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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嫦娥奔月”的总指挥

2007-12-01

中国民族 2007年11期
关键词:总指挥哈工大航天事业

本刊记者

2007年10月24日18时05分,随着一声“点火”指令的发出,西昌卫星发射中心三号发射塔架上的长征三号甲运载火箭腾空而起,将我国第一颗探月卫星“嫦娥一号”准确无误地送入了预定轨道。在经过13天18小时的飞行后,它将抵达环绕月球的运行轨道,实现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探月梦想。

这些天以来,“嫦娥奔月”成为全国人民最为关注的一件大事。但是,或许很少有人知道,“嫦娥一号”探月工程的总指挥是一位科学家!他就是我国少数民族航空航天工作者栾恩杰。

栾恩杰,满族,1940年生于辽宁省沈阳市,1965年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自动控制专业,同年考入清华大学攻读研究生。历任航天部第二研究院副院长、航空航天部总工程师、航天工业总公司副总经理兼国家航天局副局长,国家航天局局长,第十三届、十四届、十五届中央候补委员,现任国防科工委副主任、全国政协常委、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副总指挥、中国“嫦娥”探月工程总指挥。

从哈工大走向航天事业

哈尔滨工业大学是栾恩杰的母校。他说:“哈工大的学生在外面从来没有给母校丢过脸。中国载人航天工程5个总指挥,3个是哈工大的,总指挥李继耐、副总指挥胡世祥和我。”

两年前,栾恩杰曾到哈工大参加“中国宇航学会深空探测技术专业委员会第一届学术年会”。在视察哈工大的实验室时,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详细地了解实验进展。作为政府官员、航天工程的管理者和科学家,当时在场的老师感叹:栾恩杰的提问非常专业。他是怎样把这三种身份集于一身的呢?

栾恩杰笑着说:“这要归功于哈工大,哈工大培养了我,我非常留恋那一段大学生活。那时是生活困难时期,虽然吃不饱饭,但哈工大的校风仍然是扎扎实实搞学问,踏踏实实搞研究。这一点使我受益匪浅。”

从事航天事业30多年来,栾恩杰从工程组长、研究室主任、研究所所长、研究院院长,到部里总工程师、航天局长,现在又是国防科工委副主任。但他并没有随着职务的提升而脚不沾地。这个地就是工作的质量、技术的发展、型号任务完成的进程以及每次实验的过程。栾恩杰说,当了干部以后很难像过去一样参加具体的参数设计,只是设计好以后参加一部分工作,确定程序,把握方向。真正吃透核心的、具体技术细节的是设计人员,所以就要脚踏实地地向技术人员学习。

2003年,神舟5号载人飞船的成功发射激发了全国人民对航天的热情。一谈起这些,栾恩杰的骄傲和自豪就溢于言表:“在我当航天局局长的时候,中国人上天了,我这个航天局局长光荣啊!没有哪一项事业能像航天这样表现高科技的实力和综合科技的发展;没有哪一项事业,它的成功能如此凝聚全民族的力量,振奋全民族的精神。”

1992年,当时在航空航天部做总工程师的栾恩杰,与中国航空航天领域的领导者刘纪原、孙家栋等人就中国航天的未来进行过一次意义深远的讨论,并不失时机地提出了一个方针,即“两抓一突破”:一抓应用卫星,二抓卫星应用,三突破载人航天,从而紧密结合国际国内的经济发展,确定了航天事业发展的科学方向与目标。

现在回首当年,栾恩杰欣慰地强调:“航天发展的方向是完全正确的。虽然当时许多同志的意见并不统一,大家对搞载人航天的意义认识还不够,但依靠党中央的英明决策,最终落实下来了,并取得了成功。”

兴奋的同时,栾恩杰更想到了航天事业的责任和风险,想到了一代代航天人的艰辛和牺牲。“航天是个风险性极大的事业。我已经不知道去过多少次试验场了,每次去几乎没有不落泪的时候。成功了高兴得落泪,失败了痛苦得落泪。搞航天的人总是透着一种紧张,就像打仗!任何一项工程的可靠性都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美国的航天水平是一流的,也连续出事。我这30多年看得多了,发动机出过事、控制系统出过事、计算机出过事、弹头出过事、地面设备出过事,几乎没有没出过事的地方。所以我每次到试验场鼓掌都是胆突突的。”

“绕月”的背后

几千年来,中华民族就流传着“嫦娥奔月”的美丽神话。随着科技的发展和我国国力的增强,这一神话已经变为现实。

栾恩杰介绍,中国的月球探测工程规划分为“绕”、“落”、“回”三期。“绕”是探月工程的第一步,就是环绕着月球进行科学探测;“落”是有个探测器落到月球表面上去,用软着陆而不是撞坏它,进行月球表面的探测;“回”就是要取采样返回。

