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法国特约记者　姚 蒙 ●莫 凡

记者的朋友上月从欧洲旅游回来，痛斥了巴黎机场恶劣的服务和对中国人的歧视。这样的抱怨，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戴高乐机场是巴黎最大机场，也是欧洲第二大和世界第六大机场。每天，世界各地不同肤色、说着不同语言的旅客在这里穿梭往来。然而，这样一个国际化交通枢纽却常常成为中国旅客的梦魇，也是中国网民和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

中国旅客受到特殊对待

有人说，戴高乐机场是全欧洲甚至全球对中国人监控最严、最不友好的机场。早几年，国内媒体就针对机场扣留中国旅客的“小黑屋”做过特别报道。如今，中国人在戴高乐机场感受到的区别对待并未减弱———除了所有旅客都要经过的移民局和海关，这里还有一项针对中国旅客的提前检查。在离开机舱、正式进入机场前，一些法国边防警察站在那里逐个检查中国航班旅客的护照，觉得有点疑问的，就让站到一边，护照暂扣。一位法国友人对记者说，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中国乘客刚出机舱就被态度冰冷的警察查证件，然后再进入机场接受正式检查。

前不久，浙江一建筑集团5名赴非洲某国的劳工，转机时被边防警察拦下强行遣返；一名持匈牙利旅游签证的中国人转机时被拦截，由于两次被查搞得晕头晕脑，弄丢了赴布达佩斯的机票，结果被不由分说强行遣返回北京。

在巴黎的华人胡先生对记者说，由于生意关系经常来往于中法之间，他注意到凡是有华人来的航班，海关盘查也特别严格，经常拦下仔细搜查行李。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检查，常有随身携带假名牌服装和箱包的华人被海关截住没收物品再加罚款。由此中国有关部门呼吁，不要穿戴假名牌去法国。一家旅行社的导游说，就连中国人在戴高乐机场购物，也会遭到嘲笑。据说有一名中国乘客，在飞机起飞前在机场疯狂购物，成为笑柄，“中国人购物少，法国人瞧不起；中国人购物多，他们也嘲笑。这其中不难看出法国人的傲慢”。

机场治安和服务差

除了歧视性严查，中国旅客还要面对其他种种困扰。去年1月，从上海起飞赴巴黎的东航晚点，造成许多人无法转机，20名中国人由于没申根签证，没得到妥善安排，竟在候机大厅睡地板。

凡欧盟外居民在欧盟购买超过一定数额的商品可获得退税，手续一般在离境前的机场办理。有中国航班的时刻往往是办理高峰，但中国旅客就此对戴高乐机场的指责不断：海关人员不到航班起飞前3小时拒办，根本不管排队的人有多少。去银行窗口取税金时更离谱，工作人员永远不紧不慢，还聊天。退税金额高了，他们就说欧元不够，要给人民币或美元，从而大赚手续费。这引起中国客人的强烈不满。但飞机起飞在即，谁也没时间去论理。如果乘客对低效表示不满，他们就索性以停止工作来威胁，还指责中国人不守秩序不好好排队。外企高管顾先生说，要在戴高乐机场退税绝对是对忍耐极限的最大考验，可以说每经历一次，就对法国印象恶劣一次。

戴高乐机场的小偷对中国人的行李情有独钟更是出了名。中国旅客的行李在戴高乐机场经常被拆、被盗，早些年这种现象更严重，以致中国领队在带团赴巴黎前要反复叮嘱大家行李千万别放任何“可能引起兴趣的东西”。

导游小宋曾带一个中国部委的重要团组在西欧公务旅行，一切顺利。谁知到了戴高乐机场，一个领导的小包转眼不见了。由于丢失了护照、机票，他没能跟航班回国。

记者自己到机场去接朋友，电梯在关门瞬间硬挤进两条汉子。电梯刚启动，就看见其中一个北非汉子的手伸进我朋友的口袋里。被识破后，他们就跟没事人一样，电梯门一开就溜了。这样的事太多了，巴黎搞旅游的谁都能顺口说出几个。

为防偷渡采取特殊措施

由于事涉戴高乐机场和法国的形象，机场当局在接到记者电话后立即安排了接待。巴黎机场公司公关部两位负责人首先对中国客人遭遇的种种不便和委屈表示道歉。当记者想深入了解为何会有这么多不愉快或国人称之为“歧视”的现象时，他们说，中国客人从2004年起开始大批来到戴高乐机场，机场方面十分重视，为此增设中文标牌，雇会汉语的人员在销售、引导方面进行帮助。他们也收到许多感谢信和留言。中国客人不满意的地方，常常不在机场公司管理的范围之内。比如签证、治安、退税等问题，这些都在治安当局的管辖范围。

记者于是转向负责机场治安的警察当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负责人表示：戴高乐机场是国际性大机场，面临恐怖主义威胁、偷渡潮、贩毒和走私活动的巨大压力。警察和海关密切合作打击犯罪，但绝没有也不会有对中国人的歧视性政策和做法。之所以在中国航班乘客下机时先检查一遍证件，是因为一旦走到出境关口，就等于进入了法国国境，如果此时有人要求避难等，不能立即驱逐，而要进行漫长的司法程序。这是当局不愿看到的。

这位负责人直言不讳，“你们有所不知，每年一到戴高乐机场就提出避难的人有好几千，借转机之际溜出机场的非法移民也不在少数。”他说：“可能有些警员态度粗暴，我们也在不断处理和改善，但中国偷渡网络在这里的确十分活跃。许多人就是借转机溜进申根空间的。”国际劳工局曾对中国偷渡网络做了份完整报告，其中讲到乘航班直抵法国的占偷渡者的35％。他还指出，海关在检查时，绝对没有只针对中国人，“但中国人有时会携带假名牌等违禁品，我们也对其进行轻微处理。希望你们投诉我们态度不文明的员工。”

机场是法国社会的剪影

熟悉机场内情的朋友告诉记者，戴高乐机场其实就是法国社会的一个剪影：各部门各司其职，互相有配合，却决不干扰。严格按既定的法律规定及程序办事，人情味常常很淡。中国人尤其是首次出国者，可能先要适应这样的环境。尤其要注意交流的方式，既要不卑不亢、又要讲究礼貌。在机场特别要注意保管好自己的证件、钱财。面对自己认为不公正的现象和地方，要先了解背景，然后坚决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要怕力争。机场公司的上述公关部负责人也让记者转告，要在机场获得帮助，有效方法是直接到问询台，机场当局就会马上介入。

经过这么多年的中法经贸和旅游交流，戴高乐机场仍给许多中国旅客留下不愉快的记忆。特殊审查虽然截住了一些非法移民，也使不少无辜乘客遭到不公对待。尽管如此，那里却是通往欧洲其他地方的重要航空港，更是去往多个非洲国家的必经之地，这让人颇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