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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因素及对策建议

2023-05-30周晓清 高溪泽 焦建利 罗行

中小学数字化教学 2023年5期
关键词:数字化学习平板电脑中学教学

周晓清 高溪泽 焦建利 罗行

摘要: 平板电脑作为重要的教学媒介已进入课堂,为提升其应用效果,有必要系统探究影响学生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因素。研究者采用偏最小二乘法(PLS),构建了包含使用频率、易用性、有用性、满意度、应用意愿、自我效能感、态度的结构方程模型,对460名中学生进行调查发现:技术接触较多的学生学习态度更积极;被动状态下,使用频率不能正面影响满意度;满意度和应用意愿是影响学生学习态度的重要直接因素,对平板电脑有用度的感知是最重要的间接因素。教师应着重关注因学生技术接触度差异带来的“教育不公平”现象,并提升用平板电脑设计创造性学习活动的能力;厂商应优先改善产品有用度体验,使学生的学习态度及其学习表现更为积极。

关键词:中学教学;平板电脑;数字化学习;态度分析;影响因素

近些年,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拥有自己的智能学习终端,平板电脑作为一种重要教学媒介开始进入中学课堂。教学实践表明,平板电脑教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和学习兴趣[1],但并不是所有的教学活动都能提高学生的学习效果,并使其学习态度更加积极[2],学生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与其学习体验密切相关。笔者基于偏最小二乘法(PLS),构建了结构方程模型,对中学生调查后发现了影响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重要因素,建议教师着重关注因学生技术接触度差异带来的“教育不公平”现象,并提升用平板电脑设计创造性学习活动的能力,厂商则应优先改善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有用度的体验,以最终提升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及其学习效果。

一、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影响因素调查

(一)模型构建

平板电脑作为一种典型的移动终端,具有富资源、富工具、移动性、便携性、个性化、支持协作等特征[3],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体验将影响他们的学习动机、学习效果及态度等。例如学生刚开始使用平板电脑时,“技术新鲜感”在短期内可能对学生的学习动机、学习态度等方面产生积极影响。此外,从理论上讲,随着学生长期、频繁使用,他们对平板电脑易用性、有用性的感知应该更明显,其满意度也会较高。笔者提出假设: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频率对其易用性感知(H1)、满意度(H2)、有用性感知(H3)均有积极影响。

根据戴维斯提出技术接受度TAM模型,使用者对一项技术的有用性、易用性的感知将直接或者间接地影响使用者的态度和行为倾向[4],如满意度、继续应用意愿。一项专门针对是什么因素影响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调查显示,可能的因素包括其对平板电脑有用性、易用性的感知、对学习任务的兴趣等[5]。笔者继续提出假设:学生对平板电脑易用性的感知对其满意度(H4)、应用意愿(H5)有积极影响;学生对平板电脑有用性的感知对其满意度(H6)、应用意愿(H7)有积极影响。

有研究证实,小学生使用移动终端后,其学习满意度以及课堂参与度均有提升,学习表现也有显著提升[6],进而影响其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另有研究表明,与传统教学相比,教师使用平板电脑教学更有助于提升学生自我效能感[7]。笔者假设:学生对平板电脑使用的满意度对其应用意愿(H8)、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H9)、自我效能感(H10)有积极影响;而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意愿会影响其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H11)、自我效能感(H13),而学生自我效能感又会直接影响其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H12)。

综合以上假设,笔者提出如图1所示的理论模型。

(二)调查工具

基于上述影响因素模型,笔者编制了“中学生平板电脑使用体验及现状调查”问卷。此项调查包括两方面内容:(1)研究对象基本信息,如性别、年级、家庭网络及设备条件、家长态度、设备使用经验、参与的学习活动;(2)中学生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AF、自我效能感SE、影响其学习体验的主要因素(包括使用频率FQ、易用度EU、满意度SF、有用度UF、应用意愿DL),上述维度均采用六级利克特量表。该问卷结果:每个维度及总体Cronbach α系数均大于0.7,说明该问卷的信度良好(见表1)。问卷总体的KMO值为0.966,显著性为0.00,小于0.05,说明该问卷的效度良好。在对理论模型进行分析前,笔者对测量模型的信效度和结构模型的拟合度进行分析,所有子项目的因子载荷在0.782~0.953,均大于0.7;组合信度在0.841~0.971,均高于0.7;每个构念的AVE值在0.638~0.916,均高于0.5,说明该结构模型的每个构念的聚合效度较好。

