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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肠”探秘

2000-06-14○葛

现代家庭 2000年2期
关键词:管子治疗师大肠

○葛 丝

身为记者,整天东探西望,好奇又好动,却颇胆小。这一回去洗肠,倒也听了不少故事,长了不少见识,练了一下胆子。

不是“趣闻”,而是“保健”

3个月前,朋友告诉我一则“趣闻”,说是北京那伙影视明星又有新动向,流行坐飞机来上海洗肠。我本以为,这洗肠乃是与“胃镜”、“妇检”齐名的医院“酷刑”,除非为病所迫,谁愿意花大钱受这份罪?又听说,这股“洗肠风”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位著名的“作怪女人”宫雪花。如此看来,这洗肠,不定又是一桩都市荒诞时尚呢。

可就在3星期前,杂志社的同事告诉我,我们这幢楼的物业老板,一位稳重、干练的事业女性,居然就是洗肠室的老主顾。她淡淡然对我说:“新式洗肠和医院里的传统灌肠完全是两码事,这就像上健身房和去劳改营有天差地别一样。”

一位资源女教育工作者也去洗了肠。她告诉我,这洗肠既不痛苦,也不肮脏,乃是新引进的一种海外挺流行的保健技术。就说她吧,多年来饱尝便秘之苦,洗了肠,才痛快了那么一回。

我将信将疑,试想,这洗肠若不是有了一套货真价实的新理论、新手段,怎么会让有理性、重实效的知识女性一再光顾呢?

无论如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决定亲身一试。

两根“管子”里的秘密

据说,开首沪上洗肠风气的,是上海国际医学交流中心医疗保健中心。1999年11月1日下午2点,我寻上了门去。

保健中心开设在一家星级宾馆的6楼。沿着电梯口标识牌上的箭头,我找到2间标着“大肠水疗室”的房间。一间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另一间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

这房有里外里间,里间的门关着,外间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围着华丽披肩的女郎,她们自称是从东北来的两姐妹,刚洗完肠。我注意到,那个姐姐的容貌怎怪怪的,妹妹则青春骄人。

不一会儿,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从里间走了出来,手里擎着两根长约1.5米的透明塑料管,姐妹俩马上围拢去看。

“白大褂”指着一根管子底部的褐色泥沙对妹妹说:“你海鲜吃得太多了,这是贝壳里的泥沙、渣滓,积在大肠里出不来,要不是来这儿洗肠,你那肠子该有多脏!”

妹妹连声称是。姐姐忧心忡忡地端详着另一根管子,那上面浮着一层油滴,她颇为内行地问“白大褂”:“医生,我体内的油脂还是太多吧?”

“这还是小事,”“白大褂”说:“今天我给你洗了3遍,每一遍都有绿水,你体内的毒气太厉害了,这也是你那次烧伤的后遗症——命是保住了,药的毒副作用却积在了身体里——看来,你还得多来洗几次肠。”

一根塑料管竟能反映出一个人的饮食习惯、陈年病史。我暗暗称奇。

你有没有“似病非病”的感觉?

保健中心的负责人,精神强干的徐迎肃医生,径直问了我一句:“你有没有过“似病非病”的感觉?

我说有,在办公室呆久了,常有头晕胸闷的症候,下巴上还有一些长年不愈的小痘痘,了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这不是病,开了些维生素片就了事了。

徐医生说,有这感觉的不止你一个人,约有70%的人都处在这种似病非病的“亚健康”状态。解决之道,一是靠自我锻炼,养成健康的生活习惯;二是靠保健机构的辅助治疗,这洗肠,就是一种。

大约是在1999年3月,徐迎肃晚上上网“看世界”,“一不小心”,发现了“洗肠”公司的广告。

2个月后,徐迎肃去新加坡接受了培训,带回了2台名为DOLOTO的洗肠机和一整套名为大肠水疗法的洗肠技术。

1999年7月,他们正式对外营业,目前已治疗了近500人。第一批主顾都是被便秘逼得四处寻医的。有一位美籍华人韦女士,在浦东金融大厦开了一家公司,50多岁的人被事业“折磨”成了工作狂,照她的话说是,“把大便的时间都挤在了工作上。”有一次,她突发肠梗阻,送去医院,打开肚子一看,塞住的物件竟全是结块的大便。来这儿洗肠时,她洗出来的秽物乌黑腥臭,像阴沟里掏出来的淤泥。

后来,一些与便秘无关的顾客也找上了门来。有一位女医生,患不能确定名目的湿疹,十几年来求医无门,徐迎肃让她免费洗了一次肠,又让她服用了一些排毒清火的中药,4天后,湿疹豁然而愈。

“听上去像魔术。”我半信半疑。

“中医早就认为大肠是百毒之源,西医也认为排泄不清的残渣、毒素可通过大肠壁被人体重新吸收,形成腹痛、痔疮、口臭和阴道感染……”徐迎肃有板有眼地对我说:“就说你下巴上的这些小痘痘,也和身体内毒素排泄不清有关系,不信,你可以试试!”

