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峰

20世纪的最后10年，一些国家的纷纷剧变在人类发展史上产生了不亚于社会主义在本世纪初胜利时的震撼作用。剧变了，易帜了，这是现实，世界已不去争论是否承认它。而其中最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在20世纪初以至后来的半个多世纪曾使世界为之震惊的社会主义何以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怎样才能在如此风云变幻之中有效地防止和平演变，坚定不移地沿着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走下去？对此，我们必须找到肯定的答案。

世界的回音

人们力图从各个方面寻找一些国家发生演变的原因。如果仅说成是帝国主义进攻的结果，未免太简单化了，难道社会主义国家所面临的敌对势力的进攻，比它诞生时还要猛烈吗？究其带有普遍意义和本质意义的原因，那就是这些国家在取得社会主义胜利以后，在长达几十年的历程中，在政治、经济、文化领域里，未能使社会主义得到应有的发展，未能自觉地否定和抛弃那些已被实践证明丧失了其存在必然性的旧的东西，未能使建立政权时的活力在新的历史环境中保持下来。封闭、僵化的体制、模式及观念窒息了社会主义的生命力，使其难以适应历史发展的要求。或许有人会说，有些国家不正是在改革中变过去的吗？这其实是一种误解。一种被动的，而非自觉的变革，一种偏离了社会主义方向的变革，实际上已经拉开了演变的帷幕。我们应该听得见，包括我们自己的实践在内的整个世界在用积蓄了大半个世纪的声音告诉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开放与它的生存发展有着多么重要的关系。改革开放是防止和平演变，使社会主义保持勃勃活力和生机的最有效的途径。

中国的证明

20世纪末令世界瞩目的另一件大事是中国作为唯一的社会主义大国，为什么能够在风云变幻的国际环境中仍然坚持走自己的道路，而且走得坚定，它靠的是什么？像一道复杂的算术题，结论同样是简单而清楚的，那就是，中华民族早在10多年以前就自觉地坚定地踏上了由邓小平同志英明倡导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改革开放之路。中国在整个社会主义运动中有两个独到之处十分明显：其一是中国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大国仍然坚持走自己的道路；其二是中国在过去的10年间成功地进行了改革开放。这两个重大特点的因果关系不仅被国际社会主义运动中的每一个具体事实所说明，也在国内社会发展中得到一步一步的证实只有改革开放才能使社会主义发展壮大，而一个发展壮大、繁荣强盛的国家面对任何方式的演变和进攻，都会心不慌，脚不乱，泰然自若，有备无患。

中国人经历了这样一个时代：

当我们双脚踏在徐徐升起的电梯上，凭感觉就会立刻知道这梯子是国货还是洋货；家用电器的档次如何，首先要看是不是原装的；种了一辈子苹果的果农，却对着“富士”的品种喜笑颜开；中国汽车工业的骄傲是能联合生产“奥迪”，这与当年长汽工人敲锣打鼓、把一部嵌着小龙的“红旗”牌轿车开进北京的情形相比，应该说是令人不愉快的甚至是悲哀。

这是现实，是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的一种切实的心理感受。然而，你去调查吧，中国的工人、农民、科技人员，他们不仅这样想，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心理感受，而且是更强烈的，那就是他们感到骄傲。因为，这些你无论如何也得承认其先进的东西，是改革开放使他们见过，用过，还能生产出来。与此同时，他们在骄傲中发自内心地多了一份不安，那就是如果10年、20年以后，我们还是开“奥迪”，吃“富士”，如果我们不能把“红旗”、“国光”这样的牌子撩亮使之闪光，而只是越来越熟悉那一长串的原本生拗的名字，我们便没有前途。

无论多么简单的道理也需要在实践中归纳。人们终于懂得了，不管是演变还是反演变都首先是经济领域里的抗衡。对于经济上强弱之分仍然明显的两个势力来说，不让你吃掉我的根本办法只能是真正地行动起来，接近你、学习你，继而赶上你、超过你。而在这个过程和结果中，我还是我，而绝不是站在那里，从一百二十个角度上评论你强我弱，还是我弱你强。

