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峨

由美国芝加哥艺术馆发起主办的“道教与中国艺术展”，于2000年11月1日起在美国芝加哥 、旧金山等城市巡回展出。专门就道教艺术为内容举办展览，公开向社会公众介绍道教文物 的艺术价值，这在国外是第一次，即使是在国内也从未举行过。由于有五幅白云观藏画参展 ，孙同昌副秘书长代表中国道教协会出席了在芝加哥艺术馆举行的开展典礼。我也有幸受中 国道协领导的指派，参加了为这个展览会选送参展的白云观藏画工作，以及于今年赴美负责 监督美方将展品从芝加哥撤展、以及到旧金山布展的任务。展览非常成功，很受欢迎，给我 的感受同样很深。

一

美国芝加哥市芝加哥艺术馆的亚洲部主任斯蒂芬·李特(Steven Little)先生是这次“道教 与中国艺术展”的主要组织者和发起人。李特先生能讲十分流利的中国话，对中国古老的传 统文化有深厚的感情，对于中国道教及道教在中国社会思想发展史上的地位与作用，也有较 深的理解。为了筹办这一展览，从几年前就开始向世界各大著名博物馆征集展品。参展的我 国大陆的展品是通过中国文物交流中心向全国各省征集来的，都具有很高的文物和艺术价值 。为此，李特先生曾亲自来到中国。去年11月1日展览开馆前，李特先生向美国新闻媒体与 艺 术界人士介绍展览的缘起和举办意义时，说了这样一段话，他说：尽管(中国道教)起源极早 ，但在影响中国文化最深的儒、道、佛三种学说思想中，笼罩着神秘色彩的道家思想却是最 不被外界所知的思想体系。为了让西方世界得以一窥这个在人类文明史上至少流传两千年以 上的思想，芝加哥艺术馆花费了数年的时间，联系了世界各国一百五十一个不同的部门和单 位，征集到分属于九个国家和地区的近一百五十件与道教有关的文物，向公众展示。李特 先 生认为，这次的展出，不仅文物本身都极为珍贵，更重要的是向人们展示了一种东方的哲学 思想。他说，道家思想源自于相对性的思维，和西方哲学中强调的绝对性思想观差异较大， 对参观者认识东方文明将大有帮助。李特还认为，道教的八卦，以及它所主张的万物相生相 克的观念，以大自然的运行原则来解释人类生存法则等等，这些思想的奥秘都非常值得参观 者揣摩和思索。

为了让参观者更便于了解道教和中国文化，“帮助人们步入中国道教艺术的殿堂”，李特先 生 和展览的主办者们在展出期间，推出了一系列辅助活动。如：关于中国书画、中国古典音乐 、道教太极的专题讲座；于2000年11月5日、12月2日、12月10日聘请华人演奏家杨惟、项培 星担纲的二胡、琵琶演奏会；11月9日、12月7日及9日举办三场“八仙之声”音乐会；出版 了一本由亚洲、欧洲和北美洲学者参加编著的展品《目录导读》，长达460余页，详尽的介 绍了每件展品的年代作者、内容、艺术价值以及相关背景材料。

与此同时，还邀请世界各国著名道教学者和美国的一些大学生共计500余人，在芝加哥市召 开 了为期两天的“中国道教与艺术”学术研讨会，研讨会分“考古学与中国原始宗教”、“中 国历史上的道教”、“道教的社会背景”、“道教艺术”四个专题进行，每个专题有三至四 位学者作重点发言。李特先生在会上作了《道家思想与中华文化》的专题演讲。我很荣幸的 也收到了邀请函，后因一些其他事情未能赴会，但仍安排了我在大会上的发言，论文《道教 与白云观观藏文物》由他人代为宣读了。

二

“道教与中国艺术展”在芝加哥等地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得到了美国公众和在美华人、华侨 的 热烈欢迎。美国的《芝加哥太阳时报》、《芝加哥论坛报》、纽约《华尔街报》等主要报刊 都用一个整版的篇幅进行了报道，详细介绍了展览会的消息，对展览主办人进行专访。并发 表了许多关于介绍道教文化对中国历史的影响、道教术语、道教基本知识以及参展文物的艺 术价值等方面的文章。芝加哥中文报纸《世界日报》报道说：“道教文物展是芝加哥艺术馆 跨年度的主题展，也是该馆成立一百零七年来，最大规模的中华文物展之一。”