就这样,怀着强烈的好奇和希望,我走进了房门紧闭的里间——大肠水疗室。

战战兢兢洗大肠

通过了心电图、血压和内科检查后,我取得了洗肠资格。

第一步,先到盥洗室,无论大便小便,能“方便”的就“方便”一下。盥洗室的大理石梳洗台上放着一件纸病号服、一条纸内裤和一双一次性棉拖鞋。病号服是宝蓝色的,松松爽爽,搭绊像娃娃衫一样系在背后,我试着穿上,很滑稽。

“大肠水疗床”大小与美容按摩床相仿,四周围着塑料帘,环境安静而隐秘。

一位戴着手术手套的年长女治疗师微笑着请我趴在床上,她说,先要给我做一个“肛检”:“看看你有没有痔疮,如果内痔严重,待会儿放水的时候,我们就得格外当心了。”

“肚检”并没有什么痛苦,我白白吓出了一身冷汗。

女治疗师又指给我看待会儿要用的插管、导管:“插管是进口的,一次性的;导管我们改用了国产的透明塑料管,你看,这像不像家里用的脱排油烟机的管子,油污浮在上面,泥污沉在下面——病人一看,就能直观地明白自己身体里有什么脏东西了。”

我想起了那对东北姐妹“看管测病”的情景。

说话间,那根插管已经插进了我的直肠口,虽说没有什么痛苦,却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治疗师轻声对我说:“是不是有一种想大便的感觉?这是肛门受了刺激的正常反应,没什么关系。现在,我要进水了,你准备好了吗?”我一脸苦相地点了点头。

一股温热的水流经床尾的一台仪器,慢慢地流进了我的肚子,我只觉得肚子越来越胀,想大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现在进的水是纯净的温水,没有化学、药品添加剂,我们的洗肠法是纯物理的方法,利用水压和按摩,将肠道褶皱里积存的脏东西洗出来,我们的水可以深入到肠道最深处的盲肠,清洗范围比传统的灌肠大一倍还多。”

因为我是“初来乍到”的病人,进水时间比常规减少了半分钟,才1分半钟就结束了。女治疗师打开出水筏门,不一会儿,我看到那根透明塑料管中流出了一股淡绿色的水。“你的大肠不太脏,但有毒素,水黄点没问题,水绿,就不太好了。”

这才是第一遍。

女治疗师说,洗肠的原理和洗衣机差不多。第一遍洗肠,好比脏衣服先浸一浸水;第二遍,进水会在大肠里多停留一会,好比把脏衣服泡一泡,然后加上按摩师的力道、水的压力,就好比洗衣机在搅动,狠狠地揉搓出犄角旮旯里的渣滓;第三遍,就好比用清水漂清衣服,什么都干净啦。

我被盖上了白色床单,按摩师走了进来。边“进水”边按摩,鼓胀的肚子被又搓又压,真的不好受,好心的按摩师边按摩边和我说话,以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们洗肠收费500元,比美国便宜了一点,可和香港比,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还是有很多香港人来我们这儿,因为这儿有专业按摩师,按摩可以增强大肠蠕动,洗得更干净……你现在肚子开始痛了是不是?这是好事,说明嵌在大肠褶被里的脏东西要出来了……”

果然,管子里流过几块细碎的残渣,我想,这就是所谓宿便吧。

说第三遍时,我已经克服了先前的恐惧,有点习惯了,好在,管子里流出来的水终于变清了。

下了床,我快步冲进盥洗室找马桶——那真是幸福一刻。

形形色色洗肠人

洗完肠,医生让我吞下一包药粉,说是补充洗肠中流失的有助于消化的酶和菌群。药粉味道甜甜的,有点像小时候吃过的专打蛔虫的宝塔糖。

在外间的沙发上,我遇见了一个苦恼的中年男人,他满脸哀求状,缠着每一个医生。徐医生悄悄告诉我,这是个来自贵州的富商,患有严重的便秘,这次专门乘飞机来上海洗肠,但内科检查发现,他的肛门已动过7次手术,伤痕累累,“洗肠有可能使他脆弱的旧伤口破裂,所以,我们爱莫能助。”

据说,上海有一些美容院也引进了洗肠设备,悄悄地开设了洗肠美容服务项目,收费高达千元,却不设体检,也没有医生监护。这其实已属非法行医,上海市卫生局明令禁止。

说话间,负责清洁打扫的阿姨捂着鼻子走了上来:“今天这个囡真是可怜。已经一星期拉不出屎了,在自家马桶间大叫:“妈妈,我要死了!救救我!”她妈妈用手为她抠屎,差点把肛门捅破。送到这里来,一上床就把管子堵死了,这下可好了,拉了个没完没了,这不,又把抽水马桶堵住了,哎,真臭死了!”

我问徐医生,现在年轻人患便秘的多不多,徐医生说:“比过去多。现在的年轻学生、白领压力都很重,竞争很激烈,很容易诱发便秘。现在年轻人长粉刺、色斑的越来赵多,也和这有关系。你看那边那个年轻小姐,她在上海商城工作,才28岁,就长了一脸的斑。她第一次来这儿是为了陪便秘的朋友,第二次就满怀希望地上了水疗床。今天,是第7次治疗了,你看,现在她的脸色是不是很光鲜?”

那位“商城小姐”一直背对着我,虽然不愿接受采访,灯光下,我隐约看见她的脸上有淡淡的斑。

离开保健中心时,我在电梯上遇见了一伙打扮得很艺术的人,他们说一口流利脆亮的京片子,像是演员。我问他们来此洗肠的目的,一个前发半秃,后发披肩的中年男人拍着圆滚滚的肚子说:“减膘呗。”

后记

洗肠一个月后,我的体重减轻了10公斤,下巴上的小痘痘却依然如故。

写稿的这两天,我在上海的一家大医院看到了醒目的洗肠广告——看来,这项时尚保健正步入普及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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