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勇

摘 要 本文指出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的主要缺陷在于国际储备货币不均衡的一国信用机制,通过分析在当前世界货币体系下建立超主权货币的困难性,提出应当建立以超主权货币为目标的新型国际货币体系的过渡机制以促进今后很长一段时期世界经济的健康发展。

关键词 超主权货币 美元 国际货币体系 过渡机制

中图分类号:F830.33文献标识码:A

一、 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的主要缺陷

自从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后建立的牙买加体系确认了浮动汇率制的合法化,这使得美元与黄金完全脱钩,摆脱了其发行的黄金约束,但是却没有改变美元的主要国际储备货币地位这一事实。世界各国为发展国际贸易和稳定经济,都必须使用和储备美元。因此,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特里芬两难问题”仍然存在。同时,由于欧元的出现带来德国马克等原储备货币停止流通,世界各国对欧元创立之初不确定性的担忧,相应增加了美元储备头寸,削减了其他储备货币头寸。因此近年来,美元作为没有发行准备的货币,其国际储备货币地位不是降低了,反而是上升了。

但是,现行的以美元为主要储备货币的国际货币体系有其严重的内在缺陷。由于美元不再受发行准备的约束,美国与美元储备国存在严重的信息与政策不对称。美国依据国内宏观经济状况制定和实施货币政策, 势必会与世界经济发展对储备货币需求相冲突, 因而会导致外汇市场不稳定和金融市场的动荡,造成他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经济的剧烈波动。美国经济繁荣, 美元升值, 会使国际资本流向美国,他国货币面临贬值;而美国经济衰退时,美元贬值, 又会导致这些国家过多美元储备面临的贬值和通货膨胀双重风险。现有的国际货币体系实际上保留了原布雷顿森林体系的主要功能,但却失去了原有的对储备货币应有的约束和纪律;美国作为储备货币发行国总是可以利用这一体系来转嫁金融危机和获取更多的利润,而无需承担过多的责任。数十年来,美国依靠美元强权掌控了全球金融霸主地位,加上过度的金融创新及金融监管不力,最终引发了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美元的信用遭受重创,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的弊端暴露无遗。

二、现行国际货币体系下创建超主权货币的困难性

愈演愈烈的国际金融危机使全球货币体系的制度性缺陷和出路再次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人们越来越认识到,此次全球性金融危机实质是美元作为主要国际储备货币的危机,并对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问题提出了质疑,中国、俄罗斯、巴西等国呼吁改革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最终“创造一种与主权国家脱钩、并能保持币值长期稳定的国际储备货币,从而避免主权信用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内在缺陷”①。

但是,就当前世界货币体系而言,构建超主权货币的条件并不成熟,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1)世界各国经济发展不平衡。虽然经济全球化趋势在不断深化,但是各国经济状况千差万别,经济体制,以及影响经济体制的政治体制、文化体制等差异明显,各国间经济趋同仍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类似欧元面世的趋同条件对当前的世界各国来说不成立,因此创造超主权货币必然要经历一个长期的构造条件的过程。(2)美国一国独大的世界经济整体格局并未发生根本性改变。美元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并不是偶然现象,是经过两次世界大战,通过经济不断发展以及影响力的不断增强,并通过国际货币基金协议取代英镑,最终确立在世界货币体系的主导地位。虽然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来,美元大幅贬值并引发外汇市场的动荡不安,但是支撑其国际储备货币地位的经济基础并未改变:美国GDP占全球GDP的比重虽由1950年的约50%下降到了目前的25%左右,但美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体。再加上军事实力和软实力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因此,美国仍然在全球经济体系中占主导地位,当前世界整体格局并未发生根本性改变。这说明,要创建新的超主权国际储备货币,当前的时机尚不成熟。(3)由于美元自从1945年布雷顿森林体系正式建立以来一直充当代替黄金的储备货币,其在流通中累积了长期的、强大的信用,在国际贸易、国际金融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并被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作为主要储备货币。这些都使其信用机制具有深厚的基础并赋予了其“信用惯性”,即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习惯了使用美元储备并在一定时期内对其有很强的依赖心理,而且要用其它储备货币替代美元,转换成本是巨大的。因此,要让美元一下子退出国际储备舞台,就算美国愿意,其他国家短期内也难以接受。(4)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特别提款权(SDR)为基础创建国际储备货币有很大的困难性。马克思说过,“金银天然不是货币,货币天然是金银。” 从英镑、美元等货币充当国际储备货币的不同阶段,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出,任何一种国际储备货币通行之初,都必然选择先锚住黄金,然后再依靠其强大的信用通行世界。最初每份SDR被定义为0.888671克纯金的价格,与当时1美元的含金量价值相等。 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瓦解,SDR已经与单一的美元计值方式脱钩,现在已经作为一篮子货币的计价单位。最初特别提款权是由15种货币组成,经过多年调整,目前以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四种货币综合成为一个一篮子计价单位。可见,SDR已经不再锚住黄金,并且由于这一篮子计价单位中美元仍占有44%的权重以及美元在现行世界货币体系中的现实地位,当前的SDR实际上是一种加权的美元储备货币。同时,SDR只是一种记账单位,并没有实际流通的纸币形式的实物载体存在,不能直接用于贸易或非贸易的支付,在使用时必须换成美元等主权国家货币。

