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磊

陀思妥耶夫基是俄国著名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他的创作为现代文学开辟了广阔的道路。《白痴》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写于1868年。作品描绘了俄国农奴制度除后的社会生活,深刻地揭露了资本主义的罪恶,塑造了许多极为鲜明而又具有丰富心理活动的人物。

纳斯塔西娅在纠葛的中心,陀翁以他特有的快节奏处理情节的手法,异常而精炼地推动着情节的发展。下面分别谈谈娜斯塔西亚与托茨基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贵族地主托茨基是纳斯塔西娅的“监护人”,当纳斯塔西娅十六岁的时候,他利用保护者的身份骗奸了纳斯塔西娅,从此揭开了她悲剧性命运的序幕。后来托茨基为了能攀一桩人财两旺的亲事,伙同叶藩辛设下了圈套,以七万五千卢布的代价要把纳斯塔西娅嫁给叶藩辛的秘书加尼亚。纳斯塔娅看穿了他们的阴谋。她当众宣布“这桩事情算永远了结啦”,她高傲地把那些想拍卖和收买他的人的金钱和珍珠还给了他们,使他们的险恶用心被识破。这表明了她的人格和尊严是永远不能被出卖的,同时也显示了她蔑视统治社会的金钱法则。

俄国农奴制的废除和资本主义的迅猛发展带来了金钱权利的严重膨胀,使人在道德、人性等方面发生腐化、堕落。加尼亚是一个金钱贪欲狂。他为了获取巨款,不顾一切地要求纳斯塔西娅和他结婚。受尽屈辱的纳斯塔西娅曾经抱着美好的希望,把她和加尼亚的婚姻看成新的生活的开始,相信自己的心“即使不在爱情里,也要在家庭里得到复生”。但她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加尼亚的贪婪、急燥、妒忌和他龌龊的内心令纳斯塔西娅非常失望。为了惩罚加尼亚的贪心,检验他的灵魂堕落到什么境地,纳斯塔西娅把罗果静收买她的十万卢布扔进火炉,并转身对加尼亚斥责道:“我最后看看你的灵魂……这是十万卢布。我现在把它扔到火炉里去……你当着大家的面,伸手到火炉里去取……要光着手。如果取出来。十万卢布全是你的。”纳斯塔西娅骄傲地说了这番话。这是小说中最惊心动魄的场面。纯正无私而又无畏的纳斯塔西娅公然焚烧巨额钞票来惩罚加尼亚和周围的一群拜金主义者,让加尼亚昏倒在自己脚下。以实现自己对所受侮辱的报复。我们看到,虽然纳斯塔西娅是孤立无援地站在一群“虎豹豺狠”中间,但她绝不出卖自己的美,不出卖自己的灵魂,始终保持了自己的尊严和人格,保持了对真、善、美的执着迫求,表明了金钱的势力的失败和她反抗精神的胜利。

罗果静是富商之子,他继承了一大笔遗产,终日花天酒地,骄奢浮逸。他是一个极端自私的情欲狂。从池偶然在街上看见纳斯塔西娅第一眼,他的心中就燃起了想占有她的可怕之火。这种欲火烧尽了他心中的一切,他的自私使他看不到纳斯塔西娅山于内心痛苦而受的煎熬。在他心目中金钱万能,一切都会屈从他的权势,他把高尚的爱情变为一种金钱交易。他想用十万卢布买下纳斯塔西娅。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美可以毁灭,可以为玉碎。却是重金莫赎的纳斯塔西娅就在他身边,但并不为他完全占有时,他就下了毒手,杀害了白己心爱的人,这正揭露了资本主义人吃人的社会罪恶。纳斯塔西娅以死发出对这个社会罪恶的抗议!

