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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磊:用心灵感受真实的世界

2009-06-11袁龙海

上海采风月刊 2009年6期
关键词:李磊双年展美术馆

袁龙海

李磊是中国60后新生代抽象艺术的代表人物之一,在他的抽象艺术画面上,跳跃着一个生命在各个时期的色彩音符,探寻着如何将真实的生命托付于虚拟的绘画中,他的欲望、激情、意志、生命力,在这个虚拟的绘图世界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袁:李磊你好,很高兴你能接受《上海采风》的采访,你业余时间除了画画之外,有些什么爱好?最近在读一些什么书?

李:我读书比较杂,又慢,经常几本书一起读。我喜欢买书,但买了书又不怎么看,书都堆积起来了。现在要努力戒掉买书的习惯,学习从图书馆借书和从网络查资料。

袁:据了解,你是从版画开始,后来转到油画和抽象艺术上来的,请简单介绍一下其中的过程和原因?

李:艺术是发掘人内心的内在真实情感的一种需求,人都有表现自我的愿望,这种愿望是基于一个生命个体对世界感知到一部分东西以后,希望传递给别人、自我确认,那么这种传递的方法就有很多方式,有用文字、音乐、也有用图像的。我们作为一个美术创作者,主要是通过图像来表现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而我所选择的感知世界的方向,是一种自然人文的东西。抽象艺术的图像和现实的图像没有直接对应,它可能对应的是一种精神性的东西,对于现实是虚幻的,但是对于人的心灵来说是真实的。我希望去表现我内心感受的真实的东西,所以我选择了抽象艺术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

在表现的过程当中,我觉得自己最强烈的愿望就是表达生命的活力。因为思想在流动,人就会感受到其中的意蕴和力量,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去寻找能够产生美感的变化和节律。作为艺术家,不可能什么都擅长,除了自己相对敏感的感觉之外,很多要靠在自然当中吸收,从历史、前人的实践当中吸收,所以我会学习西方的一些艺术,更要学习我们自己先人传下来的东西。我的艺术思想来源于三个方面:第一,来自于自然,包括我们的现实生活。第二,西方的一些现代主义的创作方法和艺术图式。第三,中华文化积淀的东西,比如诗歌、辞赋、东方哲学等。

我觉得抽象艺术和具象艺术在形式逻辑的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在感动人的规律上是一样的,完全没有必要把抽象艺术和具象艺术割裂开来。一个好的艺术家应该能够触类旁通,能够吸收各种艺术的营养。好的艺术家有修养,就是说他的艺术包含的文化内涵比较多,而这种文化内涵很多都是藏在里面的,观众在读取的时候就能体会到这种东西。

袁:上海处于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前沿阵地,改革开放后抽象艺术也在这里经历了二十多年,成为中国抽象艺术的重镇,但很多人对它的认识好像还存在某些误区,目前抽象艺术急需解决什么问题?

李:所谓误区主要是大众接触抽象艺术少,对于抽象艺术不了解、不理解,这没有关系。我们多作些介绍,多给大家观看,看多了,许多问题都能解决。

袁:你的抽象艺术充满了诗性的成分,从《禅花系列》《天堂的色彩系列》到《醉湖系列》,有什么隐喻性和指向性?这是你一直追求的东西吗?

李:我把创作作为自己研究问题的一种手段,通常隔一段时间就会提出一个研究课题。1999年到2002年创作的《禅花系列》主要研究“绝对精神”的图像提示。2006年后,我的创作主要是《醉湖系列》,主要反映生命的原动力以及水的诗意。在2007年下半年之后,又做了《吉祥九重天》、《闲坐半日看落花》等,是献给生命本体的礼赞,是从现实生命当中提升出来的思想境界。像我的作品《海上花系列》,它是表现情感在生命的绚烂和糜烂的零界点上面,最亮丽、最灿烂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最危险的时候,接下来生命可能马上就转化了,在这种零界点上生命的危机是非常强的,危机已经埋在生命里面了,但是你表面上感觉不到。最近我又画了《四川的森林系列》,我以前去过四川的森林,那里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我非常热爱那个地方。汶川大地震之后,我以前去过的一些风景区遭受了很大的灾难,从我内心来说,非常的痛心,也勾起了回忆,所以画了一些跟树有关的东西,取名为《四川的森林》。

袁:你的抽象艺术语言的形成,觉得更多是由内心出发还是靠眼界形成的?

李:有人认为,抽象绘画不需要技巧,这是一个误解,当然有些观念性的抽象艺术是不需要技巧的。但我觉得大部分的抽象艺术其实需要很高的技巧,这种技巧是微妙的、隐藏着的技巧。写实绘画有写实绘画的基础。抽象绘画所需要的技巧和基础是要靠长期的积累和训练形成的。比如构图训练、色彩训练、形式语言的提炼、阅读历史和大师作品、听音乐等等,这些都是学习和训练,时间长了我们心中自然会掌握许多规律性的东西,也会发现只有我们个人独特的东西。

技巧是要靠训练的,只有多画技巧才能熟练。但画得好坏不是全凭熟练的技巧,艺术感受力和判断力更重要。好的艺术家心里有自己的标准,技巧跟着感觉走,心手相应了,自然出好作品。

袁:抽象艺术可以是当代艺术吗?你的作品与其他当代艺术家有哪些本质上的区别或相同点?

