孩子放学经常占用李先生下班的时间。根据孩子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病情变化，李先生及时调整配方，不厌其烦，黄奶奶告诉我，哪怕是晚上给他打电话询问一些问题，李先生依然热情对待。自己有一次莫名其妙不想吃饭，怎样做也没用，于是找李先生配了几副药，只服用了一次就神奇地开了胃口。黄奶奶一家老中小三代在他那医治，长期以来甚至结识了很多李先生门诊的病友，见他那里不仅有熟悉的老面孔，还添了许多陌生的新面孔。

“泰山不拒细壤，故能成其高，江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所以，细节决定成败。在我们周围想做大事的人很多，但愿意把小事做细的人很少。我们不缺少雄韬伟略的战略家，缺少的是精益求精的执行者。李先生没有心浮气躁，他注重细节，把工作当成了一种乐趣。他不仅认真对待工作，将小事做细，而且注重在诊治的细节中找到机会。正是因为他的勤奋进取和刻苦钻研，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许多行之有效的治法和方药，先后为无数患者驱除了病痛，使他们恢复了健康。多少年来，李先生不仅治疗妇科、儿科多发病有独到之处，而且摸索出了一套治疗不育不孕症的方法，同时还擅长治疗呼吸、消化、泌尿系统的常见病及老年病，在多种疑难杂症如口疮、关节痛、前列腺病、癫痫、脱发等方面的治疗中也屡见成效，深得广大患者的尊敬。

三十年来，李先生深深地感悟到：没有患者的医生绝不是好医生，是患者为医生成长提供了天地，无论是大医院还是小医院，作为医生，只要尽心竭力，得到病人的信任，就能成为民众认可的好医生。每个工作日的早晨，他的诊室门口候诊的队伍总是最长，有的患者甚至凌晨就来排队。无论什么时候，李先生都坚持到最后一名病人离开后才下班，时常忙到别人吃晚饭时还没走。五年前的五月，李先生深爱的父亲患胰腺癌病逝，作为长子的他在父亲得病期间未能全心伺候，父亲去世那天正是上班时间，看着那么多候诊病人热切的眼神，他忍受着巨大的悲痛坚守着岗位。一个医生，深知水对身体的重要性，何况他每天面对患者要说那么多的话！但一年四季，从上班到下班，李先生说得口干舌燥，竟一口水都不喝，因为上厕所耽误患者诊治的时间。熟悉他的患者常于心不忍，劝他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别渴坏饿怀了，他总满不在乎地一笑:“在家吃饱喝足了，没事！”

短暂的采访中，李先生始终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在他的“气场”中，彷佛世间没有什么值得歇斯底里的事情，一切都在掌握之间，一切都是缘。李先生每天骑着自行车穿梭于繁华喧闹的小城市中心，周围熙熙攘攘，大包小包疯狂购物的人们，世界的纷纷扰扰与诱惑似乎与他无关，他骑着车，不喜不忧，不紧不慢，偶尔靠路边停下来，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小灵通接个电话。没有顾盼，神情坦然，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看透，什么都无所谓，他的心里只有患者，此外别无杂念。

淡定！岁月中，李先生守着心里的那一味药。现时代，不少人太过于“现实”，太多地考虑“实惠”，而使得自己目光短浅，心胸狭窄。李先生在平凡的工作生活中感受到生活与生命的精彩。中医这条路，有人走不通，他走得通；有人走得弯弯曲曲，他却走得笃定、悠远、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