梅什金公爵是这部小说的男主人公。他纯洁、善良、坦率、正直。他对一切不幸的人充满着同情,对社会上种种不平等的现象极不为满,向往着人们之间的友好和团结。他并不了解人间痛苦和不幸的真正原因,不能解决任何矛盾。他在近亲叶蕃辛家里看到纳斯塔西娅的照片,在这张照片上他看到了纳斯塔西娅的痛苦和不幸,决心排除一切去帮助她,保护她。当他认识纳斯塔西娅之后对她产生了感情。这是一种怜悯的爱。为了把她从“罪恶的社会”中解救出来,他请求纳斯塔西娅做他的妻子。纳斯塔西娅在茫茫的人海中,第一次遇到了一个了解她、尊重她、珍惜她的美,懂得她的美的价值的人。她认为公爵是一个“真正忠实的人”把梅什金视为自己的灯塔。在她破碎的心里,初次产生了对梅什金公爵的深厚而热烈的爱情。她希望能在梅什金那里得到真正幸福的归宿,正如她在生日晚会上含着泪水说的那样:“难道我不想嫁给一个你那样善良诚实美好的人……有时我竟想到发狂的地点。”但她追求纯洁的精神美。她不能让自己的坏名声玷污了梅什金的清白,她的自卑使她欲爱不能,托茨基在她心灵上留下了永远不能愈合的创伤,梅什金不能真正解除她的痛苦,使她开始新的生活,最终也阻挡不了罗果静对她的杀害。纳斯塔西娅与梅什金之间所构成复杂,微妙的矛盾纠葛所形成的轴心在《白痴》人物体系中发挥推动作用,使各类人物关系的情节线索得以充分发展和变化。也正是由于梅什金这样一个善良、诚实、美好、带点傻气的人出现才使纳斯塔西娅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在希望中痛苦地挣扎。她得不到梅什金真正的爱情,而顺从忍耐软弱的梅什金又听任她摇摆于自己和罗果静之间,最终造成了纳期塔西娅的被杀害。《白痴》的艺术结构体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特色。他是最高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在创作中已形成了独树一帜的现实主义风格。他描绘的是人的内心的全部深度。在小说中注重心理描写,他把笔端伸人到市民阶层内心,展现其精神世界。如小说中对纳斯塔西娅自卑心理的描写:纳斯塔西娅貌似高傲,实质上”都以自己的整个良心相信她是有罪的”。尽管她如痴如狂地爱着梅什金公爵,但却拒绝了他的求婚。小说中通过作者独特的心灵窥视镜进行的心理描写可以挖掘出主人公心灵深处蕴含的人性的尊严;另一点作者注重情节的巧妙安排。如纳斯塔西娅把罗果静买她的十万卢布扔进燃烧的火炉,这种情节的突然逆转无异于对在场的每一个人施一场灵魂的纹刑。它不仅拷问出每个人灵魂深处的罪恶,同时也使小说情节有强烈的戏剧性和艺术感染力。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对西方小说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给现代派以深刻的启示。在创作巾他不拘泥于对生活的模仿。而是首先关心人的精神奥秘。以真实性方面看,他所创造的男女主人公都是经验领域里的一部分。他不是从日常生活的琐事中。而是从生活的悲剧中寻找真实。他凭借艺术赋予它精神或观念上的整体性,创造了一个更高层次上的现实主义。他的小说的基本精神与现代派小说是相通的。西方和日本的评论家把他和托尔斯泰并列。有的作家甚至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被托尔斯泰遮住了的更高峰。”在西方现代派心目中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声望和影响超过了托尔斯泰。

这部小说的主要价值在于通过各色人物的描写。表现出俄国废除农奴制以后,资本主义迅速发展的时代的本质特征:由于金钱势力不断发展,人们发财致富的欲望日益增强,道德观念发生动摇,犯罪现象增多。罗果静杀害梅什金和最后杀害纳斯塔西娅造成悲剧结局,是小说情节发展的两个最富戏剧性纽结。这个富商自以为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因此不能容忍梅什金对纳斯塔西娅的爱。把娜斯塔西娅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认为可以随意处置。娜斯塔西娅是美的化身。但她的美在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被恶势力、冷酷、野蛮、疯狂地毁灭了。与此同时,这个被侮辱和被损害的人又是高傲的,极端的自尊。她拒绝了梅什金的帮助,主动卖身给罗果静,但并非由于贪恋金钱,而是进行自卫,向金钱势力大胆抗战。她以死向黑暗社会发出抗议。她虽然死了,但她所代表的新生力量并未泯灭,并且继续同黑暗社会斗争。她的叛逆精神给人以深刻的启示,告诉我们,一个人无论生活在怎样的困境中,都应树立自信心,与命运抗争,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作者简介:张磊,吉林师范大学大学外语部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