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边

甜蜜的初恋回味悠长

1993年秋，表演系新生蒋勤勤与室友阿芳一起去学校戏剧社看最新演出的话剧。男主角李大为激情、忘我的表演一下子吸引住了她，蒋勤勤痴痴地看着，直至排练结束才回过神来。那一刻，她突然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与台上这个俊朗的大男孩交朋友！

她拉着阿芳跑到后台，一眼就认出了男主角李大为！“你好，我很喜欢你的演出。”话一出口，蒋勤勤马上后悔了：这句恭维话说得太通俗、太唐突了，像他这样的优秀男孩，大概对这样的称赞已提不起任何兴趣了吧？

李大为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彬彬有礼地说:“谢谢，剧本是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做的，有什么不足之处，请提出宝贵意见。”他的健谈缓解了尴尬的气氛，蒋勤勤如释重负，两个师兄妹就这样相识了。

随后不久，李大为想在学校演绎中国版的《歌剧魅影》，剧本很快敲定了，却没有合适的女主角。

这时，编剧推荐了清秀如水、灵气逼人的小师妹蒋勤勤。李大为记起了那个与自己有着“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决定把她“拉拢”过来。

蒋勤勤喜出望外。她告诉李大为，在《歌剧魅影》中饰女主角的莎拉布莱曼是她非常崇拜的一个歌手。17岁那年，她第一次观看《歌剧魅影》时，就被剧中神秘、浪漫的气氛和扣人心弦的情节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次排演结束后，众人散去，李大为突然听到排演厅里传出低低的啜泣，在幽暗的灯光下，他看到蒋勤勤侧着身，正在轻轻地擦拭着眼泪，梨花带雨的样子特别惹人怜惜。他本想走上前安慰几句，突然听到她念起了台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揣摩台词，体验场景啊！

李大为没有惊动蒋勤勤，就站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她。他近距离地观察着“小师妹”尽情尽兴的表演，不禁被她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所弥散出来的风情所打动，更为她的敬业与坚强所折服。

那天晚上，李大为第一次送蒋勤勤回宿舍。一路上，他们谈起了音乐、文学，也谈起了人生理想……

《歌剧魅影》一下子拉近了蒋勤勤和李大为的距离！只要有空，他与她一起聊天、逛街;他冒着大雨，骑自行车带着她去观看画家达利的后现代艺术作品展;两人挤上公交车，去香山观红叶……

1994年元旦，《歌剧魅影》在北影公演，产生了巨大的轰动！李大为和蒋勤勤开心极了。当天晚上，他俩从庆功宴上偷偷溜了出来，不顾凛冽的寒风，并排疯跑起来。遍地积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李大为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脸蛋冻得通红的蒋勤勤，以温柔的语气对她说:“我对自己说过，如果歌剧成功了，我就会向自己最喜欢的女孩表白……”他略作停顿，鼓足勇气说：“勤勤，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从未涉足过爱河的蒋勤勤显得手足无措，羞涩地低下了头。寂静的深夜里，她的心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击中了！

李大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深情地说：“勤勤，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站在空旷的雪地上忘情地拥吻着，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

在北影，传得最快的除了明星绯闻，就是爱情童话。不久，李大为与蒋勤勤相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李大为骑的老式自行车后座上，总是坐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她就是沉浸在初恋甜蜜中的蒋勤勤……

分手是留在心里永久的痛

1994年秋，李大为读大三时，开始在外面接剧本赚钱。创作是非常艰辛的脑力劳动，李大为学会了抽烟解闷。他工作起来特别投入，经常通宵不眠。蒋勤勤偶尔去他的宿舍，总会清理出一大堆烟蒂。望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蒋勤勤除了变换着花样给他买来营养品外，还劝他少抽烟、多喝茶。他爽快地答应，可每次她去找他时，总能发现一地的烟蒂，屋里的烟味都能将她熏倒。

一天晚上，蒋勤勤来到李大为的住处，看见地上到处都是烟蒂，第一次向他发起了脾气:“你还是不是男子汉？每次都说少抽烟，可你做到了吗？”当时，李大为正在为一个剧本的情节而发愁，他争辩说：“我不抽烟，就没有灵感。没有灵感，就没有钱赚。”她提高声音说：“你和香烟一块生活去吧，以后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李大为也大声地说：“如果你爱我，就要爱我的全部，连我的小缺点都容不下，将来我们如何在一起生活？”

