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媛媛,郑迦棋,祁郑晴,陈 微,许 虹

护理队伍是医疗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的工作中,护理队伍的重要性更加凸显。护理专业学生(护生)是护理队伍的新生力量和后备军,对于护生来说实现护生到护士角色的顺利转换,并适应临床高强度的护理工作,要具备克服困难和摆脱逆境的能力。调查和研究表明,人们的成功不仅取决于智商和情商,还取决于他们的韧性和克服挫折、逆境的能力[1],学者将这种能力称为逆境商[2]。本文对逆境商的概念、测评工具以及护生逆境商水平的现状、影响因素进行综述,旨在为今后高校开展相关干预研究提供参考。

1 逆境商概念

20世纪90年代,保罗·史托兹(Paul Stoltz)在借鉴多名优秀学者及500多项科研成果的基础上首次提出了逆境商这个概念,得到了国内大多数学者的认可且被采纳。当逆境商概念最初被提出时,它引起了广泛的兴趣,特别是在教育领域[3]。Stoltz[2]博士将逆境商的概念定义为人们面对逆境和挫折时产生的不同反应能力,并在此概念基础上构建了CO2RE模型。此模型由4个维度构成,分别是控制(control)、归因:起源与拥有(attribution:origin+ownership)、延伸/影响力(reach)和忍耐/持久度(endurance),用以测试人们克服困难、摆脱逆境的能力。控制指个体对逆境发展全过程的把握。控制感弱的人在逆境中容易一蹶不振;控制感强的人善于将逆境转化为机遇。归因是指个体对所处逆境原因的解释和愿意承担和改善结局的情况。它可分为内部归因与外部归因,内部归因是个体认为陷入逆境是由自身因素造成的,外部归因是个体认为陷入逆境是由除自身以外的因素造成。延伸是对逆境影响范围的把控情况,逆境商高的人会把逆境带来的影响缩小到最小范围。逆境商低的人,无法遏制逆境的影响范围,从而使消极情绪充斥于生活的各个方面。忍耐是指认识到问题的持久性以及它对个体影响的持续时间。逆境商低的人会认为自己无法摆脱逆境,从而受逆境影响的时间会比逆境商高的人长[4]。

关于逆境商的概念,在我国也有不同的说法。我国心理学领域认为逆境商是个体在面对困难时所表现的一种情绪状态,是不断激发自身潜力的动力[5]。有学者认为逆境商是衡量个体应对挫折事件时所表现出来的能力,逆境商将抗挫折能力进行了量化[6]。陈丽娟[7]认为逆境商是建立在现代认知心理学、神经病免疫学和生理学基础上的一种积极行为学。唐新华[8]认为逆境商是评价个体逆境条件下的坚韧程度、抗挫能力、心态韧性、抗争特质、生命本领、胆识风范、人情练达、自强力度等多方面心理素养的量化标准。以上表述可以看出,虽然各位学者对逆境商的概念有不同的见解,但核心内涵趋于一致。笔者认为,逆境商不仅是一种能力,还是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对生活积极的态度。

2 护生逆境商的评估工具

2.1 普适性量表 逆境商量表(Adversity Response Profile,ARP)用来测量学生应对逆境的能力,它由控制、归因、延伸和忍耐4个维度构成。量表列出了30个事件,其中包括20个逆境事件,10个顺境事件。每个事件有2道题目,量表采用Likert 5级计分法,总分为40～200分,各因子总分为10～50分。得分越高,表示逆境商越高。由于逆境商在顺境中无法体现,所以10个顺境事件的20道题目得分不计入总分。Stoltz[2]对代表着不同职业、年龄、种族和文化的7 500名受访者逆境商分数进行分析,将逆境商分为5个等级:很高(166～200分)、高(135～165分)、中等(95～134分)、低(60～94分)、极低(60分以下);将ARP各维度得分分为3个水平:高分段(38～50分)、中分段(24～37分)、低分段(10～23分)。