此外,为了解学生在日常学习生活中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情况及其态度,笔者从调查对象中遴选了20位学生参加小组“焦点访谈”,其中九年级学生 10 位,八年级学生 10 位。

为了探究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体验(包括使用频率、易用度、有用度、满意度、应用意愿)是如何影响学生对平板电脑学习态度及其自我效能感的,笔者将采用偏最小二乘法(PLS)进行探究分析,使用的软件为SmartPLS。

(三)研究对象

参与调查的中学生来自一所已有6年平板电脑教学经验的中学,该校主要实施基于BYOD(Bring Your Own Device)的翻转课堂教学,基本实现“一生一平板”。学生采用某品牌平板电脑进行学习,该产品具备丰富的学科资源、多样的课堂互动工具、灵活的课堂管理等功能,同时具备拍照、录像、画画、计算、网络浏览等功能,可以支持自主学习、翻转课堂、智慧课堂、合作学习等多种教学模式。

共500名学生参与调查活动,笔者收到有效问卷460份,有效率92%。参与调查的学生男女比例基本相当,以七年级和八年级的学生为主;家里有网络的学生超过95%;家里有平板电脑及电脑的学生近75%;家长赞同学生拥有个人设备的约56%;97.2%的学生使用平板電脑学习的经验不超过两年。

二、影响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因素分析

(一)不同技术接触度的中学生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有较大差异

如表2所示,性别、家长是否同意使用平板电脑、参与项目时长等因素,对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和自我效能感的影响,均没有显著差异,P值均大于0.05。家里有设备的中学生,以及使用设备频率较高的中学生,对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更加积极,自我效能感也更好,P值小于0.05或0.01;家里有网络的中学生对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显著好于家里没有网络的中学生。由此可见,技术接触较多的中学生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更加积极,这尤其提示我们在推行平板电脑教学改革时,应该注意由学生技术接触度不同所带来的“教育不公平”的问题。

(二)中学生平板电脑使用频率与其满意度未形成正面影响关系

为了探究该结构模型不同参数之间的关系、路径显著性、假设结果以及模型解释力,笔者采用最小二乘法(PLS)對理论模型中的13条假设进行检验,对结构模型中每条假设相关的路径显著性(T统计量)、路径系数(path coefficient)、方差解释率(R2值)进行检验。其中,路径显著性主要依据t检验,0.05显著性水平要求t统计量大于1.96,0.01显著性水平要求t统计量大于2.58,0.001显著性水平要求t统计量大于3.29。除H2使用频率会导致学生更高的满意度这条假设不成立外,其他假设均成立(见表3)。

H2假设不成立,说明并不是平板电脑使用得越多的学生对平板电脑学习体验越满意。结合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参与的常见学习活动类型调查可知,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参与的主要学习活动中,排在前列的分别是拍照片(M=3.74)、记笔记(M=3.69)、展示作业(M=3.55)、参加测试(M=3.23)、下载资源(M=3.19)等,也是目前以翻转课堂为代表的平板电脑教学形态中较为常见的学习活动,以被动参与互动和消费信息为主。相比之下,参加小组活动(M=2.90)以及参与论坛讨论(M=2.70)等协作性学习行为,编辑图片(M=2.87)、画画(M=2.64)、录视频(M=2.58)、录音频(M=2.37)、创作课件(M=2.27)等创造性学习行为,以及网络检索(M=2.46)、查字典(M=2.02)等主动性学习行为出现频率较低。学生长期被动使用平板电脑学习,可能是造成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的频率与其对平板电脑学习满意度未成正向影响关系的原因。

