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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文亦剑亦酒花

2008-09-28高正文

安徽文学 2008年9期
关键词:才气皂荚霸气

高正文

写陈民振几乎不需要构思,交往几十年了,友谊的链条就不曾脱节过,心中的他不独呼之欲出,有时候简直挥之不去。“金三维”是在他手中崛起的,在他手上腾飞的,我早就想为他和他的“金三维”写本书。写他,恰恰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企业,为读者,为所有关心中国地质事业的人们!然而,他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至少现在还没有。作为多年的老朋友,他留给我的印象用六个字便可概括,那就是才气、大气和霸气!

我和民振相识是在1980年初冬的一个晚上,他请宿州文坛的几位名流小聚。著名作家海涛当时执地区文坛牛耳,我和诗人时红军、作家王谦元都是应海涛之约一同前往的。在去三勘的路上,海涛对我说,“陈民振散文写得很好,为人也豪爽,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那个年代,还很贫困,公款吃喝尚未形成风气,私人请客都是在家里,我们四个人一去,他的小屋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果如海涛先生所言,陈民振首先端上桌的不是酒、菜,而是他写的散文。有在报纸上发表的,也有刚写好尚未投稿的。当时民振在煤田地质第三勘探队机关当秘书,之前,一直战斗在3612钻机。刘桥矿、百善矿、临涣矿都是他那台钻机“钻”出来的,他那个时候的散文多是写他在“3612”钻机的生活。他当时20多岁,高高的个子、结实的身板、黑黑的脸膛,说起话来又快又急,标准的淮北汉子形象和文章中的江南才子般的秀气所形成的反差,是他刻在我心中的第一印象。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们成了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常在一起玩的有林北斗、许桂林。当时北斗在三勘队任团委书记、桂林在文化馆从事文学创作。我们三天两头聚在一起,虽然没有好酒,却往往是扶醉而归。青春的血管里燃烧着酒精,也燃烧着比酒更浓烈的友情!

一晃,几十年的光阴过去了,民振业余还在写。写散文不同于写诗,更不同于写小说。小说是“力气”活,吃透生活,厚积薄发;诗是“灵气”活,一根“火柴”就能让血液燃烧;散文则是“才气”活,不仅要有知识的积累,还要有情感的灵动,以及把握文字的内功。《中煤地质报》曾连续推出陈民振的散文,其中《家乡的槽头路》、《梅湖沧桑》和《村后那棵皂荚树》不仅是陈民振的得意之作,也是当今散文创作的精品。他的才气在他自己的笔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也许,从家乡出来的人,最难忘记的就是家乡的路。这里有他祖祖辈辈的承载,有他迈开双腿离开家门的记忆。他无论是发迹抑或是败落都会自然地想起:那条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真纯得不能再真纯的路。尤其是老了以后,他会发现那里正是此生一个圆周的起点。”质朴的语言蕴涵着哲理,凝重而又炽热的情感,不动声色地在字里行间滚动,而家乡的路就这样在他笔下巧妙地展开了……

这条路形状像水槽,村子里的人管它叫“槽头路”。因为“槽头路”是“旱天人用,涝天水用”,是全村的水利命脉所系,为了泄洪,据说还打死过人。像这样一条路,在民振和乡亲的心目中,该是具有何等重要的位置啊!何况,何况那是他光着脚丫走熟的路,也是他“精光屁股”游过的“路”,他在路上摸过虾,也在路上短过鱼,“槽头路”有他许许多多童年的乐趣!也就在那条路上,他看到过“若隐若现,飘忽不定”的“鬼火”,看到过大人们“抬着刚宰杀的牲畜,扛着几面颜色不同的牙旗”,祭神求雨的悲壮场面。“槽头路”让他长了多少见识!无论是旱,无论是涝,这条路注定是要从陈家大营延伸到他的心中的!

正因为如此,当“槽头路已被填平,取而代之的是够气派的水泥大道,和路边现代派的豪华路灯。”而他“每次回家走在这条路上总感到不是滋味。总有一种陌生感。原有的乡情已被都市的气息重重地压在下面。”表象的繁华并不能取代儿时确立的情感,他在文章最后叹道:“佛家说,世事是轮回的。我那古朴的、渐去渐远的乡情、乡道还会再有么?”难怪赏石专家陈民府先生读了《家乡的槽头路》眼角都湿润了,他是他的“乡党”,不仅文章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他的确是被民振真真切切的情感打动了。

《梅湖沧桑》同样有一种“怀旧”意识,他几乎是用压抑的笔触叙述着梅湖的潮涨潮落。从常人眼光来看,家乡变化了、发展了,民振应该高兴才是,可他怎么会有一种失落感呢?正是他的才气穿越了时光的隧道,考虑得更深沉也更久远!城市有城市的灵魂,乡村有乡村的风景,当年闻名全国的“三八”乡如今成了城市办事处,没有了“槽头路”,不见梅湖,陈民振和从那里走出来的故乡“游子”到哪里去寻根问祖?又到哪里去找血脉相连?还到哪里去摸自己祖上留下的基因?这种“草根”情结在《村后那棵皂荚树》中表达得尤为充分。小时候他是那棵皂荚树救活的,在他眼里,皂荚树就是村里的宝贝。“暮春里,它黄花盈盈,令人想到它就是一朵硕大的迎春花。夏日中,它绿荫如盖,连太阳都别想从它那密密匝匝的枝叶里打下一块光斑。到了秋日,微红的霜叶里,挂着一串串大刀豆似的皂荚。金风吹过,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仿佛在向人们证明它那辉煌的存在。冬日来了,它毛发褪尽,但它那霸王胡须一样的硬刺直插云天,似乎彰显出家乡父老的阳刚之气。”如今呢,树,依然是鹤风仙骨地立着。但是,它已经走上了神坛。村民们给它立了神龛,神龛里香烟缭绕,神龛外披红挂绿,不时的还有祈祷的人。老百姓对皂荚树的尊崇实际上是对自然的尊崇,因为“村后那棵皂荚树,鸟瞰了人类的几个世纪。没有了你,人类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