蒋勤勤的泪水涌了出来。这是两人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她扭头夺门而出……

此后，蒋勤勤和李大为一直没有联系。直到李大为完成剧本后，终于明白了：蒋勤勤是为自己好才发脾气的，他意识到那天自己把话说得重了，为此后悔不已。第二天恰巧是情人节，李大为特地买了999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一路奔向蒋勤勤的宿舍楼……

巧的是，蒋勤勤的室友们都出去了，只有她一个人闷在宿舍。她回忆和李大为相识、相恋、分手的前前后后，心痛不已。她想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和爱好，另一个人是无法改变的……正在沉思之际，她听到楼下响起一阵惊呼，来到窗口朝下面一看：天呀，宿舍楼下不知是谁用玫瑰花摆成一颗巨大的心形图案！谁是制造浪漫的人呢？她正惊诧着，这时，电话响了。电话那头传出了李大为充满磁性的声音：“勤勤，我为你种下了这999朵玫瑰，请允许我为那天的事情向你道个歉！”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快步冲下楼，与李大为相拥在一起……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1996年夏天，李大为从北影毕业，而蒋勤勤开始在外面接戏。李大为离校的那天晚上，最后一次约她在校园的操场上见面。空气里弥漫着凤凰花的味道，却无法冲淡两个人心中的离愁别绪。李大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崭新的铂金戒指，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能猜得出你会戴在哪一根手指上。”他轻轻地给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秀发：“我要用这枚戒指来套牢你的心。请相信，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直到永远。”

1997年夏天，蒋勤勤从北影毕业，奔波全国各地拍戏。此时，李大为的事业刚刚起步。出生于导演世家的他在妈妈的片场里从事拍摄工作，积累了一些经验后，准备从摄影师转型为导演。为了各自的事业，两个人只能通过电话和手机短信传递相思之情。每天晚上，他拍戏回来都会给她打个电话。为节省话费，他经常给她发短信，内容虽然简短却温情脉脉：“为我多保重身体”、“虽然不是每时每刻都想你，但此时真的很想你”……

进入演艺圈后，蒋勤勤改变了原先的戏路，开始疯狂接戏。很快，她便接拍了《东周列国》、《小凤仙的故事》、《康熙微服私访》、《铁血传奇》、《减肥旅行团》等多部影视作品，李大为对此很不理解，认为蒋勤勤有潜力，应该接拍最适合自己的剧本，而不应该随便接戏，浪费自己的表演天赋。蒋勤勤却固执己见，还劝他离开母亲的剧组，成就自己的事业。他俩在这一问题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有一天，两人激烈地争论一番后，都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当天下午，蒋勤勤放心不下他，向剧组请了假，从西安飞到北京。她在他的住处等了很久，直到深夜才看到李大为醉醺醺的身影，她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来。李大为把蒋勤勤拥在怀里，彼此都能感觉出渐行渐远的心在哭泣。

为了能早日在北京定居，那段时间蒋勤勤签约了琼瑶公司，拍了多部港台商业戏，除了在剧組里工作，就是在天上飞来飞去。她和李大为一年难得见上几次面，通话的内容也演变成千篇一律的吩咐：“我的电话费你帮我交了吗？”“我很忙，你有话快说。”

1999年情人节，蒋勤勤留在上海拍戏。她走在灯红酒绿的南京路上，看着身边相拥而行的恋人，孤独感像潮水一样袭上她的心头。她想起了那个有着999朵玫瑰花的情人节，就掏出手机，给李大为打电话。电话响了很多次之后，李大为才接，含糊不清地说：“我正在和几个哥们……过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她感觉出李大为喝了不少酒，就劝他注意保重身体，没想到他在电话里唱起了陈奕迅的《十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没有拥抱的理由……”蒋勤勤黯然放下了电话……

随后不久，蒋勤勤回到北京，当天晚上，李大为捧着玫瑰正式向她求婚:“我真的害怕失去你。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望着李大为那双真诚的眼睛，她不由得怦然心动。她多想一辈子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啊，可是一想到过早的婚姻必然会消耗掉她对艺术的热情和创造力，她就动摇了。她告诉李大为:“等我们都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再考虑家庭的问题好吗？”

