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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食的记忆

2007-07-23陈樱华

满族文学 2007年3期
关键词:布包冰棒小贩

陈樱华

也许是小时候家境不宽裕,记忆中,想吃遍街上所有小吃的愿望始终得不到满足,以至于长大后的今天,每每走在大街上,还会情不自禁地想去“补一补”,补回已逝去的愿望,寻找当年没品到的满足感。

一日闲来无事,看到路旁有很多小孩子围在冰柜边儿上挑选雪糕,唧唧喳喳闹成一片,我也凑了上去。玻璃罩下色彩缤纷的雪糕,让我眼花缭乱。卖雪糕的老太见我过来,忙分开孩子们来照顾我这个成年人,以为我会买很多,还认真的向我推荐了几种热销的口味。本来想看看热闹,挨不过她的热情,只好随意买了一支转身逃走。可到了僻静处,撕开漂亮的包装纸,只尝了一口,便再也不想吃下去了。不是不好吃——它可比以前的冰棒高级多了。想到冰棒,那带着颤音的“卖冰棒咧——”的叫卖声便悠悠的响在耳边,一下子把我带回了童年的记忆。

儿时,冰棒是小贩走街串巷卖的。每次馋了的时候,我总要思来想去寻个理由给父母,以便顺利取得父母同意,给几个小钱。记忆里这是一个很费心思的过程。等拿到了钱,小贩好像和我作对,已不知去向。眼睛望呆了,脖子伸酸了,才会听到卖冰棒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又传来。于是,一阵风似地寻声跑过去,可还没等跑到地方,那卖冰棒的声音却又从另一个方向传过来。我和伙伴们总怀疑小贩是孙猴子转世故意逗我们寻开心,直到跑的气喘吁吁眼冒金花时,才又会看到肩挎保温箱的小贩儿。往往是我与小伙伴们一窝蜂似的围上去,生怕小贩那句“卖完了”的话落到自己头上。

我每次把冰棒拿到手里并不急着吃,因为害怕自己吃完后看人家津津有味的吃相而眼眶发热口中生津,直到冰棒在等待中渐渐溶化,才小心地舔上一口。这是一场比拼耐力的持久战。等到嘴馋的小伙伴吞掉了手中的冰棒,我才以胜利者高傲姿态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可笑邻家小弟弟,总是说我买的冰棒好,比他的大,耐吃。

长大以后,才懂得许多美好的事物,在于过程中的感受,并不在结果。童年冰棒的好吃,在于小伙伴们的等待和追寻过程,在于那美好的期盼过程。

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很少买零食给我。好像他们从众多家长的经验中得出,孩子吃零食是很不好的事情,会对正餐不感兴趣而影响身体,却从来不说家里生活拮据。被父母痛快地获准吃一些零食,大都是在我生病的时候。只是,生病的时候就算是吃山珍海味,也吃不出什么味道了。但“生病真好”的有悖常理的想法那时却总是有的。

上中学后,兜里有了一些零用钱,比以前就自由多了。每天,再忙也要和小伙伴一起到校门口买小食品。小食品店里的胖婶见到我们就会喜笑颜开地招呼着,殷勤地为我们服务。小店里的小食品很多,虽然它们看上去不大精美,同学们购买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各自买米,互相交换着品尝,也是一件在当时来说很惬意的事情。

虽然爸爸妈妈限制我的零食,但是对水果的供给却是很慷慨的。童年里吃的最多的水果是苹果。直到现在,爸爸还会对我当年吃苹果的事津津乐道。“……掏出七八个这么大个(两手比划成碗那么大,有点夸张)的苹果放胳膊上,骨碌一下全扔到床上。等我倒完垃圾回来,床头上齐刷刷地摆着七八个苹果核……”就因为我如此地能吃苹果,爸爸还给我取了个绰号——苹果公主。有一年春天,苹果突然脱销,家里只剩下一个苹果了,让我在吃与不吃之间痛苦地徘徊。后来,姥姥想了个绝招,她把这个苹果用线拴吊到很高的地方,让我每天有苹果可看。不然可看的苹果都没了,还算什么苹果公主呀!

关于零食,这都不算经典,最经典的要数“糖三角”了。

那时,学校规定学生应该在上午两节课后吃一次“间食”。“间食”的品种由学校统一配送,你没法选择。记得有一次“间食”是糖三角。我好像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糖三角,白白的面,红糖做的馅,咬在嘴里软软的,甜甜的,为了表示我对它的喜爱,我十分认真地吃它,每一口都极尽品味,直到吃完仍然意犹未尽。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向老师申请,是不是可以再买一个。大概,老师觉得我瘦小可怜,二话没说就递给我一个。我充满喜悦地捧着糖三角,琢磨着这一个从哪下口比较合适。想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下口。最后,我决定先收起来到关键的时候再享用,或周末回家让妈妈尝一尝。我把它精心地放在了一个小布包里,每天我都会在书桌里摸摸那个布包,告诉里面的宝贝要耐心的等待。关键的时刻好像一直没有到来,却等来了周末,于是我背上我的宝贝回家,打算让妈妈见见这个绝世的糖三角。

妈妈接过我递给她的布包,惊奇的问我:“这是什么?”

我得意地说:“打开就知道了。留给你的。”

妈妈费了半天劲,也没有打开那个布包。原来,经过漫长等待,我收藏的糖三角已经和布包融为一体了。妈妈偷偷的转过头去,好像是哭了。我当时很纳闷,她是不是因为没有吃到糖三角伤心了?

〔责任编辑 宋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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