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艳芸

摘要通过对苏轼脍炙人口的名篇《饮湖上初晴后雨》的赏析,集中了苏轼精于体物,富于想象、善于比喻的艺术特色,它以精妙的构思和极强的艺术感染力拨动着古今读者的心弦,万口流传,历久不衰。

关键词《饮湖上初晴后雨》 赏析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又字和仲,号“东坡居士”,世人称其为“苏东坡”。北宋著名文学家、书画家、诗人,豪放派词人代表,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他无论在诗、词还是散文诸方面均有较高的造诣。

熙宁四年(1071年),苏轼对王安石变法持不同意见,反对推行新法,当时感到留在京都可能对已不利,于是主动请求外调,宋神宗任他为杭州通判。他发现西湖长久不治,湖泥淤塞,葑草芜蔓,就感慨上书,疏浚西湖。他首先修筑了一条三公里长的“苏堤”。苏堤上广种果树,沿堤栽植杨柳、碧桃等观赏树木以及大批花草,还建有六座单孔石拱桥。

每当春风吹拂,苏堤上杨柳吐翠,艳桃灼灼,长堤延伸,六桥起伏。晨曦初露时,湖波如镜,桥影照水,鸟语啁啾,柳丝舒卷飘忽,桃花笑脸相迎。尽管当时形势非常严峻,苏轼并未因政治失意而轻易放弃创作,徜徉在杭州山水之间,深深为祖国美丽的河山而倾倒,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优美动人的西湖风景诗。

淳熙六年(1073年)初春,诗人在工程竣工的时候,在湖上泛舟饮酒。面对天气晴雨的变幻,触景生情,赋成此诗——《饮湖上初晴后雨》。 这首诗虽只有短短的四句二十八个字,然而诗人却以丰富的思想、深远的意境、浓郁的感情赞誉了西湖的多姿美景。 这首诗一、二两句描写西湖的美丽景色,诗人略去了花草虫鱼,大笔挥洒,直写湖光山色。“水光潋艳晴方好”写晴日照射下荡漾的湖波。“水光潋艳”是写景,“晴方好”即是对西湖晴景的评述,又抒发了诗人兴致勃勃的心情,点题目上“初晴”二字。“山色空蒙雨亦奇”写雨幕笼罩下缥缈的山影。“山色空蒙”是写景,“雨亦奇”既是对“西湖雨景”的评述,又抒发诗人赞叹惊奇的心情,点题目上“后雨”二字。这两句诗,虽然只是淡淡的两笔,却胜境迭出,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联系这首诗的题目“饮湖上初晴后雨”来看,这两句所描摹的正是当天先后呈现在诗人眼前的真实景观。这一天,诗人到西湖游览,最初,天色晴朗,阳光照射到湖面,水波闪动,非常好看。后来天色转阴,下起雨来,雨雾迷漫,山色朦胧,又别有一番情调。诗人对西湖有深厚的感情,无论是眼前的山,还是眼前的水,或晴或雨,都是美轮美奂的。不管从“晴方好”、还是“雨亦奇”这一赞评,读者不仅可以领略到在不同的天气下西湖山水的胜景,也可以欣赏到诗人即景挥毫时的兴致、开阔的胸怀和豪迈的气概。 诗中三、四两句,诗人独辟蹊径,笔锋一转,不是进一步运用诗人的写气图貌之笔来描绘湖山的晴光雨色,而是以貌取神,只用一个既空灵又贴切的奇妙比喻就活现了西湖的神韵。“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施,又名西子,是春秋末年的越国美女,亦是中国古代著名的“绝代佳人”。如果说“东施效颦”,不仅仅是讽刺丑女胡乱模仿而弄巧成拙,那么也可看出西施即使淡妆素裹,略有病态,也是十分美丽动人的,是个“天生丽质”的美女。苏轼在诗中把西湖比西子,真可谓“神来之笔”。 本体(西湖)和喻体(西子)之间,从字面上看,除了有一个共同的“西”字外,诗人的着眼点只是眼前西湖的美景,在其神韵上,与想象中的西施之美貌,有着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相似之处。正因为西湖与西子都是美在其神,共同具有天赋的自然之美,所以对西湖来说,晴也好,雨也好,对西子来说,浓妆也好,淡抹也好,都无法改变其美。凡论诗,既不能凿空,亦不宜过于坐实,否则会有损其完整性。而这一比喻是诗人妙手偶得的取神之喻,诗思偶到的神来之笔,也是一时的心灵与美景的融合,当其设喻之际、下笔之时,恐怕未必拘泥于晴与雨二者,何者指浓妆,何者指淡妆。如果一定要使浓妆、淡抹分属晴、雨,可能会有损于比喻的完整性和诗思的空灵神韵。全篇语浅旨深,诗短味浓,道出了人们心中有,口中无的艺术语言。南宋诗人武衍云:“除却淡妆浓抹句,更将何语比西湖?”(《正月二日泛舟湖上》) ;清代诗人陈衍在《宋诗精华录》中说:“后二句遂成为西湖定评”(卷二)。千古传诵的诗句,使西子湖也就成了杭州西湖的别名而扬名中外。这首诗概括而具体地描绘了西湖具有不须修饰的天然之美。西湖的时时、处处都是奇妙的,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无论是山光还是水色,西湖的景致都是美好的。初晴后雨的景色变换、“水光潋艳”与“山色空蒙”的景色对应、“淡妆”与“浓抹”的装饰对应,都统一在相辅相成的意境之中,浑然一体,给人的感觉总是相宜的。诗的结句和开头两句的联系和照应,尤为精妙。“水光”两句为“淡妆浓抹总相宜”作好铺垫,而“淡妆”句是“水光”两句的总结。“淡妆浓抹”是“水光潋艳”与“山色空蒙”的综合,“总相宜”则是“晴方好”、“雨亦奇”的概括,诗篇的整体构思多么匀称、严谨。

《饮湖上初晴后雨》集中了苏轼精于体物,富于想象、善于比喻的艺术特色,它以精妙的构思和极强的艺术感染力拨动着古今读者的心弦,万口流传,历久不衰。王文诰在《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中称这首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名篇,从一个侧面体现了我国文学巨匠苏轼的伟大创作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