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X是X”句式以“是”为轴心，前后成分完全相同，表层形式简单而内在意义丰富，是一种特殊的句式。从“语义——语用”互补原则的角度出发，对“X是X”句式进行比较细致的语义分析可以发现，“X是X”句式并不像许多研究者认为的那样，毫无语义学上的意义。它具有非常丰富的显性语义和无限的潜在语义内容。

[关键词] “X是X” 语义 显义 潜义

“X是X”句式以“是”为轴心，前后成分完全相同，表层形式简单而内在意义丰富，是一种较特殊的句式。本文拟从“语义——语用”互补原则的角度出发，对“X是X”句式进行较为细致的语义分析。

一

“X是X”句式被许多研究者认为毫无语义学上的意义：“像War is War ,Boys are boys一类同义反复句（tautologies）也是违反了‘量方面的第二条准则的。这类句子从语义学的角度分析会认为是毫无意义的，但从语用学的角度，人们不难从中分别推导出这样的语用含义：战争总是残酷的，无谓伤感；孩子总是顽皮的，无谓生气。”（何自然《语用学概论》，83页）我们认为这种说法是不妥当的。同义反复句最重要的特征是没有告诉听读者任何他原先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从交际上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利奇在《语义学》中举过一个典型的同义反复句例：

Monday came before the day which follwed it.

(星期一在它之后的那天之前来到。)

这与“X是X”句式有明显的不同：

第一，出现频率不同。几乎没有人在交际中说上例那样的句子，除非说话人有意以此表现自己不满、敷衍或调侃的态度，这与交际双方的特殊心态有关，是一种短暂而异常的会话，因此同义反复句出现的交际环境很有限。而“X是X”句式在口语、书面语中大量出现，频率极高。与同义反复句相比，“X是X”句式是“正常”交际情景中普遍应用的句式。需要说明的是，有一种同义反复句，形式与“X是X”相同，但完全不同于“一是一、二是二”这样具有复杂语义内容的“X是X”句。如：

①那女子道：“你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我就是我么！”那妇人道：“可一个怎么你是你呢？”女子道：“你不叫我是我，难道叫我也是你不成？”（文康《儿女英雄传》）

②小木人……高声问道：“请问，哪边是北呀？”这一问，把小鸟们都难住了。……末了，有一位老鸟，学问很大，告诉了他：“北就是北！”（老舍《小木头人》）

例①中“女子”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例②中老鸟则是不懂装懂。听读者很容易区分同义反复与非同义反复的“X是X”句式，如：

大妹……品评着：“这女的长得还真不赖哩！妈，你瞧，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①——敏士不禁笑了，接口道：“鼻子是鼻子，嘴是嘴。”便开始挑起语病来了：“难道还有人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②（曹又方《美国月亮》）

这个例子典型地说明了两种“X是X”句式的不同，句式①是我们所要讨论的“X是X”句式，意思是指人长的相貌端正，句式②则是听话人故意的调侃。句式②的语义价值等于零，只有语用价值。

第二，最根本的区别在于“X是X”句式为听读者提供了含义复杂的新信息。同义反复句不能提供新信息（除非在解释另外一种语言时）；而“X1是X2”句式虽然在表面上看X1与X2完全相同，但X2的意义却隐含了新信息，它所表现出来的丰富的意义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整个句式的意义。

因此，我们认为“X是X”句式不应归入同义反复句中去，更不能说它在语义学上毫无意义。“意义”有多种，语义学中更不能容忍“意义的真空”。“X是X”句式特殊即在此，它以一个看似毫无意义的形式，蕴含了复杂的意义内容，对研究语言在交际中的意义的语用学来讲，它更像一座仓库，语用表达的每种含义都取源于此。

二

吕叔湘在《现代汉语八百词》中总结“X是X”句式的基本语义类型有6种：a）对举，强调二者不同，不可混为一谈；b) 连用，表示“地道”“不含糊”；c) 单用，强调事物的客观性；d) 单用，表示让步，有虽然的意思；e) A1是A2，A1A2中心部分相同，表示让步，有虽然的意思；f) 动+A+是+A，A是数量词，多表示不能勉强；e)如“听是听清楚了，可就是怎么也睡不着”；f) 如“走一步是一步，慢慢来”，这样的句式我们认为是“X是X”的变式，暂时不作讨论。本文只分析“X是X”的常式（包括“是”前带副词的情况），偶而涉及“X是X”的否定式。吕先生所归纳的“X是X”常式的四种语义类型我们认为不能细致地描写“X是X”句式语义的灵活与微妙，下面我们将根据收集到的部分语料尽量全面地描写“X是X”的语义，当然这里提及的“X是X”的语义类型，只是我们发现的在实际书面语中已经显性出现的意义类型，不一定达到理想的程度。

