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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派瑞:说一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

2023-11-23吉普赛

南方人物周刊 2023年34期
关键词:钱德勒莫妮卡老友记

吉普赛

馬修·派瑞(1969-2023)美国,演员

《老友记》经久不衰,以至于很多人以为总有一个平行时空青春永驻。直到马修·派瑞骤然离世的新闻从大洋彼岸传来,人们才发现,真实的世界没有童话,时间平等地经过每个人的身体与灵魂,长大,衰老,最后接受无常。

很多媒体已经梳理过马修·派瑞的一生:不到一岁时父母即离异,他跟随母亲在加拿大生活;一度想成为职业网球选手,演员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然而他是幸运的,25岁那年就遇到了放眼全世界都罕见的爆款剧《老友记》,他演了10年的钱德勒·宾,一个敏感、温良、永远可以靠冷笑话缓解尴尬的冷幽默大师——他们太适配了,以至于人戏不分,如果不是那些忽而宽松、忽而紧绷的衣服,观众甚至意识不到,他们是两个人——钱德勒住在马修失控的身体里,马修则将痛苦藏在钱德勒的面孔中。

酗酒以及药物依赖使钱德勒在剧集里忽胖忽瘦,也使马修在疗养院和康复之间反反复复。“我可以在一段时间里保持清醒,但不能完全清醒。”2000年,三十多岁的马修就接受了胰腺手术,因为酗酒,他的胰腺发炎肿大。然而身体的警钟,没能阻止马修去酒精与药物里寻求安宁,他一次次痛下决心要告别混乱的生活,又一次次去混乱里寻找内心的秩序。

2019年,马修体内结肠爆炸,经历了7个小时的手术和整整两周的昏迷,他才从2%的生存希望中醒来。此后他带着结肠造瘘袋生活了9个月,直到2020年,情况才好转。2021年4月,马修与《老友记》的另外五位主演一起录制了一期重聚节目,大家回忆起20年前拍戏的场景,马修用黑色西装与黑色领带隐藏起了离开钱德勒之后经历的风暴。他和他们都说,就让故事停在那里,不要为了“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的想象,再去拍一个回归的剧集。

《老友记》第十季的最后一集,六个人都要开始新生活了,钱德勒抱着领养的孩子说:“小家伙们,看看四周吧,这里是你们第一个家,一个幸福快乐的地方,充满了爱与欢笑。”所有人留下了自己的钥匙,菲比说:“我想这就结束了吧。”乔伊点点头,莫妮卡开始哭泣:“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啊。”

2023年10月28日,马修·派瑞在洛杉矶家中去世。据当地警方通报,死因是心脏骤停引发的溺水,没有毒品,也没有他杀迹象。当然,也没有告别。

剧中,哭泣的莫妮卡倒在了钱德勒的怀中,他说:“没事,会好的。”瑞秋提议再去喝一次咖啡,钱德勒再一次用冷笑话消解了悲伤:“去哪里?”他们推着婴儿车往外走。在弹幕中,一个观众说,每到这时,他就会立马回去看第一集。观众自然没有解释原因,或许在很久之前,他就理解了另一个钱德勒,美国著名作家雷蒙德·钱德勒在小说里说过的话:“说一声再见,就是死去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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