此次参展的道教文物均属珍品，数量不多，价值很高，都是从世界各著名的博物馆或收藏家 那里收集来的。其中有中国大陆、中国香港特区、中国台湾、法国巴黎、英国伦敦、德国科 隆、日本京都以及美国各地博物馆和大学的珍藏品。中国大陆共选送34件展品，其文物价值 也十分高。例如湖北省随县曾侯乙墓出土的战国时代《彩绘二十八星宿图衣符》、河北省满 城县西汉刘胜墓出土的《错金铜博山炉》、陕西历史博物馆藏的汉代分别刻有《朱雀、白虎 、青 龙玄武纹的瓦当》四件、河南省偃师市寇店东汉铜器窖出土的石刻《肥致碑》、中国历史博 物馆 的北魏《王阿善石造像》、陕西省西安碑林博物馆藏的北魏《邑子六十人石造像碑》、故宫 博物院的宋拓王羲之《黄庭经》、明戴进作《洞天问道图》、上海 博物馆的唐代《老君石像》和明代吴伟作《仙女图》等，其中有的属于国家一级文物。 这些文物即使在国内也不是都能看得到的，有些文物据说过去国家是禁止出境的，这次 是 第一次获准到海外巡展。北京白云观选送的五件展品都是观藏道教水陆画，其中：明代无名 氏所绘《太和山瑞图》，绢本、手卷、长约40余尺，描绘了湖北武当山在明代初年突然出现 了祥瑞彩云、八面皂旗和宫观的情景。相传明代永乐帝朱棣通过“靖难之变”，废侄子建文 帝夺位后，宫中内侍为了说明朱棣称帝的合法性，编造了上述湖北武当山突然出现祥瑞彩 云、八面皂旗和宫观的故事传颂，制造“皇权神授”的神话，以巩固朱棣的统治地位。以后 永乐帝就据此故事于湖北武当山大兴土木，营造了武当山道教宫观建筑群。明英宗时，将《 太和山瑞图》赐予北京白云观，保存至今。《金液还丹图》绢本、手卷，作者一说为宋代人 ， 另一说为明代人，该画以十多幅画面，描绘了龙眉子白玉蟾关于修练内丹的理论与方法，全 画长40余尺，从“采药”至“炼神还虚”无一遗漏。另外三幅立轴是明人所绘的《灵宝天尊 》、《道德天尊》神像，以及清代人绘制的《元始天尊》神像。这几幅色彩鲜艳，笔法精细 、均为道教绘画精品。外国友人对这些白云观藏画都赞不绝口，惊讶的说：想不到中国大陆 道教宫观内竟保存如此珍贵的文物!

三

今年1月5日至2月3日我与来自上海博物馆、山西博物馆以及中国文物交流中心的另三位同志 代表中国大陆送展品单位赴美，参加芝加哥市艺术馆展品的撤展、点交及到旧金山市亚洲博 物馆布展等工作。

我们是今年1月5日抵达美国芝加哥市的，1月27日到西海岸的旧金山市。在芝加哥的展出地 点是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它是芝加哥艺术研究院下属的一座博物馆，坐落在密西根湖畔， 始建于19世纪后期，距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了。馆内藏有十分丰富的各国文物和艺术品，所 收藏的油画作品，据说在美国仅次于著名的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馆内所收藏的中国文物与艺 术 品有青铜器、名窑烧制的陶瓷器、名人绘画等。另外还有大量来自非洲、亚洲和南美洲的 文 物与艺术珍品。在旧金山市的展出地点是坐落于津门公园内的旧金山亚洲艺术馆。津门公园 面积很大，公园内有三个博物馆。当时北京正处于寒冷的冬天，但旧金山市 却是风和日暖 ，整个博物馆建筑被色彩班斓的亚热带植物环抱着，为充满着东方古韵的道教艺术品展览带 来了阵阵春意。在美工作期间，芝加哥艺术馆在工作和生活上给了我们许多支持与帮助，尤 其美方博物馆工作人员的敬业精神，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芝加哥展览结束的时候，主办单位给我送来了一张“道教与中国艺术展”在芝加哥展出两 个月的参观人数统计。这张具有说服力的统计表说明，展览受到大洋彼岸的群众极大的欢迎 ，反映强烈。从去年11月1日至今年1月7日共有87428人次前来参观，每个公休日均超过千人 ，最多一天参观者达2690人。不少人驾车十几个小时，专程从外地赶来。许多美国人在看了 展 览后表示，过去他们只知道中国有佛教的“禅”，不知道道教才是中国的本土宗教，更不知 道《道德经》是道教的主要经典。一位老华侨参观后说，这次中国道教的艺术品能拿到美国 来公开展出，说明中国的宗教信仰真正是自由的。两个月有近九万人次在美国是很可观了。 同时期在美国西海岸引起很大轰动的奥克兰博物馆展出的中国大陆《故宫珍宝展》，三个月 的参观者也才十万人。

这样的展览在国外是第一次，也是中国道教协会第一次将北京白云观珍藏的道教文物送到国 外展览，特别是西方国家。这次《道教与中国艺术展》在美国展出的成功，充分说明了世 界各国人民对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和道教文化的关注，说明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在世界人民 心 目中地位的提高；同时，中国能拿出34件如此高质量的展品参展，古老的道教文物与艺术品 能走出国门向世界人民展示，这一事实本身也反映了在党中央领导下，我国在改革开放的二 十 多年来在文化领域取得的巨大成就，反映了道教文化所具有的深邃的民族精神内涵和强大的 艺术感染力，又一次生动的反映了党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得到了社会各方面的理解，道教 文化得到了人们广泛的认同。正如这次《道教与中国艺术展》在美国展出时，美国参观者和 旅美华侨所表示的，道教文物与艺术品送到国外参展，可以使世界人民更深刻的了解中国， 使 旅居海外的华人华侨更热爱自己的祖国，促进中国人民与世界人民的了解与友谊，增强全世 界华夏子孙的凝聚力。如果说《道教与中国艺术展》对我们有什么启示，这就是最大的启示 。

总之，这是一次成功的出国展，也是一种好的形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