(三)中学生对产品有用度感知对提升其应用意愿和满意度至关重要

笔者对结构模型中主要因变量的总体效应、间接效应和直接效应及假设检验的结果进行了分析(见表4)。对于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笔者通过其应用意愿(β=0.426)和满意度(β=0.466)这两个直接影响因素来预测,并解释其方差84.4%(R2=0.844)。对于学生的自我效能感,笔者通过其应用意愿(β=0.323)和满意度(β=0.376)进行预测,并解释其方差45.1%(R2=0.451)。对于学生的应用意愿,笔者通过学生对平板电脑有用度感知(β=0.352)、易用度感知(β=0.145)及满意度(β=0.418)来直接预测,并解释其方差75.2%(R2=0.752)。对于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体验的满意度,笔者通过学生对平板电脑有用度感知(β=0.748)、易用度感知(β=0.189)来直接预测,并解释其方差82.5%(R2=0.825)。

上述结果表明:影响学生对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直接因素是学生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体验的满意度和应用意愿;最大的间接影响因素是中学生的平板电脑用于学习的有用度感知,且会以满意度和应用意愿为中介,间接地对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产生积极且显著的影响。然而,笔者在调查不同类型中学生对平板电脑学习体验的感知时发现,中学生对平板电脑用于学习的有用度(M=2.95)、易用度(M=2.98)、满意度(M=2.98),学生的总体应用意愿(M=2.80)都不算太高,这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要改变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就要提升学生用平板电脑学习的体验,特别是其对有用度的感知,这一点至关重要。

三、提升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应对策略

(一)消除技术接触差异带来的“教育不公平”是重点

笔者通过调查发现,学生因技术接触度不同,如家里是否有设备及网络条件,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和自我效能感有较大差异。总体来说,家庭有设备及网络条件的中学生,以及使用设备频率较高的中学生,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更加积极,自我效能感更好。影响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因素很多,除了学习体验、自我效能感等主观因素外,还包括技术接触度等客观因素,这可能受限于学生的家庭经济条件,学校需要在推进平板电脑教学改革时要注意教育公平问题。

通过观察平板电脑课堂教学,笔者发现没有平板电脑的学生,在上课时由于无法参与平板电脑支持的课堂互动,长时间游离于课堂节奏之外,不仅学习效果会大打折扣,而且心理健康也会受到较大影响。为避免此类问题,对于已经开展平板电脑教学试点的学校,建议由学校提供备用平板电脑给有需要的学生。此外,在教学策略上,教师还可以采用共用平板电脑的小组合作学习模式教学,避免少数学生掉队。只要教学设计得当,同样可以取得良好教学效果。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只有尽量消除其不利影响,才能避免“教育不公平”,实现全面提升。

(二)提升创造性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活动设计能力是根本

笔者用结构方程进行探索,证明中学生使用平板电脑的频率会导致学生更高的满意度这条假设不成立,特别是在学生长期被动使用平板电脑的情况下,平板电脑使用频率高并不对应着更高的满意度。笔者在对学生的访谈中发现,学生普遍反映在家使用平板电脑“一定要征得家长的同意”,而在课堂上则多是“教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学生使用平板电脑上课,多是被动进行信息接收和反馈,具体表现为“观看教师推送的板书、资料以及视频”等学习资料,按要求参与“答题或测验”“拍照或录音上传”并查看自动批阅或教师反馈等。对于留言互动功能,多数学生表示“可以跟教师交流,但没有用”。学生被动体验,即使较长时间使用平板电脑,也不会提升学生的满意度。如果缺乏良好的教学设计,学生会随着技术新鲜感的消失,逐渐减低满意度。