“槽头路”和梅湖传达的历史信息已经无存,而且将永远无存了,惟有皂荚树还在。陈民振的情感能不像“浓缩铀”般凝重吗?他充满才华的那火烧铁打一般洗练的文字,在向我们这个民族、我们这个时代呼唤:在文明的进程中,千万注意,把“根”留住啊,把“根”留住!

民振的古文底子很厚,他经常在朋友面前“卖弄”。他能成段成段地背诵古文,更不要说唐诗宋词了。他的过人之处,是他在酒喝八成量过半斤以后,笔直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背诵大家认可的古诗词中的经典,那童趣洋溢的劲头,那率真可掬的醉态,令人钦佩,也让人好笑。

当然,陈民振的才气不仅仅是表现在文学上,“金三维”集团真正成就了他的“大手笔”。集团的前身是物测队,先是属煤炭部管,后来属安徽省管。虽说是国家事业单位,陈民振当队长后,却大胆地采取企业化管理,并在国内最先采用“三维”地震法探测地下资源,所以他把自己的集团取名“金三维”。正因为他能“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把文学创作上的才气转换成了企业打拼的勇气,才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金三维”迅速发展成为中国同行业的“龙头老大”,与他的努力是断然分不开的。1997年,民振上任的时候,煤田物探正处于发展低潮,他提出“找市场,活全盘”的战略举措,并亲自出马,车轮子围着市场转个不停。十年了,他的足迹踏遍全国各地,行程50多万公里,为集团找来的三维地震勘探项目面积超过600平方公里,合同金额高达1.5亿元,而他却未从中提取一分钱的报酬。他是省煤田地质系统的优秀共产党员,也是安徽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金三维的“金”字,就是他用汗水和智慧贴上去的呀!

我们在一起每每谈起他的事业,他的集团,他总是把“大气”写在脸上。起初,他的目光是盯着你的,说着说着,便转过脸去,那目空一切的神态毫不掩饰,是的,毫不掩饰。

民振的求知欲极强,他已经是高级企业管理人才了,可他还在清华攻读MBA。他的麾下,有博士、有硕士、有一大批勇于创造的知识分子,也有世界一流的设备。他把办事处从南海之滨设到内蒙古草原,从大西南设到大西北,几乎覆盖了整个中国。他的集团年创利润已经过亿,他依然不满足,目光正从国内市场转向国际市场,而且很快将进军孟加拉!

当初一起玩的几个朋友都出息了。现在民振在“金三维”当大老总了,北斗在省水文队任党委书记,桂林也早早当上了埇桥区委宣传部副部长,我还是“儒竹”一杆,但我们激情的涛声依旧,聚会依然频繁。岁月让我们走向黄昏,友情却呼唤我们走向早晨。我们的心依然年轻着!

民振的霸气主要表现在酒桌上。当大家已经尽兴甚至喝多的时候,他往往“穷追猛打”,非要再和你放“雷子”不可。不管你能不能喝,他先喝为“敬”了,然后,神情严肃地盯着你,那种霸气实在是让人望而生畏。年轻的时候,他拳划不过我,酒喝不过我。如今,他的酒量竟然随着“财气”的上涨而上涨,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我和民振交往二十多年,棋盘上厮杀二十多年,他虽胜少负多,但从不服气。现在有了“联众世界”,他是网上3级棋士,我是网上3级大师。有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个“级差”,他不屑一顾地笑道:“正文都是凌晨3点起床,专逮晕头鸭子,而且是找5级、6级的下,那棋赢了又有什么意思?”其实,这不是缺点,永不服输是一种精神。霸气缘于骨气,嵇康式的傲骨似乎是文人共有的,只不过在民振身上表现得更明显,而已,而已!

是真名士自风流。我钦佩他的才气,欣赏他的大气,也喜欢他的霸气。他的霸气明显带有几分孩提时代的天真和顽皮,也带有企业家的狡黠和固执。“缤纷五彩铺阶下,四十韶华到兄家。最是青莲堪足比,亦文亦剑亦酒花。”这首诗是民振在他哥哥四十岁生日那天写的。其实,“亦文亦剑亦酒花”用在民振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文心,使他成为《光明日报》的专栏作家、安徽省散文家协会副主席;剑胆,让他成为《天下华人》的封面人物、名驰中煤系统的企业家;酒兴让他壮怀激烈,自信和豪情伴着酒花在杯中绽放。

金三维集团在老子故里勘探了一座储量非常丰富的无烟煤矿,并将和香港一家大公司联合开采。昨天晚上朋友们为民振庆功,他又让我喝多了。一觉醒来,口干舌苦,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他。于是,爬将起来,一挥而就,“醉”说民振其人,此乃真君子也!

责任编辑倪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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