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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远离地球而去

2008-10-08周华蕾

中国新闻周刊 2008年36期
关键词:宇航服阿波罗登月

周华蕾

很多年后,他回忆起那历史性的一瞬,“只觉得自己像酒瓶塞子一样从过渡舱内弹了出去,顿时浑身轻如气球”

大概从希腊神话里那个插着蜡翅膀飞向太阳的叫伊卡洛斯的少年起,人类遨游太空的梦想就从未停止过。

正如世界航天之父齐奥尔科夫斯基所说,“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是人类不会永远生活在摇篮里,开始他们将小心翼翼地穿出大气层,然后去征服太阳系”。

第一次太空行走

事实上,这样的“行走”异常艰难,稍有不慎,结局便是永远地漂浮在太空中,成为一颗“人体卫星”。

这道舱门被称为“生死之门”。在太空环境里,真空、极端的冷热、微流星、空间碎片和各种辐射犹如“宇宙”杀手,时刻威胁着宇航员的生命。

1965年3月18日,在绕地飞行一周后,“上升2号”的过渡舱盖颤动着缓缓打开。

列昂诺夫开始第一次太空行走前,工作人员担心他可能因此遭受永久脑损伤。人类能否适应广阔太空,当时谁也没有把握。连着一条5米长的“脐带”和安全带,穿着100多公斤重的宇航服,列昂诺夫只身走进太空。

很多年后,他回忆起那历史性的一瞬,“只觉得自己像酒瓶塞子一样从过渡舱内弹了出去,顿时浑身轻如气球”。

列昂诺夫抓住飞船的扶手,艰难地漂到距离航天器7米远的地方。紧接着,他不由地在脐带另一端旋转起来,由于缺乏可以利用的操纵装置,他无法使自己停下来,旋转使得脐带“像章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在没有任何参考资料的情况下,苏联的设计师们并没有考虑到宇航服正反面可能的温差,也没有充分估量到限制层的重要性。在真空环境里,列昂诺夫的宇航服像充足了气似地鼓胀起来,以致他根本没有办法返回筒形闸门舱。

头盔里热腾腾的汗气使整个面罩都模糊了,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心脏以每分将近200次的频率一路狂跳,他不得不冒着血管被气栓梗阻的危险,一点点降低宇航服的气压。最后,当衣内的压力降至0.25个大气压时,宇航服终于瘪了下来——这个气压值已经超过了危险水平的极限。

返舱以后,列昂诺夫的航行还遇上了许多麻烦:自动导航系统失灵,通讯元件被烧坏,飞船偏离预定返回地1300多公里,最后降落在乌拉尔终年积雪的山丘上,险些遭到狼群的攻击。

列昂诺夫奇迹般地安然返回地面,为苏联赢得了又一个宝贵的“第一名”。这在十年前还被英国皇家天文学家认为是天方夜谭:“太空旅行完全是胡扯。”

苏联的宣传机器竭力鼓吹这项成绩,在飞行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列昂诺夫作报告说:“在太空中,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漂动。比如,我张开双臂和双腿,然后就腾空而起了……”

媒体对于宇航员打开舱门、以28100km/s的速度进入太空的阐释,使“太空行走”一词广为流传。但事实上,这样的“行走”异常艰难,稍有不慎,结局便是永远地漂浮在太空中,成为一颗“人体卫星”。列昂诺夫从发现航空服膨胀到关闭舱门的时间不过210秒,但他承受的生理和心理压力却是难以想象的,他的体重减轻了5.4公斤,每一只靴子里积聚了3升汗水。

对于当时正积极与苏联开展太空竞赛的美国,这是又一记当头棒喝。1957年苏联成功发射第一颗人造卫星后,当时的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就曾得意地说,“这证明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优越”。像那颗“史泼尼克”卫星给美利坚民族带来的深重危机感那样,美国人再次坐不住了。

5天之后,美国宇航员怀特乘坐“双子星”飞船进行了首次太空机动行走。与列昂诺夫不同的是,他装备了一个类似喷枪的小型火箭发动机。但无论如何,美国又一次落了下风,在只有两个对手的比赛里,“第二名”带来的政治红利实在不值一提。