（1）“X是X”单用。

A.表示让步，有虽然的意思。

①吃饼子吧！拿去吃！穷是穷，有饼子就吃，爷爷可不能饿着孩子们！（老舍《牛天赐传》）

②乙：不信，您再问问呀！

甲：我问可是问，要是他没有这以说，你可留神。我非跟你拼命不可。（叶利中《训徒》）

B.强调事情的客观性、独立性或独特性。

①文化是文化，文化里含有许多许多不必要的繁文缛节，不必由他去维持，也不必由他破坏。（老舍《四世同堂》）

②收藏是收藏，他可以，甚至应当，和艺术的价值分离，而成为一种特异的，独立的，嗜癖与欣悦。（老舍《恋》）

C.轻度的让步，有“毕竟”“到底”的意思。

①我呢，那天要是不跟他闹翻了，决不走出来。现在我气都消了，爸爸到底是爸爸。（老舍《骆驼祥子》）

②假若没有日本人的攻陷北平，她也许还不这么生气，而会大大方方的说：“孩子总是孩子，日本孩子当然也会淘气的。（老舍《四世同堂》）

D.可简略写作“X就X”，分为两种语义类型：

D1表示容忍，或无奈地承认已发生的事情。

①双份也没关系，买了就是买了。（老舍《沈二哥加了薪水》）

②虎妞就是虎妞吧，什么也甭说了！（老舍《骆驼祥子》）

D2表示不顾一切，“豁出去了”。

①今天就是今天了，打消一切顾忌，作个也还敢自由一下的人！（老舍《离婚》）

②他往前走了两步，很勇敢，很坚决，心里说：“今儿个就是今儿个了，成败在此一举啦！”（老舍《二马》）

E.表示对事物或人的态度,从说话人的角度看,带有明显的褒贬,也可分为两类：

E1表示赞叹、羡慕、敬佩的态度。

①再说，他也有点嫉妒，大赤包是坐了汽车来的，所以迟起身反赶到他面前。到底汽车是汽车！（老舍《四世同堂》）

②尽管我的工作是沙漠上的一滴雨，可是一滴雨到底是一滴雨；一滴雨的勇敢就是它敢落在沙漠上！（老舍《四世同堂》）

E2表示贬斥、轻视的态度。

①丫环就是丫环，叫他“自由”也没用，天生来的不知好歹。（老舍《善人》）

②不过，晓荷总是晓荷，有晓荷的地方必不会有好事。（老舍《四世同堂》）

F.表示保持原状或持续不变，多用“还是”。

①能够不理会的，我们一概不理会。出生入死，沉浮于最富色彩的经验中，我们还是我们，一尘不染，维持着素日的生活典型。（张爱玲《烬余录》）

②妈不吃会子烟，这亲就说成了？就让你老人家再许三百六十天的不动烟火，不成还是不成啊！（文康《儿女英雄传》）

G.“X只是X”。

①假若没有战争、流血、屠杀、灭亡、饥饿、毒刑，梦莲大概只是梦莲棗用她的小小的聪明，调动着自己的生活……（老舍《火葬》）

②语词，不止是语词。（《读书》）

H.“X也是X”

①我不爱穿它！放着也是放着，何不换几个钱用？（老舍《四世同堂》）

②闲着也是闲着，我何不拿几个汉奸，弄点零钱花？（老舍《残雾》）

（2）“X是X”连用。

A.对举，强调事物的不同。

①对于忠奸之分，和与此类似的大事上，他可是绝对不许他心中有什么界划不清楚的线条儿。忠便是忠，奸便是奸。（老舍《四世同堂》）

②“公是公，私是私”，他对大家交代清楚。（老舍《正红旗下》）

这两个例句中，“X1”与“X2”是反义词。在“X”是“X”对举的句式中，X1与X2不一定是意义相反或相对的结构，但是，X1与X2一旦进入这种句式，就会产生意义上的相对性。如：

