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坚

一

良心多少钱一斤。这句话的真实内涵很难把握。你可以说。良心无价，不是用钱就可以买到的；你也可以说，良心算什么，能值几个钱。

两种说法，前一种是积极的，后一种比较消极。存在决定意识，消极自有消极的社会原因。没有良心的人得逞了，好心人却常常没有好报，这就难免使人有这种激愤之言语，也难免使人有这种消极之观念——你睁了眼去看，现在连老人(或小孩)跌倒了，也难得有人上前去扶一把呢!

认为“良心无价”的当然也有充足理由。最新且又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反证)。大概就是去年的“三鹿奶粉”事件。因为多了一些三聚氰胺，少了一些做人的良心，企业破产倒闭了，你瞧那个“三鹿集团”，多少亿的资产啊，说没有就没有了。中国的奶业经受了严峻的考验，良心也由此彰显了自己的价值——不是能值几个钱．简直就是价值连城。

生意人显然看到了此中的商机。完达山奶粉在央视做广告。说是“四十五年坚持以良心做好奶粉”，就是以“良心”为卖点而不仅是将“良心”当做附加值。甚至很有些不是卖奶粉而是卖良心的味道了。

这真使人喜忧参半。“喜”的是良心升值，这是明摆着的，不说也罢。“忧”则有二：其一。良心的升值，乃是因为它的缺失，至少在某个特定的行业是如此；其二，良口既可以用来卖钱，自然也是可以为钱卖掉的。

二

“水货”这个词汇，估计是今人发明的，因为当今之世，确有太多的东西掺水。物质的有人掺水，精神的也有人掺水；经商的有人掺水，从政的也有人掺水。什么都得打折扣，要价一千元的，最多只能给他两百。搞新闻的，最需实事求是；搞教育的，最需为人师表，如今却也受大潮之挟裹而不乏水货。

且从发表(或出版)作品所附之作者简介中抽样挤水：

著名高级教师——“高级教师”通过一定程序申报并由一定组织评定，暂且视为干货，“著名”却是水分，理当挤去，真正著名的人其实从不自称著名。

著作颇为丰富——“著作”也算干货，著有什么什么，可以全部或择要列出。“丰富”却没有客观标准，丰富之上的“颇为”更难把握。这些都是水分，不妨挤去。

被×××先生誉为领军人物——较之学科带头人，“领军人物”已有太多令人捉摸不定的因素，比如说，这“军”有多大，是千军万马之“军”，还是孤军奋战之“军”?“领军人物”之来历更是令人犯疑：堂堂“领军人物”，居然只要“被×××先生誉为”就能算数，岂不过于方便?“被×××先生誉为”的“领军人物”，也能拿来当做包装，岂不过于滑稽?此句纯系水分，全可挤去。

不知道别人的感觉怎样，见到此类广告式的“简介”，我就心底痒痒地想挤水，连带着给“简介”的人物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