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　春

一

杨虎城的第一位夫人叫罗佩兰，是四川广汉人，家里排老大。罗佩兰的母亲常常帮助在四川做生意的陕西商人张西铭洗洗缝缝，挣点工钱补贴家用，幼小的罗佩兰则常常给母亲打下手。张西铭见罗佩兰聪明伶俐，惹人喜爱，故认作义女。当张西铭返回陕西时，把罗佩兰也带回了陕西大荔县自己家里。

当时杨虎城是国民革命军独立营长，驻防大荔县，与张西铭相识，有缘认识了罗佩兰，两人互相倾慕。征得张西铭同意后，两人1916年结为夫妻，时年杨虎城23岁，罗佩兰15岁。

婚后夫妻感情甚笃。罗佩兰一直跟随丈夫，过着奔波劳顿的军旅生活。她很善于联系团结杨虎城的部属幕僚。武汉战役时，为安定军心、鼓舞士气，罗佩兰不顾怀有身孕，仍骑马随夫奔走前线劳军，慰问伤员。

1922年冬，靖国军败北，杨虎城率部抵达榆林。把部队安置好不久，他忽然患了疾病，高烧不退，以致卧床不起，多方治疗却不见起色。因分娩留在关中高陵县的罗佩兰，得知这个消息后，坐卧不安，决定带着出生才几个月的儿子拯民奔赴榆林，去探视照顾丈夫。

那时候，关中到陕北的交通很是不便，沿途还不时有土匪叛军出没。罗佩兰经再三考虑筹划后，决定了绕道山西省转赴榆林的路线。经过20多天的奔波，罗佩兰终于见到了病中的杨虎城。杨虎城的病原来是由主政榆林的好友井岳秀介绍的一位中医大夫诊治，可长时间以来病情不见好转。

观此情形，罗佩兰决定换一位大夫，另行治疗。为了避免井岳秀的多心或不悦，她采用了偷梁换柱的手法：白天仍由原先的大夫照常医治，所开药方亦照抓、照煎，只是不再服用。另外她托义父张西铭的好友觅得一位山西籍的中医大夫，请其晚上悄悄来家诊治。经过“望闻问切”，中医大夫认为杨虎城患了伤寒症。对症下药后，杨虎城终于一天天好起来了。

杨虎城鏖兵长安时，罗佩兰患了肺结核，她想留在三原县的东西堡。靖国军时期，罗佩兰常活动于三原一带，曾去东西堡买了一座院落，一家人便先后移居于此。杨虎城主持陕政后直到“西安事变”前夕，也常在此接待宾客，商议军国大事。留在东西堡养病时，罗佩兰的肺结核已进入晚期。这病在当时属不治之症。

8个月后，长安解围，罗佩兰一时大喜过望。可出乎意料的是，这种过度的兴奋对患病的罗佩兰竟是致命一击，加速了她生命的结束。

二

1916年，杨虎城在大荔县和罗佩兰结婚后，回蒲城老家探亲访友，遇到老朋友张养卿。

张养卿对杨虎城一向很敬佩，这次相逢，张养卿明知杨虎城已经结婚，可还是硬要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张蕙兰许给杨虎城。杨虎城一再推托，并晓以利害，但张养卿却不以为然，竟以“宁为君子做小，不为小人做大”为理由，坚持己见。杨虎城离开蒲城后，张养卿又向杨虎城的母亲游说，一来二去，硬是把这门亲事给定了下来。

1919年，14岁的张蕙兰嫁到了杨家，还是个孩子的她，根本不懂婚姻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听从家人安排。待到年岁稍长，遭遇到了具体问题的时候，张蕙兰才有所悟，因而她对父亲张养卿产生了不满情绪，与父亲断绝了来往。

张蕙兰把一切怨气都撒在父亲身上，可对丈夫杨虎城却是由衷地敬爱，对拯民和拯坤两个孩子也很关心，孩子们亲切地叫她“蕙兰娘”。她与罗佩兰相处融洽，两人亲如姊妹。杨虎城的母亲对张蕙兰，也视作亲生女儿一般，一家人和睦相处，相安无事。

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张蕙兰有着独到的见解。她认为丈夫是一个革命军人，一向追求进步，孩子们的教育也理应顺应社会潮流，去公立学校念书，而不是请家教。她自己也到学校附近的师资班学习，接受新思想。

杨虎城和张蕙兰总是聚少离多。罗佩兰谢世后，杨虎城对张蕙兰以妻子身份相待，在亲戚朋友面前以妻子的名份相介绍，只是在重大的政治场合，不带她出场。杨虎城的母亲谢世后，张蕙兰独自一人由三原东西堡迁往西安红阜街64号居住。

1949年秋，当杨虎城和谢葆真及拯中在重庆遇害的噩耗传来后，张蕙兰当即晕了过去。醒来后，她按照旧仪式为亲人举办了隆重的丧礼。亲人们的遗骨从重庆移回西安后，安葬在由张蕙兰选定的茔地，同时，张蕙兰也在这里给自己预留了一块墓地。1993年，张蕙兰在卧床十余年后去世了。

三

杨虎城的第三位夫人叫谢葆真。谢葆真生于1913年，陕西西安人，她很早就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后来担任“西北各界妇女救国联合委员会”的会长。

北伐时，杨虎城是第十军军长，谢葆真那时在十军宣传处工作，她青春活泼，聪明能干，甚得杨虎城喜欢，彼此产生恋情，后经杨虎城认识的第一位共产党人魏野畴介绍，1927年两人在安徽太和结为夫妻。他们的婚姻是自由恋爱的新式婚姻。孩子们因为已经有了一位蕙兰娘，就称呼谢葆真为“新娘”。

西安事变以后，蒋介石命杨虎城离开十七路军，去欧美参观考察一个时期，谢葆真从报上得到这个消息后，不顾家人劝阻，由西安去上海与丈夫会合。

到沪后，谢葆真获悉杨虎城卧病在床，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上海，便想先回西安探视丈夫，谁料却被蒋介石手下扣押，当作牵制杨虎城行动的一颗筹码。

1937年6月29日，出于无奈，杨虎城将军偕妻子谢葆真、儿子杨拯中离开上海，前往美国。

1937年杨虎城夫妇在欧美考察期间，七七事变爆发。杨虎城先后3次正式提出要求回国参战，终于在9月28日，收到宋子文让他“自动回国”的电报，这显然是得到蒋介石默许的。于是，杨虎城中止了“出国考察”，他让谢葆真带着儿子拯中先回西安，自己则去南昌见蒋介石。谁知一到那里，就被扣留了。

听到这个消息，谢葆真万分焦急，毅然决定前去陪伴丈夫，她带着虎城最钟爱的儿子拯中和副官阎继民、张醒民一同前往。戴笠和特务们得到谢葆真要来的消息，连夜给蒋介石打电话，蒋介石在电话里说了八个字：“自投罗网，严加管制。”

经过一番周折，半年后，谢葆真一行才在四川益阳见到了被囚禁的杨虎城，从此就一同被关押了。1938年秋，特务们将杨将军一家转囚到贵州省息峰县，关押在大山深处的玄天洞里。

1947年春，蒋介石又指令军统特务把杨虎城一家转移到重庆，秘密囚禁在杨家山。这年冬天，谢葆真被特务秘密地杀害了，年仅34岁。

（责编 卫清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