①“过新年的时候，不是大家鞠躬吗？”小坡问妹妹。妹妹看了父亲一眼。

“非磕头不可呀！新年是新年。生日是生日！养活你们这么大，不给爸爸磕头？……”（老舍《小坡的生日》）

②他记过不抱着书是书、他是他的态度去接近书籍，而是想把书籍变成一种汁液，吸收到他身上去，荣养自己。（老舍《四世同堂》）

有对举义，强调事物的不同的“X”是“X”句式中也可以三个或三个以上“X”是“X”连用，如：

①那穿红的女子说：“你站住！别和我论姐们，我是我，他是他，你是你！”（文康《儿女英雄传》）

②交朋友是交朋友，作生意是作生意，送人情是送人情，放垫本是放垫本，都要分清。（双友梅《烟壶》）

B.连用，表示地道。

①看这小梨，颜色是颜色，味道是味道。（老舍《牛天赐传》）

②能洗能作，见了人那份和气，公是公，婆是婆！（老舍《柳屯的》）

C.连用，表示周全，体面。

①探春听说，登时沉下脸来道：“……环儿难道没有分例的？衣裳是衣裳，鞋袜是鞋袜；丫头老婆子一屋子；怎么抱怨这些话？给谁听呢？”（曾雪芹《红楼梦》）

②在公寓里，只须叫一声茶房，茶是茶，水是水；接家眷，麻烦还多着呢！（老舍《离婚》）

D.并用，表示二者都难以取舍，或指同一事物。

①即使得罪了小赵，除了少烧几吨便宜煤，也倒没多大的关系；可是得罪人到底是得罪人，况且便宜煤到底是便宜煤。（老舍《离婚》）

②人情到是人情，妈妈，到底是妈妈；谁能已经同妈妈逃出来，而在途上把她丢下不管呢！（老舍《残雾》）

E.B类型的连用，即“X是X”连用，表示事物的客观性，强调事物的独立性。

①他们认为：歌就是歌、声音就是声音，不能搀和别的什么。（《东方文化周刊》）

②被感动了就是被感动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愤怒了就是愤怒了，在情感面前我决不会虚伪，决不会装模作样，决不会矜持。（倪萍《日子》）

F.F类型的连用，即“X还是X”的连用。

①实际上，小吃还是那个小吃，风味还是那个风味，之所以给人今非昔比之感，盖因为人们自己的舌头这些年在潜移默化，进一个新境界。（《服务导报》）

②……唯独山上的野花不曾变，黄的依然是黄的，红的依然是红的……（倪萍《日子》）

G.G类型的连用，即“X只是X”的连用。

红的花只是红的花，绿的叶只是绿的叶，我看见些不同的颜色，只是一点颜色；这些颜色没有任何意义，春在我的心中是个凉的死的东西。（老舍《月牙儿》）

以上描写的“X是X”句式的语义类型是从具体例句中总结出来的，但这并不是说描写的是“X是X”句式的语用意义。从具体的言语实际中抽象出来的仍然是“X是X”句式本身的语义，而且是部分的语义，即我们所接触到的己经在语用中显现出来的显性的语义。从理论上讲，“X是X”应该有无限的潜在语义，只是还没有被语用环境显现出来。“语境意义应被看作是语言使用者所掌握的一系列潜在意义的逐步缩小或可能性的大小”，“我们不是把整体意义看作是从语境派生而来意义的聚合，相反地，我们认为语境意义信赖于以前已经确定的一系列潜在意义。”（利奇《语义学》97页）而这种潜在的意义指的是，“一个词语或句子本身包含的，但是使用者没有开发利用的意思”（王希杰《修辞学通论》，南京大学出版社1996）。例如：

①春是春，夏是夏，秋是秋，冬是冬。四季的日子，那么清楚，那么分明，那么亲昵，那么让你难以忘怀。（倪萍《日子》）

在这里，“夏是夏”“冬是冬”句式连用，表示四季分明，气候好得令人赞叹。而在下面的例句中，“冬是冬，夏是夏”则显现了两极分化、差距明显的意思，是对举的用法，在这句话的具体语境里，“冬是冬，夏是夏”的这一潜义显性化了。

②可是D女士比她丈夫大两岁，年轻时不显，40岁以后却日益冬是冬，夏是夏，越来越两极分化，以至于在社交场合，竞频繁地被错认。（《读者文摘》）

三

“X是X”语义如此丰富，形式又如此简洁，它的意义究竟从何而来？我们认为这与X本身的语义和“是”的性质都有密切的关系，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这仅仅是一种思路，并不能真正地、彻底地解决这个复杂的问题。

利奇在《语义学》一书中将广义的意义区分为七种：理性意义、内涵意义、社会意义、情感意义、反映意义、搭配意义和主题意义，又将除理性意义和主题意义之外的意义合称为联想意义。我们认为“X1是X2”句式的意义很大程度上取决于X2的七种意义，X1是在有前提语境情况下的话题，是旧信息，X2则不是一个简单的结构，意义也不等于X1，X2是新信息，这种信息以X2的理性意义为基础，主要是在X2的联想意义上形成。比如“女人”（妇女、女子）一词的理性意义可以表达成[+人]、[-男性]、[+成人]几个义素，而联想意义则因人因时因地而异，可以有无数义素，这就决定了“X1是X2”意义的无限性。也就是说，听到“女人”这个词语时，每个听读者都有自己所联想到的“真实世界”中的经验，在一定的语用条件下，X2的联想意义决定了“X1是X2”的语义。如：