可见,在实际操作上,SDR在发行、币值稳定、信用、流通等方面都存在技术难点,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改进与完善。

三、走向超主权货币目标的过渡机制探讨

首先,国际社会应该加强协作,敦促美国实施负责任的货币政策。在当前世界金融危机并未完全消退,美国失业率不断增长的情形下,美国等发达国家应积极稳定国内和国际金融市场,维护投资者利益。中国等新兴经济体也应承担起相应的责任,通过构建、参加如G20峰会等类似的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机制,短期内帮助维护美元的币值稳定,敦促美国实施负责任的货币政策。同时,各国之间应扩大经济金融信息交流,深化国际金融监管合作,为稳定各国和国际金融市场创造必要条件,为世界经济走出危机营造一个较好的环境。

其次,应适时增加外汇储备中黄金占有的比例。世界货币史的发展已经无数次证明,黄金是世界上最好的避险保值、增值产品。布雷顿森林体系下,1盎司黄金可以兑换35美元。截止2009年10月8日金市收盘,每盎司黄金价格已达1056.3美元,盘中创出历史新高1062.7美元,30多年间价格翻了30多倍,剔除美元发行量增长因素,其保值增值效果也相当可观。黄金虽然已经退出基本流通领域,但是在国际贸易中,尤其是战争时期更是潜在的最好支付手段。只有保持黄金在外汇储备中的适当比例,才能分散过渡持有美元带来的风险,为国内经济持续稳定发展提供良好的避险支撑。

第四,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壮大国际储备货币队伍。随着全球经济的不断一体化,各国经济联系已经越来越密切,而超主权货币的创造就越来越成为人们的迫切要求。虽然短期内创造出超主权储备货币不切实际,但在目前美元持续贬值和信用遭到破坏的情况下,中国应该继续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保持经济总量的持续增长,把经济规模和国力做强做大,凭借自己不断壮大的经济实力和强大的国际储备,加速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例如通过货币互换等形式,让人民币逐步成为重要的国际结算货币。俄罗斯等国也正在抓住机遇,推进本国货币的国际化。这样就会壮大国际储备货币队伍,从而打破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一家独大的格局, 使国际货币体系由当前的极不平衡状态发展到一个相对均衡阶段,使欧元、日元及人民币等达到与美元相抗衡的议价能力,形成各方的利益均衡点,最终达成妥协,从而创造出一种与主权国家脱钩并能保持币值稳定的国际储备货币,形成以超主权货币为中心的新型国际货币体系,为降低国际经济中的巨大交易成本和风险、促进世界经济的稳定发展作出我们的贡献。

(作者:广东商学院金融学院2008级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金融理论与政策)

注释:

周小川.关于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思考.中国金融.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