2008年我国学者李炳全等[4]对Stoltz博士编制的ARP进行了汉化。抽取5所学校的606名学生进行调查,对汉化后的量表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结果显示逆境商量表总Cronbach′s α系数为0.81,4个维度Cronbach′s α系数均大于0.70,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ARP总分和4个因子重测相关系数在0.73～0.79,可用于评定我国护生的逆境商水平。

2.2 特异性量表 2006年刘卫平[9]借鉴郑日昌等[10]编写的《耐冲击力测验》,研制了当代高护生逆境智商调查表,并将该量表应用于535名(3+2)护理专业学生。量表由30个条目组成,共10个反应类型(2个高逆境商反应类型,8个低逆境商反应类型)。但作者并未对量表进行信效度检验。因此,目前国内还没有专门针对护生群体编制的信效度良好的逆境商量表。

3 国内护生逆境商水平现状

近年来,我国高校护生逆境商得分处于中等及以下水平[11-15]。这表明高校护生面对挫折、摆脱逆境的能力尚待提高,也提示高校应注重对护生逆境商的培养。

3.1 高职院校护生逆境商水平现状 张淑等[16]调查了广东省珠海市与肇庆市2所职业学校的525名在校护生,逆境商测评结果显示525名职校护生控制维度得分最高,忍耐维度得分最低。张来军等[17]对河南省某高职院校461名在校护生进行调查,测评结果显示461名在校护生控制维度得分最高,归因维度得分最低。以上两项研究均说明高职院校护生更愿意将逆境转化为机遇。由于我国结合不同年龄开展不同逆境商教育研究不够细致,使其未得到良好的逆境商教育[18],护生认为仅靠自身的力量无法摆脱逆境,因此受挫折影响的时间较久。

3.2 本科护生逆境商水平现状 2021年张慧文等[19]选取上海某校在校护生为研究对象,逆境商量表总分为(134.30±18.13)分,其中延伸维度条目均分最高,其次是控制维度,忍耐维度条目均分最低,此结果说明逆境在该护生群体生活中的影响范围较广。2019年陈逸飞[12]对某大学本科护理专业3个年级的在校护生306人进行逆境商测评,研究发现逆境商4个维度得分从高到低依次为忍耐、控制、归因、延伸,说明该护生群体受逆境影响的时间较长。2017年王丹妮等[20]对延吉市某综合大学护理学院在校3个年级234名学生进行问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逆境商总分为(127.47±17.98)分,各维度得分由高到低排列:控制(32.94±5.66)分、归因(32.49±4.08)分、持续时间即忍耐(31.01±4.59)分、影响即延伸(31.03±4.91)分,研究数据说明这所学校的护生在面对困难时能改变思维和行动方式,扭转不利局势,但受逆境干扰的时间较持久。

以上研究均采用相同的测量工具,虽然结果显示以上几所本科院校的护生逆境商都处于中等水平,但逆境商各个维度得分各不相同,提示各高校应评估本校护生的逆境商实际水平,并根据护生逆境商各个维度得分情况制订有针对性的科学培养计划。近年来,在校护生逆境商持续处于中等水平,表明我国在护理院校开展逆境商教育方面存在欠缺,提示高校应及时开展针对提高护生逆境商的相关干预研究。

