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遵远

1933 年9 月，皖西北中心区保卫战失败后，中国工农红军第25 军奉命返回鄂东北。10 月2 日，部队在翻越潢(川)麻(城)公路时,被敌军重兵分割，负责断后的徐海东和1000多名官兵被迫折回皖西北。

在立煌县（金寨县的前身）丁家埠街上，徐海东他们和中国工农红军第28 军第82 师会合，随后又与中共皖西北道委会合。10 月11 日，皖西北道委在南溪吕家大院召开会议，决定组建新的中国工农红军第28 军（红28 军1933 年1 月在湖北麻城成立，下辖第82 师、军部特务营，1933 年4 月编入红25 军。1933 年5 月，皖西北道委重建了红28 军第82 师），军长徐海东，政治委员郭述申，下辖第82 师、第84 师两个师，全军2300 余人。原红82 师建制不变，师长刘德利，政治委员詹大列；红84 师由红25 军未过潢麻公路的部队组成，师长黄绪南，政治委员周化贤。

这次会议研定了部队的行动方针：不打消耗战，不硬拼，积极向外线游击，寻机歼灭敌人，并夺取敌人的物资，解决部队供给。红28 军暂时分为两路行动：红84师一路,由军长徐海东率领，在外线打游击；红82 师一路,由皖西北道委书记、军政治委员郭述申率领,在原地坚持斗争。

1934 年3 月10 日，红28 军到古碑冲一带开展群众工作，发动群众进行分粮斗争。部队刚刚行进到古碑冲，就得到情报：敌军驻守金家寨的独立第5 旅1 个团和国民党立煌县县长易智周率县民团大队围攻上来了。由于红28 军事先有准备，徐海东军长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以2 个营正面阻击，主力转到敌军侧后，一个猛冲，把敌人1 个旅打垮，歼敌2 个营，俘虏500 多名（当场释放），缴获2 门迫击炮、3 挺重机枪、400 多支长短枪、31000 发子弹。易智周被打死了，敌旅长郑延珍负伤逃跑。当敌军援兵赶到时，红28军早已携带战利品转移了。

徐海东大将

但是，红28军要想转回赤南县（今金寨县西部地区）苏区，必须通过南溪和金家寨之间的两道敌人封锁线。刚打了胜仗，部队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又抬着伤员，背着缴获的枪支弹药和粮食，行军速度很慢。当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到达南溪附近时，天快亮了。在马头山又打了个小仗，歼敌1 个连，耽误了些时间。现在，要按照计划赶到大埠口一带宿营，还要翻过烂泥坳的一座大山，路程有40多里，是很困难的。因此，徐海东军长便派出2 个营警戒汤家汇和南溪的敌人，其他部队停下来休息做饭。

3 月12 日，红28 军早饭还没有做熟，敌军第54 师代理师长、第54 师第161 旅旅长刘书春带2 个团的兵力立即从南溪围攻而来。敌军的武器装备好，又是机枪又是迫击炮，火力很猛，志在必夺。徐海东军长和红82 师师长梁从学研究了一下地形和敌人的部署，决定先把敌人“调动”一下，然后歼灭它。徐海东决定让红84 师1 营坚守阵地阻击敌人，红82 师1 营、2 营向葛藤山西南的簸石沟佯动，造成敌之错觉，吸引敌之主力。当敌军以主力进攻簸石沟时，又令红82 师留1 个排的兵力，将敌军主力紧紧吸引住，其余主力则顺着一条山沟隐蔽地撤下来。

敌人只看到红军大量部队在山头上运动，没有看见主力部队又顺着山沟撤了下来，便误认为葛藤山是红军的主要阵地，遂将兵力、火力对准葛藤山。这时红28 军已集中两个团从左右两翼向敌军合围过去，等敌人发觉上当了，已经来不及了。红28 军第82 师特务营刚运动到指定位置，总攻的命令就下来了，战士们个个迅猛地扑向敌人，几个冲锋就把敌人打垮了。敌人丢盔弃甲地向后败退，红军的包围圈越缩越小。

葛藤山前面有一座稍矮的小山包，山上有两个并排的小庙，名叫“双子庙”。红28 军与敌军激战了半个多小时后，敌人两个团除跑掉1 个营以外，大部分被歼灭，剩下的100 多人退到双子庙附近，在刘书春的指挥下继续顽抗。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大家把刚刚缴获的手榴弹集中起来，红军十几个战士一人背着十几枚手榴弹，顺着草丛和灌木丛匍匐接近敌人，突然向敌人防守阵地投出大量的手榴弹。趁着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大量浓烟，战士们猛冲上去，用大刀、刺刀一阵猛砍、猛刺，把剩下的百十个敌人全部收拾了。

当战士们冲到小庙前，发现有人躲在庙里面，就大喊赶快出来，不出来就投手榴弹了。里面的人连声说，我出来，我出来，你们不要放枪、不要投手榴弹。随即从庙里面爬出来一个敌军官，满身尘土，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就是敌第54 师代理师长、第161 旅旅长刘书春。这一仗，红28 军毙伤敌军1000 多人，缴获各种枪支几百支。这次胜利，是鄂豫皖红军第五次反“围剿”战斗中的一次重大胜利，沉重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舞了根据地军民斗争的信心和志气。

刘书春是国民党保定军官学校毕业的，据他自己说曾经当了13 年团长和4 年旅长，在国民党军队里算得上一个“老资格”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红军的俘虏。

被俘以后，他怯生生地问徐海东：“军长，你是黄埔几期？”

在他的脑袋中，只有经过正规军官学校培训的人才能指挥打胜仗。

徐海东军长摇了摇头。

刘书春又问：“那你一定是‘保定’的了！敢问是几期？”

徐海东不耐烦了。他说：“你别问了，我既没进过黄埔的门，也没听过保定的课，我是青山大学毕业的！”

刘书春听了之后想了半天，又胆怯地问道：“这青山大学，在哪儿？”

徐海东军长用手指指眼前的大别山说：“诺！就在这儿。”

刘书春听后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会，他又怯生生地问：“鄙人有一个问题百思莫解，不知当问不当问？你们苏区，房无一间，粮无一粒，是怎么生存的？”

他这一问，激起了徐海东的勃然大怒：“你倒好意思说出口！房无一间，是你们烧的，粮无一粒，是你们灭绝人性毁坏的。你们认为，烧杀能毁灭一切，烧杀只能证明你们惨无人道。你们欠下的这笔血债，总有一天要偿还的。”

刘书春吓得全身发抖，连连说：“请原谅，这些不能归罪于我，都是蒋介石的命令。军人只懂得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敌军得知刘书春被俘后，恼羞成怒，企图实行报复，遂集合第47 师全部、第54 师的1 个旅和第75 师1 个旅，共约10 多个团的兵力，向赤南根据地进攻。红84 师与红82 师紧密团结、并肩携手，在徐海东军长的指挥下，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红28 军士气高涨、弹药充足，两个师开展杀敌竞赛，与敌军激战一整天，将国民党军队的五六次冲锋都打垮了，彻底粉碎了敌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