我们党正是在总结了中国近百年历史以及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正反两个方面的经验的基础上制定了改革开放的英明决策的。改革开放10年间，党领导全国人民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发展生产力：改革开放的10年，为中国带来了10年的发展，也带来了10年的稳定。中国农村的成功改革，首次解决了包括9亿农民在内的中国人的温饱问题，这是我国社会稳定的重要基础。中国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和对外开放不仅提高了人民生活，增强了综合国力，改变了中国的国际形象，也使全国政治、经济、社会稳定有了根本的保证。国际帝国主义对中国的和平演变一刻也没有停止，然而，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使中国人民看到了在我们党的领导下，走自己的路是有前途的，有希望的。改革开放使中国人民懂得了中国共产党有能力使中国从苦难和压迫中走向独立与解放，也有能力使中国从贫穷和落后中走向富强与兴旺。正是由于中国的改革开放向全世界昭示了一条自己的稳定发展之路，使得帝国主义者也承认：在中国，不那么好得手。

沿海人的回答

有些人担忧，改革开放带来了社会矛盾和震荡，带来人们思想观念上的一些混乱和迷惘，这就为和平演变造成了机会和可能，就有了和平演变的危险。这种把改革开放从本质上与社会主义道路对立起来而又从表面上与和平演变联系起来的观点是一种模糊认识。中国改革开放的实践已经实实在在地告诉我们，改革是要产生矛盾，但从根本上化解长期以来积累的社会深层矛盾只有通过深化改革才能实现；开放也会引起一些动荡，但开放从根本上是促进稳定的，它所带来的稳定是根本的，是经得起考验的。1989年春夏之交政治风波的平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在这里。因此，如果说，改革开放是和平演变的一种可乘之机，那么中国也正是在改革开放中提高了实实在在的反演变的能力与实力，在改革开放中取得了反演变的成功的。

假如对这一点还有什么怀疑的话，让我们再来看一看沿海地区改革开放前沿的人们的思想变化，就会更加清楚了。在短短的10年间，这里的人们知道了外国也有月亮，还知道外国的月亮有时也不圆；知道了外国人喜欢喝什么酒，也知道把什么东西卖给什么国家可以挣大钱。大连市甘井子区，改革开放10年间在15万农村人口中开办了1300多个镇村企业，其中有40个是与外国人合资合作的。在这里，中国的农民代表着中国的企业与外国人谈判，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老板面前，他们已不是门外汉，也不是小学生。一个村办企业的年轻厂长幽默地描述他如何批评了一个外国老板会见时不遵守时间的情形以后说：我跟“老外”谈判，根本不觉得矮他们点儿什么，而且有点优越感，因为我们，实在点儿讲，才正儿八经地干了10年。一个集体经济年收入7亿元、农民住小楼、果园里都铺着柏油路的镇的党委书记说，他每年都要接待许多世界各国的朋友们，社会主义国家的人说他们是共产主义，资本主义国家的人说他们是资本主义，而他认为，谁说的都不是，我们就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而且还是初级阶段。看看吧，反和平演变，在他们嘴里是一个多么轻松又实在的题目啊！为什么？因为目标在他们心中，办法在他们手里。

改革开放确确实实增强了全国人民对党的领导的坚定信念和对社会主义的坚强信心，而且这种信念和信心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的。一位在社会主义思想教育中负责向农民宣讲社会主义优越性的农村干部在宣讲会上列举了本地区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的大量事实来证明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成就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当随着全场的热烈掌声走下讲台时，他感慨地说，幸亏我们有了10年的改革开放，改革开放的必要性与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是密不可分的，有了改革开放，我们的社会主义才是完整的，才有说服力。一席话说出了一个社会主义宣传员对改革开放的感激之情，也说出了10年改革开放对社会主义本身的重要贡献。正像任何事物在发展过程中都有其缺点不足一样，改革开放的实践中也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也应该反思和不断完善。但是，我们不能忘记，改革开放至少是我们对建国以后30年的实践反思的结果，正像邓小平同志所说的，改革开放结束了一个时代。我们从那个时代中走出来，我们就要坚定地走下去。

中国人民拥有一座引以为自豪的长城，它显示了中国人民的智慧和力量，但它没有能保护劳动人民自身。中国人民还是在党的领导下英勇奋战，用血肉之躯支撑了古老长城的壮烈形象。今天，中国人民又在党的领导下面对全世界打开这座古老的城门，改革开放使这座长城坚不可摧，成为全世界瞩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