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斌

有关天门山的历史文化传说有很多,流传最久影响最大的是“野拂藏宝”。相传李自成进京后将国库中的金银财宝席卷一空。由其侄李过将所有财宝秘密运至天门山藏匿,李过并因此在天门山寺出家为僧,法号“野拂”。

数百年来,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不知有多少人进山寻宝,但是都空手而归。当人们已逐渐失望了的时候,宝藏却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横空出世。

闯王兵败运宝出京城

明朝末年,农民起义风起云涌。贫苦出身的陕西米脂农民李自成率众揭竿而起。17年后,李自成带领农民义军大败明军,攻陷京城后,占领了皇宫,夺得大量的宫廷珠宝。然而,进京后不久,农民义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开始为争权夺利产生内讧,京城顿时又起战火。后因清军夹击,农民义军败逃京城。清军一路乘胜追击,杀得农民义军四散逃奔。

李自成逃出京城时,顺护城河把抢来的金银珠宝足足装满十三船,偷运出京。在清军铁骑的围追堵截之下,李自成一路南撤,逢战必败,溃不成军。这一天,李自成逃至湖北九宫山,与前来追杀的清兵再次激战,这一仗李自成基本上是全军覆没。

据正史记载,李自成兵败九宫山,最终被当地乡勇围困,死于乱军之中。

一个威名赫赫的“闯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后人发现,这里面有颇多疑点。

一些明史的研究者认为,败退北京后的李自成尚有数万大军,且有高夫人、军师宋献策、猛将李锦、李双喜等相随,亲兵无数,舍死相护,不可能如一些史料所说被小股地方武装包围,而死于一个农夫之手。

因为李自成被当地乡勇所杀,地点在深山之中,清军又不在现场,因此,在奏报朝廷李自成被杀后,为慎重起见,阿济格还是专门安排认识李自成的人前去辨认尸体,结果却没有找到李自成已死的确凿证据。

如果李自成并没有死于九宫山,他又逃到哪里去了呢?

在野史和民间传说里,是一个和李自成极为相像的亲随替他死在九宫山,而他本人则率部将李过和一些士卒突围,然后径直来到了湖南省石门县的夹山寺中。

李过曾用名李锦,是李自成哥哥李自立的儿子,但仅比李自成小四个月。他骁勇善战,忠义两全,跟着叔叔李自成征战多年,是其麾下最值得信赖的大将军。李锦刚出道时,犯过一次大错,非常痛悔。李自成诫之曰:“汝改名为过而字补之,取将功补过之意,若何?”李锦拜谢,遂改名李过,字补之。李过从此脱胎换骨,屡立战功,被李自成任命为“后营制将军”,身系老营安全的重任,是大顺军五大精锐主力之一。

在夹山寺禅隐后,李过法号“野拂”,侍奉在李自成左右。

清兵入关之后,统治逐渐稳固,李自成自知无力回天,他嘱咐野拂藏好宝藏,待清廷时局不稳之时,再联系旧部起事,不久,李自成含恨九泉。

李自成死后,野拂身负重责,不敢稍有懈怠。他打听大庸(今张家界市)有座天门山,山高林密,与世无争,更适于隐居生活,便带领愿意跟随他的弟子,从澧水秘密潜入大庸,直奔天门山而去。

野拂携宝秘上天门山

在澧河码头上,野拂在当地悄悄地雇了九只木船,又招集了流散四处的一百多名“徒弟”,领回当年寄存在镖局里的数十只大木箱,装运上船,而后,挂下风帆,趁暮色降临出发了。

一路上历尽辛苦,但幸喜平安无事、野拂终于带领他的船队来到永定县境内。上了天门山之后,他们重修寺院,正式安顿下来。

这一节正史是有记载的。清光绪《永定县志》载:“明季野拂自夹山寺飞锡此山(天门山)。野拂为闯贼余党,事败,削发为僧,竟逃天诛。”

天门山南侧百米绝壁之中,有一天然溶洞,洞口有树,并有瀑布向外飞洒,缥缈如烟;洞内为幽深的石室,下有清泉流淌,相传战国名士鬼谷子曾在此隐居,因此被后人称为鬼谷洞。鬼谷子在山洞隐居期间,修习《易经》,潜心练功,创立了闻名天下的“鬼谷神功”(俗称“大庸硬气功”),又著武林秘笈《天门三十六量天尺》。鬼谷子在石壁上刻下甲子篆文,留下武功心法招式,赠与后世有缘人。

野拂在天门山寺出家后,日日枕戈待旦,时刻准备着伺机而起,恢复中原。为了提高自己的武艺,野拂夜探鬼谷洞,他从鬼谷子的遗物中领悟出一套硬气功,正是凭借这身功夫,屡次帮助野拂退了强敌。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反清的大计越发渺茫,野拂忧患成疾,一病不起,于清顺治十七年(公元1661年)去世。

野拂死后,随来的一百多名“徒弟”也突然失踪。当年野拂和尚按李闯王的吩咐,偷偷转运往天门山寺的几大船金银珠宝,自野拂和尚死后,再无下落,不知藏于何处。

几十年后,一位曾在野拂门下为徒的李姓侠士,奇迹般地成了闻名天门山方圆五百里的首富,他的后人解释是老祖宗在某座山洞里捡得金银财宝。而另外有数家,也是突然暴富,也是同样的解释。关于野拂藏宝的秘密从此风传开来。