从国际上看,无人航天器探测月球的主要方式有5种:一是从月球近旁掠过,近距离观测;二是在月球表面硬着陆,利用撞毁前的短暂时机进行探测;三是成为月球的人造卫星,进行长时期反复观测;四是在月球表面软着陆,进行实地考察;五是在月面软着陆挖取月岩样品后,送回地球供科学家们直接研究。栾恩杰说,苏联发射的月球探测器5种方式都用过。美国发射的月球探测器,前4种方式都有。我国从国情实际出发,一方面考虑到可能投入的财力有限,另一方面考虑到前两种探月方式价值较小,更重要的是我国现有航天技术已经超出了苏美两国20世纪50年代末的水平,故我国探月计划开始就从第三种方式起步,把绕月探测作为先行。

第一步绕月完成之后,第二步、第三步肯定要继续,预计2020年将完成中国探月的“三步走”。如果支持力度到位、一切顺利的话,这个时间还会提前。

谈到绕月探测工程取得的重大成就和关键技术突破,栾恩杰如数家珍。卫星轨道设计、飞行程序控制设计、卫星三轴稳定姿态控制、月球环境适应性设计、远距离测控、应对月蚀设计等技术难关相继攻破。

按航天技术发展水平,可将世界航天国家分为三个方阵,美国、俄罗斯为第一方阵,欧洲空间局、中国、日本、印度为第二方阵,加拿大、巴西、韩国等为第三方阵。中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取得圆满成功,成为继俄罗斯、美国之后世界载人航天俱乐部的第三个成员。因此,中国目前虽然处于航天第二方阵,但与第二方阵其他成员相比要领先一些。

当卫星进入月球引力区时,需要对其进行“刹车”,以确保它及时被月球引力捕获。“不要小看这个‘刹车”。栾恩杰解释说,如果“刹车”早了,卫星会游离到太空,如果晚了则会撞上月球。因为这一难点,之前还没有哪个国家第一次发射探月卫星就成功的。“我们的第一个一定要绕起来,不能撞不能跑。”栾恩杰对“嫦娥”的第一次飞天充满信心。

建立月球之间的信号通联也是个难题。此前,我国卫星运行轨道距地最远的只有7万多公里,而月球距地面的平均距离是38万公里,这对我国测控系统又是一大挑战。栾恩杰说,目前没有一个国家深空探测中采用口径少于30米的天线,但我们在两个观测站建成的天线口径只有10多米,算是世界上用于该领域最短的天线。

绕月探测工程从研制到建设,花费了14亿元,不是“天价”。

整个工程的研制、建设,6000多人的队伍,200多家单位,3年多的时间就完成了。这是一支年轻的队伍,但他们身上体现出了老一代航天人的精神。整个队伍把这件事作为一个伟大的事业在做,没有任何怨言。没有这种不讲价钱、努力拼搏的精神,工程是不可能在3年多的时间顺利完成的。

栾恩杰表示,探月是花钱的。但探月拉动的不仅是航天事业进一步的发展,还将带动科学的发展。有了这次探月,空间化学、空间生物科学、空间环境学、空间天文学等,都会相应的起步。

月球具有可供人类开发和利用的各种独特资源,月球上特有的矿产和能源,是对地球资源的重要补充和储备,将对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产生深远影响。月壤中特有的氦—3资源是人类未来可长期使用的清洁、高效、安全而廉价的新型核聚变燃料,并将改变人类社会的能源结构。每克黄金11美元,而每克氦—3是400美元。据统计,月球上的氦—3可以满足人类1万年以上的供电需求。

绕月探测工程从提出开始到现在,我们不是在任何国家或组织的“扶持”下做的。设计过程、研制过程、实施过程都没有。卫星上所有关键的设备、仪器,也都是我们自己造的。栾恩杰说,研制完成后要做大量的实验,从模拟到仿真,半实物的到实物的,也都是利用中国现有的实验设备和技术条件,没有拿到外国去做实验。

近年来,世界各国掀起了新一轮探月热潮,许多有能力的国家纷纷制订和公布了自己的探月计划。中国探月的决策完全是根据自己的情况做出的,并没有攀比别人。当中国的航天技术和经济实力积累到一定程度时,自然而然地做出了迈向深空的决策。

最近,欧洲有的国家希望和我们探讨深空探测,包括美国有些科学家也有意识要和我们交流关于升空探测和月球科学方面的东西,俄罗斯的专家也在接触,他们愿意和我们共同合作共同联系。我们鼓励国际合作,航天活动也需要国际合作,在这次绕月探测工程的测控等方面,我们也开展了合作。但是,中国的航天事业必须立足自力更生,永远都不应改变。

探月是什么呢?一种象征,一个民族精神的象征,一个大国能力的象征。开拓航天活动的意义,不光局限在航天活动本身。这是凝聚力。作为一个民族,是要靠一些东西来带动民族之气的。

这次任务是不是成功还要十多天后才能见分晓。栾恩杰表示,“如果成功了,我要说的话就是:祖国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中国人能够走到月球了!”

栾恩杰还说,作为工程的总指挥,我要感谢党和国家領导人的高瞻远瞩,没有英明果断的决策,就没有今天的探月;还要衷心感谢这支队伍的辛勤努力和全国人民的支持,没有他们,中国的探月工程走不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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