4 护生逆境商的影响因素

4.1 一般资料 ①性别:不同性别的人对逆境通常有显著不同的反应。Wang等[3]对澳门某高校护理本科生进行了横断面研究,研究数据显示女护生的归因维度得分高于男护生,且与情商和应对方式呈负相关。说明女护生更有可能将逆境归因于自己,产生自责情绪,对逆境采取消极的应对方式。提示护理教育者要注意关注女护生的情绪,帮助其找到导致逆境的真正原因,引导其采取积极的应对方式解决问题。②年龄:年龄较大护生的逆境商得分更高[3,21],因为应对逆境和挫折的能力往往是由一个人处理挫折和危机的经验决定的。然而,这种经历可能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自然发生,因此即使是对年龄较大的护生,对逆境的反应也需要通过具体的实践活动来培养和改进,护理教育者可在教学中设置逆境情景来锻炼护生的逆境商水平。③生活环境:经研究,护生生活环境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护生的逆境商水平[21-23],可能的原因是来自农村的护生可以得到更多的磨炼机会。④家庭年收入:王金鑫等[13]研究结果显示,家庭年收入中上的护生逆境商更高。这提示护理教育者及家长要注意对贫困护生的关注,引导其正确看待贫困,帮助贫困护生消除自卑心理,使其增强摆脱逆境的信心。

4.2 学校因素 国内多名学者认为影响护生逆境商水平的重要因素是教学方法和课程设置[11,24-26]。在课程中嵌入逆境教育训练,有利于提高护生的逆境商水平,使其顺利完成“大学生→护生→实习护士→护士”的多角色转换[11]。张琪等[27-28]的研究结果表明,人文修养的培养有助于提高护生逆境商水平,并且提高逆境商水平可以提升人文修养。张来军等[17,29]的研究结果显示,学习成绩良好和中等的护生逆境商得分显著高于学习成绩优等护生的逆境商得分,这说明专业课中缺乏逆境商培养的相关内容,并不是学习成绩越好的学生逆境商水平越高,提示高校在培养学生过程中,不能只看重学习成绩的高低,而忽视了护生的综合素质。

4.3 家庭教育 目前,关于独生子女对逆境商水平的影响作用国内学者持不同观点。多位学者认为独生子女往往受到家人过度的关心与爱抚,会使独生子女失去其独立自主能力、对父母形成较强的情感依赖、害怕独自应对困难,故他们战胜挫折、摆脱逆境的能力较差[17,21-23,30-31]。而有学者持相反态度,王丹妮等[20]在对234名在校护生逆境商现状调查的研究中显示独生子女持续时间维度(即忍耐维度)得分明显高于非独生子女,这可能是由于独生子女受到家庭的鼓励多于非独生子女,当遭遇挫折时更容易采取积极自信的应对态度,逆境商水平会更高。以上研究均提示家长应有意识地创造机会对子女进行逆境教育,鼓励护生培养自信,勇于面对挑战,培养子女独立思考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提高护生的逆境商水平。

4.4 护生个人因素 ①在校任职经历:多项研究表明,护生在校任职经历是影响本科护生逆境商的重要因素,未曾担任班干部的护生逆境商水平较低[21-23,30-31]。提示教育者应该重点关注未曾担任过班干部的护生,给予其担任班干部的机会,使其得到磨炼,以促进其身心健康发展。②自我效能感:多位学者的研究结果显示,自我效能是护生逆境商的影响因素,且护生自我效能感与逆境商呈正相关[13,23,32-34]。提示护理教育者与护生家长可通过增强护生的自我效能感提高其逆境商水平。③参加社团活动及人际关系:有调查发现积极参加社团活动及与同学关系和谐的护生逆境商得分更高[16,34]。可能因为护生在参加社团活动及与同学友好相处的过程中使其人际交往能力及处理问题的能力得到了锻炼,护生更有自信应对逆境带来的挑战。经历过挫折磨炼的护生,心理调适能力增强,应对挑战的能力增强[35]。提示护生要积极参加社团活动,在处理人际关系和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历练自己,从而使自己能够从容不迫地面对逆境带来的挑战。④个人压力:在个人层面上,护生会面临越来越大的经济压力,以及在平衡私人生活和家庭需求与工作和学术需求方面的困难[36-37]。华筱娟等[22]将287名护生逆境商总分、压力总分及其个人烦扰、学习烦扰和生活消极事件3个维度得分进行Pearson相关分析,发现逆境商得分与压力及其各个维度得分均呈负相关,可能是由于护生缺乏逆境的磨炼,加上承受学习、生活、人际关系等各方面的压力累积之后使其心理上产生挫败感,从而造成护生没有勇气和信心面对逆境。提示护生要勇于接受逆境的磨炼培养自身的逆境商水平,从而能够积极应对引起压力的事件,冷静地分析事态的发展,选取有效的方法解决困难,认可自己,建立自信,从而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将来投入临床工作中后有效地应对职业压力。