以平板电脑为代表的移动终端,具备移动性、便携性、个性化、协作性、富工具、富资源、智能化等特征,其应用能够突破时间和空间限制,连接课堂内外、连接线上与线下学习,支持“以学习者为中心”,能够支持体现个性化、协作性、真实性的多种教学模式。然而,当前教师应用平板电脑教学,仍主要以服务传统教学为主,拘泥于课堂常规,服务低阶教学目标,将其用作简单的测试及反馈工具而已。已有研究表明,在应用平板电脑教学时,与传统的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方法相比,教师以学生为中心开展教学,技术的有效作用更明显[8]。因此,教师要提升设计创造性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活动的能力,如采用Padagogy轮等平板电脑教学法理论,以“以学习活动为中心”的教学设计思路[9],促使学生以更加主动的形式应用平板电脑,有利于提升学生对平板电脑学习的满意度。

(三)改善中学生平板电脑学习有用度体验是关键

结构方程模型的中介效应分析表明,影响中学生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态度的直接因素是其应用意愿和满意度,而中学生对平板电脑用于学习有用度的感知,将通过影响应用意愿及满意度,进而影响中学生对使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因此,提升中学生对平板电脑学习有用度的体验至关重要。相关文献指出,中小学生对于用平板电脑学习的看法相当积极,具体表现为认可平板电脑的易用性,认为平板电脑能够满足学习需求,对未来继续使用平板电脑的态度积极[10]。因此,平板电脑设计者需要认真吸取教师及学生的使用体验意见和建议,优化关键功能,提升学生使用平板电脑学习时的有用度体验。

事实上,受访学生也提到:对于课堂教学,大部分学生都希望教师能充分利用平板电脑的功能开展更加丰富的活动,如“投票”“小组合作”等,师生互动功能也可以利用起来,进一步发挥平板电脑对教学的改进作用。此外,教师在教学中可多设计一些“奖励项目”和“游戏活动”等,以活跃课堂氛围、调动学生学习积极性。学生期待有较强课堂互动的学习体验,希望产品有更多的互动功能,并在教师的组织和引导下得以有效应用。多管齐下,提升学生使用体验将极大提升他们对用平板电脑学习的态度。学生是平板电脑教学的主体,他们的声音理应被聆听。

注:本文系2021年广东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教育综合改革专项)“以学习者为中心的中小学智慧课堂学习环境设计研究”(课题编号:2021JKZG081)、华南师范大学2019年研究生创新计划一般项目“高阶思维能力培养取向的中小学智慧课堂学习环境设计研究”(课题编号:2019WKXM010)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 刘妍,吴敏华,孙众.小学生对平板电脑的技术接受度及其与学习方法的路径关系[J].中国远程教育,2014(11):50-57.

[2] Boon H J, Boon L, Bartle T. Does iPad use support learning in students aged 9–14 years? A systematic review[J].Australian Educational Researcher,2020(3): 525-541.

[3] Kearney M, Schuck S, Burden K, etc. Viewing mobile learning from a pedagogical perspective[J]. Research in Learning Technology,2012(1):1-17.

[4] Davis F D, Bagozz R P, Warshaw P R. User acceptance of computer technology: a comparison of two theoretical models[J]. Management Science,1989(8):982-1002.

[5] van Deursen A J A M, ben Allouch S, Ruijter L P. Tablet use in primary education: Adoption hurdles and attitude determinants[J].Education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ies,2016(5):97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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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赵蕾.基于乐课平台的英语平板电脑学习对高中生英语学习自我效能感的影响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2020:1-7.

[8] Tamim R M, Borokhovski E, Pickup D, etc. Tablets for Teaching and Learning: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R].Canada: Commonwealth of Learning,2015:1-62.

[9] 焦建利,周曉清.基于Pad的一对一数字化学习BA4C模型[J].电化教育研究,2015(1):9-17.

[10]Mulet J, van de Leemput C, Amadieu F. A Critical Literature Review of Perceptions of Tablets for Learning i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J].Educational Psychology Review,2019(31):631-662.

(作者周晓清系华南师范大学教育信息技术学院在读博士;高溪泽系华南师范大学教育信息技术学院硕士研究生;焦建利系华南师范大学教育信息技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本文通信作者;罗行系希沃教育研究院研究员)

责任编辑:祝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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