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　波

在密集而重大的国事活动之余，以在中国全部行程的1／4时间去少林寺参访的别致安排，虽然在相当程度上是普京个人兴趣的体现，但这何尝不是中美“乒乓外交”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中俄两国媒体及民众均以兴致盎然的姿态对他在少林寺的一言一行投以极大关注的事实便可证明这一点。可以说，普京总统的少林之行给中俄双边关系赋予了特别的意义。

情况很清楚，对于包括边界勘定在内的所有历史和政治问题均已得到圆满解决的中俄两国来说，其日趋成熟和务实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只有被及时注入更具自主性的持续增长动力，方有可能达至在创造两国人民福祉的同时，更惠及世界和平的终极目标。正如两国的智库人士所分析指出的那样，尽管双边贸易额在过去几年取得了年均递增30％的迅猛发展，但300亿美元的年贸易量，与两国的经济规模及潜力并不完全相称；尤其具有前瞻意义的是，如果不能建立战略互信，要修建投资规模极其浩大的连接两国的油气运输管线，其对双方都是不能承受的巨大风险。

经验表明，紧密的经贸合作固然是国家间关系持续发展的坚实基础，但可以预期、并能为交往双方带来切实安全感的战略互信却并不是经贸关系的自然衍生物。正像人们所看到的那样，尽管中日之间的年贸易量已达到1700亿美元之巨，但双方的政治关系却陷入自邦交正常化以来的冰点时期；同样，尽管中美之间的年贸易量甚至超过了2000亿美元的大关，但美国却始终在以台湾因素作为遏制中国崛起的工具。正因为经济联系并不能自行取代战略互信、而战略互信对确保国家间关系稳定又是那样至关重要，因此，中俄两国就不仅需要通过更广泛的经济合作来促进各自经济利益的实现，同时更需要通过建立战略互信来使长达4300多公里的两国共同边界成为两国人民可以世代和睦相处的纽带，从而实现更可预期的稳定与繁荣。

那么，作为世界上人口最多和面积最大、同时又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及核俱乐部成员的两个大国，中俄之间如何才能建立起可以完全消解对方疑虑的战略互信呢?毫无疑问，能够清楚地相互知道对方的国家战略并清楚该战略可能会对自己构成怎样的影响，是双方建立战略互信的基本前提，也就是先实现相互知晓，然后才可能达至相互信任。

应该承认，过去若千年来，随着美国一超独霸地位的进一步确立，不论是其基于市场因素的流行文化，还是其基于国家战略的政治文化，基本上都占据了引领潮流的支配性地位；由此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很多国家民间的价值判断几乎都受到美国因素的影响，以致他们之间鲜有进行相互认知的努力。尽管中俄双方均已发生天翻地覆的深刻变化，两国民间对对方国家的认知之所以还停留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印象上，显然与此有着密不可分的内在联系。此次，中俄两国元首作出了互办对方“国家年”的战略决定，并相信这—决定“能巩固中俄友好的社会基础和能为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全面发展注入强大推动力”。

其实，从普京参访少林寺的安排很早便被俄罗斯媒体所获知、并在最终成行后引发两国民众浓厚兴趣的事实来看，导因于互办对方“国家年”的探询对方现状的热潮已在两国民间兴起；从这个角度来说，普京就自己参访少林寺的感受所发表的“政治家应通过练武而不是通过战争来发泄自己情绪”之一语双关的讲话，无疑是为他的中国之行画上了点睛之笔。显然，中俄双方所共同推动的基于互知与互信基础上的新型国家关系，已然为整个世界树立了一个值得效仿的典范；而随着这一理念的扩散，其既造福中俄两国人民、同时更惠及世界和平的效应必将得到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