5 逆境商对护生的影响

国内外学者研究证明了逆境商对学生成就动机和学习自主性的影响。Safi′i等[1]发现逆境商可以影响学生的成就动机:逆境商高的学生更容易接受有助于成功的建议,更能意识到知识的有用性。田茜等[38]研究发现,护生逆境商总分及控制、归因、延伸、忍耐4个因子与成就动机均呈正相关。同时,Safi′i等[1]的研究结果显示,逆境商通过影响学生的学习目标、学习方法和学习标准,从而增强其学习自主性,即逆境商会帮助学生明确学习目标,从而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制定严格的学习标准。国内学者研究表明,护生逆境商水平与其积极应对方式呈正相关,说明逆境商越高的护生,越善于采用积极的应对方式[12,17,39-41]。积极的应对方式可以有效地减少抑郁,而消极情绪集中的应对方式可能会带来心理健康问题[42]。逆境商较低的护生在遇到挫折时倾向于采取自责、逃避、幻想等消极的应对方式,这无助于减少逆境的影响[41]。国外学者研究表明,采取消极应对方式的护生更有可能将逆境的影响扩散到生活的其他方面。因此,护理教育者在培养护生智商和情商的同时,也应注重加强护生逆境商的培养,帮助他们学会冷静、客观地分析和解决问题,积极应对和克服逆境困扰[3]。

根据以上研究可以得出结论,逆境商高的护生对未来职业发展有清晰的目标和规划,面对逆境能够以积极的心态寻找摆脱逆境的方法。因此,培养护生的逆境商水平对“护生”至“护士”身份的转变以及有效地应对职业压力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6 小结

综上所述,影响护生逆境商的原因主要有教学方法、人文修养、人际关系、自我效能、压力、护生经历和家庭教育等因素。护生逆境商水平低,不仅影响个体的学习和生活,还阻碍着护理学科的发展。保罗·史托兹[43]博士认为,逆境商水平可以通过某些方法和有针对性的培训来提升,提示护理教育者应对护生抗挫折能力进行系统化干预:①在课堂中加入抗逆境的情景教育训练内容,比如开展情景教学、运用基于问题的学习(PBL)和基于案例的学习(CBL)方法教学;②进行心理干预和人文修养教育,多鼓励学生积极报名参加社团活动及社会实践活动;③要注重对护生综合素质的培养,而不仅仅关注学习成绩的高低;④多关注护生思想动向并疏导其不良情绪,多表扬学生从而增强其自我效能感;⑤家校合作,加强家校沟通,建议家长采取民主教育模式,在生活中创造逆境场景,提高护生心理承受能力,共同培养护生的逆境商。此外,护生也应采用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在集体生活中多与同学沟通交流,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

目前我国护生逆境商研究尚存在局限性:①样本量少且样本来源单一,其研究结果并不能代表整个护生群体的逆境商情况,需要扩大样本量、对不同地区、不同学校级别的各年级护生进行调查;②研究多以现况调查为主,针对逆境商提高策略的干预性研究较少;③研究手段相对单一,主要通过量表或者问卷调查等量性研究形式进行研究。未来需要对护生逆境商领域进行深入研究,开展质性研究和混合型研究,进而提出有效、切实可行的干预措施来提高护生逆境商水平,这对护生顺利过渡到专业护理角色至关重要,而且对护理事业的前进发展具有长远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