①西门夫人喜欢珍珠宝石，我专买破罐子烂砖头！哎，妇人到底是妇人！（老舍《二马》）

②妇女到底是妇女，你好象很关心他？（老舍《新时代的旧悲剧》）

③李太太要小孩的饭巾，要男人的卫生衣……所要的全是老李没想到的。……妇女到底是妇人，她们有保卫生命的本能。（老舍《离婚》）

④女子总是女子，他想，既要女子，就须把自己放弃了。（老舍《一封家信》）

⑤空山并没觉得有什么可喜，因为女人都是女人，都差不多了，他在招弟身上并没找到什么特殊的地方来。（老舍《四世同堂》）

以上五个例句，涉及的是“女人”的五个不同的联想意义①喜欢珠宝首饰；②心软；③维护家庭生活的本能；④对男性的依附；⑤夫妻生活的本质。

以此类推下去，“女人”有无数不同的、不稳定的联想意义，“女人是女人”也有众多不同的意义。

（1）“X1是X2”对举格式语义来源比较特殊，与X2的联想意义关系不大，而是来自“X1是X1 ，X2是X2”格式的主题意义，即运用强调手段达成的意义。“X是X”句式在修辞学上被称为“同语式”，其最主要的修辞作用就是运用相同结构的反复和对比，达成鲜明的节奏、突出的语义强度，起强调作用。而两个或两个以上“X是X”式的对举，更加强化了这一修辞功能。在这样的格式中，“X”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强调“X是X”达成对比，突出了互不混淆的意义。如:

①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假若爱弥耳把一当二，我宁可杀了他！（老舍《新爱弥耳》）

②他从来就是个丁是丁，卯是卯的人，永远没干过这种拖泥带水的事。（老舍《四世同堂》）

例①②中的“一是一，二是二”与“丁是丁，卯是卯”完全可以互换而不影响句义。除非是特殊情况，例如广告中的双关语：

鹤牌家具好，丁是丁，卯是卯（《服务导报》）

这则广告中，丁、卯有特殊含义，才不可互换。

（2）“X是X”连用 b、c两种类型，与此有些不同。例：

①大妹妹可真是个俏式小媳妇，头是头，脚是脚，又安稳，又老实！（老舍《离婚》）

②外国妇人就是没长着好脸子，至少有个好身体：腰儿是腰儿，腿儿是腿儿，……（老舍《二马》）

③这女的长得还真不赖哩！妈，你瞧，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曹又方《美国月亮》）

以上3个例句中的“X是X”句式都表示“长得好”的意思，但强调的部位不同：①指整体，②倾向身材，③则突出相貌。这时“X是X”句式的意义与X2的意义固定化越高，整个句式与“X”的语义联系越松驰。

“X是X”中的“是”的性质、“是”前添加副词的意义对“X2”的语义联想有一定的制约性。如“只是”之后的X2只能联想其原来的状态或有限的经验意义；“也是”之后的X2倾向于静态的联想。

关于“X是X”中的“是”的性质，我们采用吕叔湘、赵元任等先生的意见，认为它是个动词，同时我们也认为，“X是X”中的“是”的性质有不同的倾向。有的倾向于系词性质，有的倾向于副词性质，根据这两种倾向，可以把“X是X”分为两类：

①B、C、E、F、G中，“是”倾向系词，②A、D中，“是”倾向副词。我们称①中的“是”为系词性“是”，②中的“是”为副词性“是”。“X是（系）X”带有或轻或重的判断意味，“X是（副）X”则没有判断性，“是”甚至可以省略，如:

①这样的位置可好？好。确实不错。好虽好，不过这样的位置在哪儿呢？（史铁生《好运设计》）

②热真热，热得白天不敢出门。（郭启儒《老老年》）

③美虽美，也许读者们还是要向她叱道：“回到童话里去!”（张爱玲《到底是上海人》）

系词性则一般不可省略。至于“X是X”与“是”的不同倾向在句法上的选择性，这里暂不涉及了。

根据上面对“X是X”的语义分析，我们认为，“X是X”是一个句法形式单一保守，但语义开放灵活的句式。“X是X”的语义有显义潜义之分，在理论上是无限的，在不同的语用条件下，交际者可以选择“X是X”的各种语义，“X是X”的语义与X的语义和“是”的性质有关，是多种因素协同作用的结果。

参考文献：

[1]利奇.《语义学》[M].李瑞华等译，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7.

[2]何自然.《语用学概论》，[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

[3]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4]伍谦光《语义学导论》，[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5.

[5]王希杰《修辞学通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6.

（赵家新，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