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小贼大盗,都借故上山朝拜,实则偷窥地形,寻找宝藏,但都是空手而归。

山洞里挖出二级文物

与天门山相隔数里,是宏伟、峻峭的观音山,山下有一个村子叫汪家寨。

2001年6月25日,永定区汪家寨村村支书李慈祥和村主任曹玉在村委会里召开村支部会议,李支书在会上发言,提议利用旅游资源脱贫致富。广大党员积极拥护,会议气氛更加热烈。讨论之后,当下就成立了一个景区旅游资源考察小组,决定深入莽莽观音山进行探险,以查找旅游资源。

7月20日,一支由村支书李慈祥带队,曹玉、张金长、李永红、朱福泉(医生)等人组成的考察小组,带足干粮和水上了路。

当年8月15日,考察小组二次进山。

行进之中,队员张金长发现前面有一件锈迹斑斑的东西,便叫住李慈祥一起细看。原来这是一把砍刀,是古代士兵冲锋杀敌的一种刀具,因年代久远,捡起时仅剩下一个铜柄还是完整的。李慈祥和张金长揣摩这把砍刀,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这里曾有人来过。

第五天,考察小组一行已爬到观音山的山顶。

一组队员腰捆麻绳,顺悬崖朝谷地放下,在悬崖中间,一个队员发觉此处落下一片泥浆般的东西。他掀开枯枝和茅草仔细一瞧,发现此处与天然石壁不同,好像是用人工垒好的一块补巴,大小三丈多。他掰下一块泥块和一片乱石,发现泥块中含有石灰、沙浆,还有一种黏糊糊的物体。他把采集上来的样品摆到考察队员面前,通过有经验的队员分析,大家惊奇地发现这是一个被封堵的暗洞。李慈祥面对这一发现,决定亲自下去探个究竟。

当他下去时,发现眼前的确是一个朝天石洞,洞前有一小块能站脚的峭岩,但不知为什么会被人用乱石封堵,若不仔细查看,还真难与崖壁相辨。

古人为什么要封住这个洞,洞里到底有些什么呢?这引起李慈祥的深思。

下午,考察小组对封门洞地处方向作了标记后,才返回营地。

次日,考察小组成员回到汪家寨村,立即找到村里年长的老人打探,都不知道此处有一个封门洞,就连早年经常进山采药的老人都说未曾见过。看来这个封门洞是在极为秘密的行动下进行的,并失传已久。

紧接着,村支书李慈祥和村主任曹玉向区旅游局有关领导汇报了观音山景观考察情况。

9月5日,区旅游局石继丽、李慈忠两位副局长来到汪家寨村,组织了一支共有14人组成的考察队,再上观音山。

通过比较,发现这种乱石块绝对是从别的山上运来的。再打碎一块干泥浆作处理,发现泥浆中含有石灰、草灰、泥沙等不同成分的原料,并有用水搅拌的痕迹。事实证明,此处确系一封门山洞。大家认识统一后,便定下了开挖的日期。

10月12日,一支由村支书李慈祥带队的挖洞小组组成。挖洞人员下到挖洞处,用铁锄根本挖不进去,于是就用炸药放炮。他们就那么放一炮,扒一点土,一共坚持工作了三天,才挖出两三米深。

此时,在洞旁露出一个耳洞,耳洞是空的,李慈祥划燃一根火柴,在耳洞的岩孔里发现有一根根像乱草根似的物体,他轻轻用手掏出,拍一拍便露出闪闪的金光。李慈祥惊喜道:洞里有金子。他先后取出搁在岩孔中的金钗、金簪、金箍等物品,共14件。

2001年10月21日,李慈祥将用红绸布包了几层的金银珠宝揣在怀里,由永定区委派专车并安排两名武警战士护送,驱车奔向长沙,他们将这些珠宝送到省文物局请专家鉴定。

通过鉴定,专家们一致认为,这是一批元明时期的宫廷饰物,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这14件珠宝中,十七花金钗、鸟头金簪两件,属国家二级保护文物;叶花金钗、素金簪、凤头银钗、凤头银簪、莲花银簪等8件,属国家三级保护文物,其余为一级饰品,此批文物的价值在7000万元左右。

这批宝物既是元明时期的宫廷饰物,那么当年由李自成带出北京城的可能性极大。虽然我们常从武侠小说里看到闯皇宫禁地如逛公园的侠客,但事实上,民间的盗贼再胆大妄为,也绝不敢偷到宫里去。如果说是野拂在天门山出家后,把宝藏分批收藏在附近的几座山上,从道理上也讲得通。而且我们所知的宝物,还只是观音山封门洞一侧的耳洞里所得,整个洞中的财富完全可以用不可估量来形容。除了曾经登基坐殿的大顺天子李自成,别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有时候,我们所关心的还不是宝藏本身,而是它身后跌宕起伏的故事。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宝藏,从重现天日的宝藏中还原一段历史。

选自《发现神秘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