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余

【前面的故事】

“张翼德大闹长坂桥”和“赵子龙单骑救主”是彼此衔接很紧的两个故事。前者紧接着后者发生。话说当时，赵子龙怀抱幼主阿斗，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枪挑钟缙、剑斩钟绅，于人困马乏之际，又遭遇曹将文聘的追杀。万分危急之时，张飞登场了。赵云见张飞挺矛立马在长坂桥上，一时如释重负，大呼：“翼德援我！”而张飞则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接过了阻击追兵的重任：“子龙速行，追兵我自当之。”于是，小小桥头，接着便上演了一出传诵千古、传奇色彩颇浓的“张翼德大闹长坂桥”的活剧。

【原文欣赏】

却说文聘引军追赵云至长坂桥，只见张飞倒竖虎须，圆睁环眼，手绰蛇矛，立马桥上；又见桥东树林之后，尘头大起，疑有伏兵，便勒住马，不敢近前。俄而（不久），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郃、许褚等都至。见飞怒目横矛，立马于桥上，又恐是诸葛孔明之计，都不敢近前。扎住阵脚，一字儿摆在桥西，使人飞报曹操。操闻知，急上马，从阵后来。张飞睁圆环眼，隐隐见后军青罗伞盖、旄钺旌旗来到，料得是曹操心疑，亲自来看。飞乃厉声大喝曰：“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声如巨雷。曹军闻之，尽皆股栗（两腿发抖）。曹操急令去其伞盖，回顾左右曰：“我向曾闻云长言：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今日相逢，不可轻敌。”言未已，张飞睁目又喝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曹操见张飞如此气概，颇有退心。飞望见曹操后军阵脚移动，乃挺矛又喝曰：“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喊声未绝，曹操身边夏侯杰惊得肝胆碎裂，倒撞于马下。操便回马而走。于是诸军众将一齐望西奔走。正是：黄口孺子，怎闻霹雳之声；病体樵夫，难听虎豹之吼。一时弃枪落盔者，不计其数，人如潮涌，马似山崩，自相践踏。后人有诗赞曰：

长坂桥头杀气生，横枪立马眼圆睁。

一声好似轰雷震，独退曹家百万兵。

（选自《三国演义》，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插图/伦鹏博）

这段文字十分精彩。其中对张飞的描写可谓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了他的英雄气概。张飞立于长坂桥上，本来是单枪匹马，并无实力后盾（所谓桥东树林之后的“尘头大起”，其实只是一二十匹马拖着树枝在来回奔跑，是虚张声势迷惑曹军的），但张飞胆壮气豪，视曹军千军万马如草芥粪土。而曹操的人马一来因为诸葛亮火烧博望、火烧新野让他们吃过几次亏，二来早就听说过张飞勇武过人，所以心理上先输了几分。因此张飞的三次怒吼才能起到“吓死曹将、吓退曹兵”的神奇作用。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用几声怒吼把强敌吓退，本来是十分荒谬的事情。然而，由于作者行文细密，层层铺垫渲染，这才水到渠成，产生了令人信服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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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兄仇张飞遇害张飞粗豪勇武，疾恶如仇，但性格暴躁，这是他的一大缺陷。古城会时他曾以为关羽投了曹操，一见面“挥矛向关公便搠”。长坂桥战前，他也曾听信传言，认为赵云投敌，准备见了赵云，将其“一枪刺死”。特别是当关羽因未能处理好与东吴的关系，丢了荆州，败走麦城，最终被东吴杀害后，张飞悲愤至极，其暴躁的性格也表现到了极致。据说当时只要有人触犯了他，就得挨鞭子，甚至常常有人被鞭挞至死。就在起兵伐吴、准备报仇的前夕，帐下两员将领范疆、张达因来不及置办军中挂孝用的白旗白甲，被张飞各鞭五十，打得满口出血。二将怀恨在心，又恐惧来日再受严惩，于是便起了杀心。当夜乘张飞醉卧在床，二人以短刀刺入张飞之腹，并割下首级献给东吴。张飞死后，刘备更加悲痛，不顾诸葛亮等人再三劝阻，发兵伐吴，最后被陆逊击败，一病不起，死于白帝城。桃园结义三兄弟，至此全部退出三国纷争的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