不过,在世界范围内,这些成果足以让拥有太空梦想的人们鼓舞。正是那个时候,时任中国七机部部长的钱学森表示:“先把载人航天的锣鼓敲起来。”尽管探索太空是人类最朴素的理想,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的显赫成就都始于战争:德国的V-2火箭产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而第一颗人造卫星到阿波罗飞船的一切成就都是冷战时期取得。

太空探索技术在太空竞赛的背景下你追我赶地前进。僵持不下的局面,一直持续到1969年7月21日格林时间4点7分,美国人尼尔•阿姆斯特朗的左脚小心翼翼地触及月球表面那一刻。

不能承受之重

“如果可能,我还要说,我爱妻子。我很抱歉,我们的婚姻,成为我成功的最大代价。”

“阿波罗”登月计划的成功,宣告了美国在这场太空竞赛中反败为胜。

之前的八年里,在纳粹科学家冯•布劳恩的主持下,美国连续发射10艘“阿波罗”飞船。这样的步伐较苏联稳健得多,但如同被太阳熔化了翅膀、最终跌落爱琴海的伊卡洛斯,美国也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第一批“阿波罗”计划的三名宇航员就是在1967年死于突然起火的纯氧舱内。

太空旅程的神秘吸引着人们前行,而这未知也充满了凶险,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据《洛杉矶时报》披露,就在“阿波罗11号”登月的前两天,美国政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尼克松总统准备了一份叫《月球灾难》的悼词,里边写着:“这些勇敢的人来到这里,打破了它的平静,但最终却要在平静中死去。他们清楚自己已经失去生还的机会,但他们更知道这种牺牲将给整个人类带来新的希望。”

在激进的苏联,损失更为惨重。1968年,俄罗斯民族的骄傲、第一名进入太空的加加林死于勃列日涅夫时代的一场飞行事故中。次年,负责登月计划的N-1运载火箭在两次飞行实验里遭遇了毁灭性打击:先是2月21日发生严重的爆炸,近百名参试人员被当场炸死;随后是7月3日晚上,因为一个金属部件的松脱,这个加满燃料的2788吨的庞然大物落回地面,炸毁了整个发射场地。

有人把苏联在登月竞赛的落败原因归结为科罗廖夫在1966年的病逝。这位被“拨乱反正”的苏联火箭专家科罗廖夫,曾在1961年4月一个晴朗的上午,头一回把人类送上太空,让纸上谈兵了几百年的计划和草图成为现实。

但不管怎样,这枚承载苏联登月梦想的“巨无霸”不但没能赶在美国之前将苏联人送上月球,反而最终吞噬了全盘登月计划,也让苏联在太空竞赛中惨淡收场。

而在毗邻的中国,太空探索的脚步正为一场浩大的政治运动羁绊,1971年“9•13”事件后,输送宇航员的空军队伍成为“批林批孔”的重點,中国宇航员的选拔工作中止,“曙光一号”载人飞船的计划也冷却在一张张构思图中。

太空探索的步调慢下来,油尽灯枯的苏联自然负担不起如此开销。没有了强有力的政治因素的支持,美国宇航局(NASA)也很难凭大幅削减的预算再创辉煌。

科技实践中一点一滴的进步总是不那么直接刺激人们的眼球,于是,世界末日、UFO、外星人……一切有关太空的词汇止步于人类的臆想中。在电影和书籍里,“太空”概念被一次次重新包装,人们对太空始终满怀憧憬和好奇,那些去过外太空的宇航员们始终为世界各地的青少年所神往。

在今天的俄罗斯,已经把工作转向全球变暖问题的列昂诺夫依然受人爱戴。当他乘坐的车穿过莫斯科的街道,警察会根据特殊车牌号认出他,并向他行礼致敬。列昂诺夫的车牌号是0011,代表他是苏联史上第11位进入太空的宇航员。

然而对阿姆斯特朗来说,名气和光环成为他一生不能承受之重。美国当局表示,当初挑选阿姆斯特朗作为“登月第一人”,是认为他更适合一种“美国传奇”——“沉着、安静、特别自信。他是一个孤身飞越大西洋的林白那样的人物,心中没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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