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因

到周末可以正大光明睡懒觉的时候，却总是很早就醒，在MSN上刚好遇见在英国熬夜上网的网友，彼此从未见过面，却可以聊得热火朝天。到9点多，睡意却不经意袭来，没有告别就去睡觉。老公起来，刚好接班，和平时一样，在网上浏览新闻。网友不知斯人已换，跟他说话，他也回答。不过还算诚实，坦白告诉她已经换了人。

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后来网友赞美他“有礼有趣，是极好的一个丈夫”。看着她打出的一行行溢美之词，我有些发楞，也有些感慨，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好？

他是个新闻迷，职业是这个不说，整个生活里也要划出大半精力和兴趣给它们，嫁给他，仿佛嫁给了新闻。除此之外，他对于庸常的生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跟一个魂飞天外的人说话，是常常要发怒的。他盯着电脑屏幕或是书本，嗯嗯啊啊地听我说话，敷衍的姿态极为可恨。有天告诉他朋友的弟弟想当记者跟他实习，他漫不经心地答应着，然后问：“他弟弟，男的女的？”恨得我立即闭嘴。沉默半天，他突然问：“你刚才说什么？”跟这样的人，我还能说什么？

从公交车站通往家里的路有两条，我们分别爱走其中一条，我曾经跟他说过千百万遍我爱的那条小路。有天拿了极重的东西让他来接，他还是走了另一条路，我等到白发三千丈看见他时，他气急败坏：“你不是最喜欢走那条路的吗？怎么今天改了？”

他认识的明星，中外加一起不超过10个。有天看见《艺术人生》访问刘德华、梁朝伟。他天真地问我：“这个人是谁？看起来很熟悉。”他是问万人迷梁朝伟。还有一天不同的电视台分别播放的电影里，有罗伯特·德尼罗，还有乔治·克鲁尼，我惊喜地叫，他过来看一眼，很崇拜我：“连他们你也认识，真厉害！”仿佛是我说出了非洲土人的全名。

工作之外，他是散了架的人，有时一整天窝在床上，上网或者看书看报，所谓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要吃的东西和要喝的水，我都放在他能够得着的地方。有时我凝视他很久，他可以浑然不觉。我真想放几个鸡蛋在他被窝里，也许还能训练出他孵蛋的本领。

厨艺倒是很好，一年里，会有一两次要洗手做羹汤，大厨的架子端得极足，双脚仿佛固定在灶台旁边，“油！”“水！”“盐！”……我一通忙乱协助他做好，他得意地问：“吃我给你做的饭，是不是很幸福？”

常常在清晨起来，看见彻夜不眠的他，因为赶稿，头发抓得一团乱，披着被子坐在沙发上，虽然饱受摧残，但脸却是又胖圆了一圈。像一个顶着缨子的白萝卜一样，可笑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