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石

北宋初年,有一个名叫赵昌言的举人,不到而立之年便成了秃顶。为了不让自己这一生理缺陷落为别人的笑柄,即使是烈日炎炎的大热天,他也要戴顶帽子。

这年,他参加了宋太祖主持的殿试,自我感觉良好,认为状元非他莫属,心里乐开了花。

试卷由宋太祖亲自评审,由于赵昌言和另一名考生王嗣宗的文章水平不相上下,选谁当状元,让宋太祖感到头疼。

第二天早朝时,宋太祖把赵昌言和王嗣宗叫到群臣前面,对他们说:“两位爱卿的文章皆为上乘佳作。朕昨夜阅毕,爱不释手,实在说不出哪篇文章最好,所以,朕以你们交卷的时间先后,判定你们谁为状元,谁为榜眼。”

宋太祖的话刚一出口,赵昌言和王嗣宗都争着说是自己先交卷的。接着,俩人便唾沫横飞地大吵起来,后面的群臣都看傻了眼。

宋太祖看着他们争得脸红脖子粗,笑得合不拢嘴,一下来了兴致,大声说道:“你们打一场吧,谁赢了谁就是状元。”

赵昌言听罢,顿时热情高涨。他心想,王嗣宗又矮又瘦,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是我的对手?今天我就“奉旨”狠狠地揍他一顿,看他小子还敢不敢跟我抢状元。于是,赵昌言抡起拳头,气势汹汹地向王嗣宗扑过去。王嗣宗虽然身材矮小,但是比较灵活,他身子一闪,使得赵昌言的拳头落了空。

王嗣宗知道要打赢这一仗,不能硬来,必须智取。他想赵昌言是个秃子,要是把他的帽子掀下来,皇上见了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必定会哈哈大笑。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钦点自己做状元了。所以,王嗣宗一边躲闪,一边腾出手来攻击赵昌言的头部。

赵昌言跟王嗣宗在殿堂上厮打了很久,仍然没有分出胜负,群臣都有些失望。赵昌言心里也很着急,他冒着脑袋挨打的风险,径直冲向王嗣宗,一把将他抱住。王嗣宗见机会来了,一甩手便掳走了赵昌言的帽子,赵昌言那光秃秃的脑袋顿时显露在大家眼前。满朝文武官员见到这情景,都笑得前仰后合,宋太祖也笑得岔了气。

这时,赵昌言才明白王嗣宗专门攻击自己脑袋,是想让自己在皇上面前出丑。赵昌言恼羞成怒,正要上去跟王嗣宗拼命,岂料王嗣宗一转身奔到宋太祖的御座前,双膝跪下,说:“万岁,臣已将赵昌言的首级取下,状元是臣的了吧?”

宋太祖目睹了这一幕闹剧,无比开心,拍着手哈哈大笑说:“好好好,状元归王爱卿,赵爱卿第二,做榜眼。”

王嗣宗就这样做了状元,赵昌言虽然很不服气,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选自《龙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