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晨

一辆坐满乘客的公交车上，一个歹徒用一把匕首抵住一乘客的腰，另一歹徒众目睽睽之下，从该乘客的上衣口袋里将钱包取出装入自己的口袋，然后两歹徒若无其事地等汽车靠站、停下，从容地走下车消失在人流中。这辆车上拉的就是“一盘散沙”。

一居民小区，住有上百户人家。一女子晚上回家，被几个歹徒劫持，该女子大喊救命，几幢居民楼里都可听到该女子的呼救声，但无一人出来救她。这居民小区里住的就是“一盘散沙”。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几个小贩在路边卖些时令小吃。一群城管人员忽然围拢上来，不容分说就将炉灶桌椅推翻掀翻，煤灰饭菜撒了一地。城管人员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像驱散了一群动物，大模大样到另一处“执勤”去了。容忍这种土匪行径、习惯于这种野蛮执“法”的市民们，就是“一盘散沙”。

“一盤散沙”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共同构成了一个社区、一个群体，却个个怀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个个对身边的人和事持漠不关心的态度。

“一盘散沙”就是这样一种感觉：虽然你身处人群之中，虽然你身边有很多人，但你却如同身处大漠，身处孤岛，身处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一盘散沙”就是这样一种遭遇：在你遇上困难或危险时，你向周围的人呼救，他们却个个反应迟钝，个个像根木桩，或像一群听不懂人话的动物。

“一盘散沙”就是这样一种场景：一群人站在一起黑压压一片，走起路来整齐划一，喊起口号震天响，可一旦遭遇“敌情”，大家立即作鸟兽散。

【选自《2004中国年度杂文》】

插图 ／ 冷眼旁观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