李:目前我们对当代艺术的界定很不清楚,在大家没有形成统一的学术概念之前没有办法讨论这个问题。

袁:你认为一个好的美术馆应具备哪些条件?

李:以往的概念中,认为美术馆应该是展示艺术家创作的殿堂,这当然对,但很不全面。现代意义上的美术馆是公共文化服务的机构,应该担负起更多的公共教育的角色,开展广泛的文化推广工作。现代化的美术馆和博物馆一样都是收藏和展示艺术成果的所在、传播艺术信息的载体和推动学术研究的中心。

袁:上海美术馆从1996年至今已经举办了七届上海双年展,每一次都有所不同,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它已经成为上海的一个象征。我发现,从架上艺术到影像、装置、行为艺术,发生很大的变化,从作者年龄上看也越来越年轻。那么选择作品的艺术标准是什么?

李: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搞清楚我们为什么要搞“双年展”。简单地说“双年展” 是为了促进文化创新,提升中国文化原创的能力。文化创新对一个国家和民族太重要了。通过“双年展” 我们要告诉观众的是,艺术有多种形式,就像生活有多种形式,我们应该彼此尊重,彼此理解,用宽容的心接纳对待多种文化形态。观众可以看到艺术创造的多样性。观众们学会用各种角度观察艺术、看待生活。

“双年展”选择艺术家的重点是看作者观察问题的新角度和表达思想的新方法,也就是说探索和实验是重点。既然是探索和实验,因此有一些作品得不到广泛的认同,甚至受到批评,这个很正常,这正是艺术发展的动力。

袁:你现在担任上海美术馆执行馆长,可以想象每天要处理许多繁杂的事务,然而你又是个高产的艺术家,你是如何做到的,又是如何处理两者之间的关系的?

李:我在上海美术馆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我一般都是利用点滴的业余时间来创作,这就要求我随时要进入创作状态,我能够比较长期保持创作的状态。实际上我是把我的工作、学习、创作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和安排,创作也是我生活和工作的反映,同时也是我内心的强烈的需求。工作和创作之间并不矛盾,当然有时候在体力上会很累。

袁:在抽象艺术领域中,你最崇拜或者说欣赏哪一位艺术家?为什么?

李:太多了。我喜欢的抽象艺术家非常多,画得好、有特点的艺术家我都喜欢。许多写实艺术家我也喜欢。欧洲早期的康定斯基、保罗·克利、蒙德里安是西方抽象艺术的奠基者。上世纪中期西方出了许多抽象大师,像英国的亨利·摩尔、法国的苏拉吉、西班牙的塔比亚斯等,他们都是了不起的大师。当然,形成群体效应的还是美国的抽象表现主义群体,这里的画家都非常出色。中国抽象艺术家吴大羽和赵无极最有成就,他们将中国传统的文化精神、审美趣味和行为格调完美地融合到抽象艺术之中了。

笔者手记

生命礼赞

采访李磊是煞费苦心的,之前费时多日准备资料和问题,为了立体地呈现一位活跃的独具魅力的抽象艺术家、艺术组织者的全方位思想。

从表面上看,他是一位最平凡不过的人:小平头,微黑的圆脸,目光安宁。在忙碌的现代都市生活中,始终处于有条不紊的状态,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气度。然而他却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他的画风每隔几年一变,无论是深受禅意启迪的《禅花系列》,还是表现“道”思想的《醉湖系列》,直至表达对生命礼赞的《天堂的色彩》、《海上花系列》、《四川的森林》,近年来,已获得了越来越多业内人士的关注和认可。

相对于60后的画家,他的艺术创作道路不是在一个学院派模式上进行的探索,而是从自己的人生经历出发、从自己对于人生价值不断地追问与寻求中,把追求艺术作为他生命价值的终极目标。李磊的抽象艺术探索,源自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对自己生命价值的不懈拷问与追索。他曾担当过上海油雕院执行副院长,现在的身份是上海美术馆执行馆长,组织并参与策划了2002上海抽象群体艺术展、上海双年展、上海春季艺术沙龙、上海青年美术大展等重要的展览。从李磊身上能够获得这样的信息:他能够不平常地把一些才能结合在一起,具有某种超越来自各种层面的期待的创造力和协调力。他体力充沛,办事果断,或许是他的禀赋使然。而那天,在他画室里的交谈,又让我充分地感受到他作为一个纯粹艺术家的另一面——自由的愉悦。在谈到工作与创作的协调关系时,他笑得很欢欣,强调都是利用业余休息时间,并为自己作品形成的过程而感到高兴。

我们走进李磊艺术世界的诗意之境,发现他的内心世界与外部的关系是如此的契合,他不仅能充分拥有幸福,也能够忍受不幸,正如完好的机体能够对抗凶恶的病魔并迅速恢复过来一样,这也许正是他与别人的不同之处,也是他成功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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