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　琳

不可名状的悲伤情绪，在这喧嚣的黑夜里迅速蔓延。没有人能知道，下一秒，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这群行色匆匆的人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但是，即使能预知又怎样，还不是只能在无法抽离的空气中茫然地叹息？

街头卖臭豆腐的小贩是个年轻人，他总是骑着一辆生锈的自行车在这座城市穿梭。偶尔有几个打工妹驻足，或许只是好奇，抑或是打算买一串尝尝，但是，从年轻小贩的眼里，透露出的只是呆滞的守望。更多的是，城市的人对臭豆腐和小贩的肮脏与邋遢的厌恶。锅里热气腾腾的油烟拼命往上蹿，只是冬夜的寒流把它打回到了地表。在寒冷中寻求着有热度的生活，需要很多很多的热量来维持。

终于有一位客人。小贩从油锅里串起一串臭豆腐，用一次性泡沫塑料盒小心翼翼装起，轻轻递给客人。小贩用灰黑斑驳的手指，数着手中还透着陌生人体温的硬币，这是他在这个夜里的一份期待。

在这个岁末临近的灯红酒绿的黑夜里，几个铜板在城市人的眼里微不足道，但是，在这个城市里养尊处优的人们，你们知道吗，还有很多人的日子过得很窘迫，很无奈。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还有很多人备受贫困的摧残。

对面的霓虹灯亮了。路边的小贩变得活跃起来，但是我的心里并没有责怪他们。在这座经济迅猛发展的城市里，他们的脚步永远是蹒跚的。他们没有资本跟着这座城市一起腾飞，他们只能在街头烧烤着红薯、羊肉串、臭豆腐之类来迎接深邃的黑夜。

许多人对他们的处境无动于衷，连买一个红薯也要讨价还价。的确，城市面对金钱很现实——面对比自己富裕的人膜拜，面对穷困潦倒的人则视而不见，甚至睥睨。在这部城市的字典里，“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马路对面的面食店开得很红火，老板娘一脸笑容，接待着源源不断的客人。听说，那里的服务态度不尽如人意；听说，那里的卫生情况着实不佳。但是，为什么人们还是热衷于这里，难道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看着小店内的灯火与窗外黑沉沉的压抑，这座城市释放的只是浮华与虚无，更多的只是叹息与无奈。

火车站那边的长途客车已经爆满，许多人拉着行李箱回家过年，多数是这座城市里的候鸟——农民工。臃肿的外套里裹着他们回家的急切，在这淘金路上颠沛久了，他们也需要归航了。

霓虹灯灭了，这座城市恢复了静谧，有时候，当金钱与物质拥塞住整个城市时，你会发现，留给他们的只是无尽的伤痛。

灰尘四起，光怪陆离的城市，终于在寂寞中，让我抚摸到了客观存在的伤痛瞬间。

（选自鹏翎少年文学院《鹏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