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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须与艺眉

2023-06-12李零

读书 2023年6期
关键词:植发下巴胡子

李零

昔李希霍芬在中国旅行,写了本日记。他有个印象,中国人的长相像女人。而中国人眼中的胡商、胡僧反是,多作秃头络腮大胡子状(顶多留俩鬓角),隋唐壁画、三彩俑和明清小说常见。医学家说,肉蛋奶吃多了,雄性激素旺盛,胡子越长,头发越短。近年,我国饮食结构正悄悄发生变化,很多人年纪轻轻就歇顶,于是植发的生意火了。电视新闻说,欧洲人纷纷去土耳其植发,他们的需求更旺。

《北史·李崇传》:“(李)庶生而天阉,崔谌调之曰:‘教弟种须,以锥遍刺作孔,插以马尾。庶曰:‘先以此方回施贵族,艺眉有效,然后树须。世传谌门有恶疾,以呼沱为墓田,故庶言及之。”“须”,《太平御览》卷三七四引《三国典略》同,卷七四二引《后魏書》作“鬓”。作鬓误。如果种的是鬓,则属植发,但李庶从小有生理缺陷,丧失生殖能力,从情理判断,缺的是胡子。胡子分三种,两颊曰髯,唇上曰髭,须是下巴上的胡子。中国人喜欢三绺胡须。下巴上的胡子最重要。

崔谌明知李庶没胡子,故意恶心他,说要教他种胡子。李庶听说崔谌一族有恶疾,估计引起掉眉毛,也揭他的短,说你还是先拿你们家的人做试验吧,植眉有效,再植胡须。

以往,中国人不缺头发缺胡子,想不到古人还有种须、艺眉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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