那天晚上，他们在街上牵手走了很久。分手时，看着夜色中他那副失落的身影，她的心不由得酸楚起来：伤害他，我比他更痛呀。

就在两人的感情出现波折的时候，媒体突然曝出蒋勤勤和一男演员有绯闻的猛料。当时，蒋勤勤正在《新一剪梅》拍摄现场，被惊得目瞪口呆。她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李大为，要他不要相信媒体的报道。可是，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知道，他肯定把这一绯闻与自己拒绝他求婚的事情扯在一起了……

一个星期后，蒋勤勤病倒了。李大为闻讯前来照顾她，却没有提及有关她和那位男演员的事情。两个人心中都很清楚，那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道高墙。

蒋勤勤病愈后，李大为对她说：“我想冷静一段时间。也许你以前说的是对的，我应该自己去闯出一番天地。”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分手”的意思。临走时，他对她说：“等我成功了，我会再回来找你，如果那时候，我们心里都没有别人，就还在一起好吗？”她含着眼泪、咬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了那个美丽的承诺而重逢

李大为走了，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当时，她正准备演一段哭戏，情景相生，蒋勤勤忍不住失声痛哭，情绪过于激动，没办法再往下拍了。

蒋勤勤向剧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整理自己的思绪。她把悲伤限定在一个星期内，强迫自己一星期后必须振作精神，迎接新的挑战。她知道，李大为离开时所说出的承诺只是一种安慰，却让她看到了希望。

李大为一离开便是5年。5年里，蒋勤勤努力尝试着在荧幕上改变自己的形象: 《射雕英雄传》 让蒋勤勤开始了这种改变，她演的穆念慈赢得了影迷们的好评；随后，《半生缘》、《末代皇妃》，5年里，她经历了太多的绯闻，也遭遇了台湾商人热烈的爱情攻势。然而，令她始终不能忘记的，还是她凄美的初恋，那个美丽的承诺仍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袭上心头……

5年里，蒋勤勤默默地关注着李大为的成长。他的才华开始显山露水，在独立编导了一系列影视片后，他成了继张艺谋等第五代导演后的一线导演。令她感到欣慰的是，他的身边始终没有女人陪伴……

2004年10月，李大为执导的《香粉世家》准备拍摄。女主角人选李大为想到了初恋女友，在蒋勤勤犹豫的时候，李大为说:“我希望通过这部戏，让我们成为一个完美的组合，也把你演的‘苦情戏推到一个极致。相信我，你最适合这个角色。”

《香粉世家》终于在横店影视基地开拍。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经历5年的风风雨雨,两个在各自的圈子里春风得意的年轻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在蒋勤勤的眼里，李大为变得成熟了，也更不懂得照顾自己了。而在李大为看来，蒋勤勤依旧是当年那个脾气倔倔的小女生。

在难得的空闲时间里，兩人常常肩并肩坐在草坪上，探讨正在拍摄的剧本和剧情。蒋勤勤一身休闲打扮，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青丝随风飘起，李大为不禁看得走神了。凝视着身边的可人儿，想着她柔弱的肩膀，几年来承担着多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她坚强的内心，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李大为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蒋勤勤回过头来，与他深情的眸子四目相对。昨昔今朝，亦梦亦真，虽然谁也没提及当年的承诺，但他们都知道，那个美丽的初恋承诺，一直都深深地埋藏在彼此心底……

2005年2月，《香粉世家》拍竣后，蒋勤勤与李大为分开了。她委托一位朋友向李大为打听他对自己的态度，李大为在电话中说:“应该没有可能了。过去这么多年了，彼此的心态都有了改变，重新走到一起肯定会很别扭。”

得知这一情况后，蒋勤勤辛酸又无奈，把李大为当年的“初恋承诺”通过短信发给他，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请你给成功下个定义。如适合，我立马回到你的身旁。”她突然想到，成功无定式，应该拿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呢？生性淡定的她实在猜不透李大为的心中所想，更不知道在下一部“碰头”戏中两人能否因戏生情、缘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