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磊

人们只知道天津有泥人张，很少有人知道南方某个县城也有“泥人章”。提起南方的泥人章，却有很多鲜为人知的精彩故事。据说很早很早以前，泥人张和泥人章是同胞兄弟，因为战乱，泥人张逃到北方的天津，泥人章来到南方的小县城。天津毕竟是大城市，所以泥人张很容易出名。而在南方小县城的泥人章就不同了，但泥人章的手艺绝不比泥人张差。泥人章捏什么像什么，捏谁像谁，触手成像，技艺高深，形成了独特的风格。他这一绝活在小县城里轰动了，真是门庭若市。

1942年春，日寇来到南方这个小县城，大肆掠夺，使百姓过上了惊恐的日子。一天，日本的独眼司令龟田，听知县城里有一个出名的艺人——泥人章，就带了一小队人马来到泥人章的家。在天津时，独眼司令还不是独眼，他逼泥人张捏过像，视那尊泥像为宝贝，至今还保留着。

独眼司令在泥人章的家里看了看，那些泥人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有的泥人捏得叫人捧腹。尔后，他又看了看六十有余的泥人章，伸出大拇指说：“你的，大大的好，技艺实……实在是高，高!”

泥人章在默默地和着泥土，他的心里在思忖着，独眼龟田来干嘛?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县城里，人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独眼司令十恶不赦，人们叫他独眼魔鬼。独眼魔鬼那只左眼就是在去年的一场战争中，被八路军的弹片炸瞎的。因为他失去左眼，对中国人民更是变本加厉。

龟田司令还会讲一口流利的汉语，他对泥人章说：“泥人章，帮我捏一个泥人像，捏得好，大大的有赏。捏得不好，杀头!”龟田司令用手做了一个手势，往下一劈说。

泥人章看了看独眼司令，他并没有被他的淫威所吓倒，想了想，对他提议说：“还是捏侧面吧。”

“不，不!就捏正面!”独眼司令摇着手说。

这正面如何捏法，没有左眼，他肯定不会喜欢，必定被杀头。泥人章考虑了一会儿，拿来一副墨镜，又对他说：“那你戴墨镜吧!”

“不，不!我从来不戴墨镜!”独眼司令显得很生气，呱呱大叫。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为泥人章捏一把汗。独眼司令见泥人章迟迟没有动手，就知道他无法捏了。于是，他非常傲慢地说：“人家都说泥人章是一个神，再丑的人也能把他捏美。今天，怎样捏不出来?我有言在先，别说我不客气，捏不出来就杀头!”

独眼司令说完，仰天狂笑，他那充满着鄙视的狂笑声，响彻县城的上空，笑得在场的人毛骨悚然，不少胆小的人都悄悄地离开。笑毕，独眼司令对手下说：“把他带走!”

“慢!”泥人章对他们大喝一声。

顷刻，泥人章把独眼司令的像捏好了，把手中的泥人送给独眼司令。龟田接过泥人一看，使他大吃一惊。刚才，他那狂笑的样子，被他捏得惟妙惟肖。因为狂笑，他的双眼都闭上，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个独眼。泥人章虽为他遮去了丑陋的容颜，却暴露了他的凶狠与残暴，没有人性!独眼司令转怒为喜，又伸出大拇指，不得不夸奖他说：“高，高，实在是高。大大的有赏。”

独眼司令拿了不少钱给泥人章，高兴地捧着泥人像回司令部了。泥人章把独眼司令的钱，全部烧了，他的脸露出了一丝甚为得意的微笑。

晚上，独眼司令又拿出那个泥人像欣赏。他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才发现背面有两行小字，那两行小字，小得看不见。他拿来放大镜一看，气得他七窍生烟，把泥人像摔得粉碎。泥人章在背面刻上的两行小字是：

独眼魔妖。今天狂笑

再不悔悟明日惨叫

独眼魔鬼立即带一队人马来到泥人章家，可泥人章的家空空如也，哪有人影。泥人章这一走，从此，就再没有泥人章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