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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物写景病例分析

1982-01-01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82年5期
关键词:状物汗珠草色

爱好写作的同志都很喜欢状物写景,但是常常因为写不好而感到苦恼。其实,只要能找到自己状物写景出差错的原因,然后采取有针对性的有效措施,问题是不难解决的。状物写景所以常常出差错,主要原因有如下五点:

一、不同事物的观察印象张冠李戴

小麦快熟了。沉甸甸的麦穗把麦秸压弯了腰,农民伯伯看着这丰收景象,高兴得合不拢嘴。

麦穗用“沉甸甸”来形容,不够准确,这是把观察谷子、稻子的印象移到了麦子上的表现。麦子只要一歪脖,那就不是“快熟了”,而是“熟过了”,熟过了的麦子,一动就掉粒。社员们对这种现象,是不会有闲心欣赏的。

积雪初融的山坡,远远望去还是一片枯黄,走到近处却发现已是草色青青,春意满目了。

一般观察对象,多是远看模糊、近看清楚,早春草色却正相反。唐朝诗人韩愈有句诗说:“草色遥看近却无”,这是说,远看已草色青青,走到近处却并无绿感。早春草色这一特点,不实地观察固然发现不了;纵然亲临现场,不留心也往往熟视无睹。把观察一般事物的印象加到这特殊观察对象上,就失实了。

二、不同时间的观察印象拼盘凑碟

火红的太阳当空悬挂,把柏油马路烤得滚烫。

当空悬挂的、把柏油马路烤得滚烫的太阳,并不是火红的,火红的太阳也绝没有把柏油马路烤得滚烫的威力。把一早一晚太阳的色泽移到当午的太阳上,这错误是多么明显啊。

三、把不同场合的观察印象凑到一起

盛夏烈日好象故意跟我们参加暑假活动的同学做对,把大地烤得发烫。我趴在靶场上练射击,感到浑身火辣辣的。只在我把身子靠到旁边的石头上时,才感到了些凉意。

在阴凉的场合,石头确实比大地凉,但是在烈日曝晒下,石头却比大地还热。这是把烈日下体察大地的印象跟在风凉场合体察石头的印象凑到一起所造成的差错。

四、不同距离的观察印象彼此掺合

我走进山谷,忽听得一阵笑声随风传来,顺声望去,见一群“红领巾”正在对面山坡植树。他们抬水的抬水,刨坑的刨坑,个个脸上都挂着大而晶莹的汗珠。

唐朝诗人王维写了一本谈绘画经验的书,叫做《山水论》。那书上有“远人无目”的说法。意思是画远处的人,不要画眼睛,因为看不清楚。连眼睛都看不清,能看到脸上有无汗珠吗?有无汗珠都看不清,怎能看到这汗珠“大而晶莹”呢?把近距离的观察印象移到远距离的观察对象中,这是大家状物写景时常出现的毛病。

五、不同心境下的观察印象相互混杂

挂钟已敲了十响,弟弟还伏在桌上作那道算术题。他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托着腮,在思索着什么。我担心弟弟累坏身体,想劝他休息,又不知怎样开口。窗外,天空湛蓝。月亮从一朵轻云里露出了椭圆的笑脸。

这段文字关于“天空”、“月亮”的描写,不是弟弟苦思,“我担心弟弟累坏身体”时的观察印象,应是弟弟顺利地作完算术,“我”从忧虑转为高兴时的观察印象。同一外物,在不同心境下的观察印象是不同的。状物写景,既要符合客观真实,又要符合主观真实。

一般说来,在写作中状物写景并不是现场写生,多是事过境迁之后回忆着写的,靠的是印象。每个人的头脑里,都有个印象仓库。这仓库的印象有深刻、清晰的,也有肤浅、模糊的,状物写景要不张冠李戴,必须对所写之景物有深刻、准确的印象;而要获得深刻、准确的印象,就必须对事物作认真、仔细的观察。

另外,在写作中,状物写景一般都不是孤立地写一件东西。事物之间是有联系的。状物写景要不互相矛盾,还要对所写景物认真分析一下,先想想这些景物是不是能在同一个时间、地点出现,一定要从写实出发。例如,你真的在烈日当头的靶场上练过射击,当时真往身旁的石头上靠过,那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写大地是发烫的、石头上倒有些凉意这种话。同时,状物写景是写人对景物的观察,因此,还必须先把人站的位置和人当时的心情想好。文章中所写的人物,是站在高处还是低处,是站在远处还是近处,当时是高兴还是苦恼,这些都要先想清楚。动笔时,一定要让所写的人物和他看到的景,都在自己头脑中生动鲜明地浮现出来。这样就不会写一个人在马路上看到“整个泉城的万家灯火”了,也不会让一个心情沉重的人去欣赏月亮穿过轻云,露出笑脸了。

最后谈一下状物写景和使用语言的关系。有些同志认为要把景物写好,就必须使用一些色彩鲜艳的词语,在写景物的时候,大家总爱把自己从书上抄下的漂亮的词尽力往句子中塞。本来应该说“大清早”,却偏要说“初升的太阳的第一道光芒刚刚照在那蔚蓝的天空……”。应当明白,象“太阳落了”、“天黑下来了”、“下雨了”这些朴素易懂的词语,同样能把景物写得色调鲜明。用词造句为表达内容服务,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摘自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文章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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