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　牛

三模，在母亲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母亲说，我看你不用学了，来来去去还是进不了五百。我知道，只有进了全年级的五百名才有希望升到本校的高中部——全市最好的一所高中。而我，却总是差那么一步。

每次考试前，母亲总爱对我说，丫头，争取进步。可我每次都会让她那期盼的眼神变得沮丧。这一次，母亲终于把她强忍已久的气发泄出来，我却觉得很痛快。与其她每次都把气咽在心里，不如痛痛快快地骂我一顿，至少会令我更舒服些。

我突然觉得很惭愧，看着白发爬满头的母亲，我很心疼。从我10岁起，我最爱的那个男人离我而去，母亲从此就起早贪黑地工作，靠着那份微薄的工资供我读书。她盼着我有出息，而我却一次次地打击她，连她小小的心愿也满足不了。有时我会想，我活着是不是一个错误，我根本就是母亲的一个包袱。

……

第二天，母亲还是气消了。她红着眼睛对我说：“丫头，尽你最大的努力去学吧。”我知道，母亲昨晚一定偷偷地哭过。其实，那一刻，我好想对她说：放心吧，你对我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的。我会为了你，为了天堂的那个人而努力学习的。我不会被隔壁的校长一家看扁的。

可是这些话始终憋在心里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母亲看到我以后的努力，会明白一切的。

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和同桌讲过话了，我们成了班里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没有吵架，没有矛盾，只是突如其来的沉默。我们整天都没有说话，没有眼神的交流。那样子就像分手的恋人，面对面只会尴尬。

那次值日，老师叫我跟她一起去倒垃圾，我们只是一前一后地走着，默默地。我鼓起勇气跟上去，问她，你为什么不理我。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就跑开了。

回到教室，我把头埋得低低的，无声地掉着眼泪。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抛弃我，排斥我，再也不理我了。

两天后，我很理智地走进办公室对老师提出了调位。老师问我为什么，我说不过是想念以前的同桌而已。

回座后，我对前桌的男生说，我已经向老师提出调位了，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他惊讶着，劝我不要走，说这里有很多欢乐别处享受不到。我哭着说，有很多事你不明白。

晚上上网时，我对那个男生讲，其实我很舍不得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两个人坐在一起不讲话的尴尬。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良久，他才回信息，说尊重我的决定。

他是一位很可爱的男生，小个子。但却很幽默，和他在一起没有烦恼。我突然想起了我们几个人上课一起说笑被老师盯着的画面，想起几个人斗气的画面。遗憾的是，那个画面不会再有了。

曾经问过很多人，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会不会舍不得我，每个人都笑我傻。

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活在这个世界上，突然想做一只蜗牛。不是很喜欢周杰伦，而每次在听《蜗牛》时总有一阵莫名的感动。

蜗牛身上有一个壳，我想拥有蜗牛身上的壳，即使遇到所有不开心的事，至少身上有一个坚硬的外壳，可以掩饰我身上的疼痛，在所有人面前扮作坚强。

好想做一只蜗牛，有着坚强的外壳，可以掩饰所有伤痛的蜗牛。

后记：凌晨1点半写完这些文字，我在深夜里捂着被子大哭了一场，好想把自己这一段时间遇到的所有不顺心的事都用眼泪发泄出来。下笔之前，我犹豫了很久，是手写还是打出来。想着也许文字能传达一种真切的情感吧，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手写，希望你们不会介意。

编辑/张春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