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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有秘密

2023-05-30魏炜

上海故事 2023年1期
关键词:程昱上衣箱子

魏炜

程昱是星湖派出所颐和社区的社区民警。6月9日上午10点来钟,他正在社区的微信群里做夏日防盗宣传,有电话进来,显示来电人是陈威,他就接听了。

陈威是他公安大学的同学,现在分局刑警队工作。他刚“喂”了一聲,陈威就大声喊道:“你在哪呢?我这就去接你。”程昱说:“我在社区呢。什么事儿啊?”陈威说:“案子!我快到你们所了。你赶紧发个位置给我!”

位置发过去,程昱心里想不明白:陈威要跟自己说啥案子?平时都是派出所有案子报刑警队,他们才是专业。如今,他却来找自己,这不是搞反了吗?但说到案子,他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他赶紧把宣传搞完,来到社区门口,陈威也赶到了。他上了车,问道:“什么案子?”

陈威开着车子,已是奔着刑警队的方向了。他揉了揉眼睛,说道:“农大的肖畅教授,在崔镇自杀了。”他似乎猜到了程昱会追问,没停口就解释道:“表面上看像是自杀,但有些疑点。所以,治安科交给我们来办。我们已经连轴转了十多天了,实在没啥突破,案子又结不了,周队让我来请你。”

程昱脱口说道:“切,真是笑话。你们不去找专家,找我这个小片儿警!周队糊涂,你也糊涂呀?”

陈威说:“你先别忙着拒绝,去看看再说。”

程昱没办法拒绝,在人家车上坐着呢,就说:“那你把现场情况跟我说说。”

陈威说,现场就在崔镇的来宾饭店。饭店是座四层楼房,一二层是超市,三四层是饭店。肖畅住的是308号房间,5月27日晚上9点多钟入住的。第二天上午10点多,服务员打扫房间时,发现他死了。他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左右。他的死法很特别,是在窗台上绑了一把匕首,自己挺着胸膛往上撞。头一次撞偏了,没死成;他又撞了一次,正中心脏,而后就死了。

程昱想着那种死亡的场景,不觉打了个哆嗦,说道:“这种死法,有点儿不可思议。”陈威点了点头:“说的是啊。但在现场,我们没能取到任何痕迹。走访了当夜住宿的客人,也没听到喊叫声。墙上有完整的喷溅状血迹,表明他就是在那里死的。”程昱问:“那为什么不能结案呢?”陈威说:“主要基于两点:第一,肖畅如果要自杀,没必要选择这种方式。他家就住二十五楼,跳下去比这要省事得多。第二,肖畅如果要自杀,为什么不在自家附近,而要跑到崔镇去呢?对于一个不想活的人来说,他会选择尽快死亡,而不会浪费时间。”

程昱点了点头。这两点应该是很站得住脚的理由。

来到刑警队,陈威就把全部案卷搬了过来。程昱关上房门,仔细阅读。肖畅今年五十五岁,生前是农大经济作物系的副主任,主导富油核桃的研发工作,已经取得成功,专利技术卖给了市农业局农技推广中心,获利两千四百万元。他拿到了一半,如今还在他的个人账户里。肖畅的家庭成员非常简单:他的父母都已于几年前去世,他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他和妻子已于十几年前离婚,没有往来。儿子肖蒙归他抚养,今年十九岁,在广州上大学。接到肖畅的死讯后,肖蒙赶了回来,处理了一些事情,四五天后又返回广州了。肖畅离婚后没有再娶,一直是他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案情描述和陈威讲的一致。

案卷中有一张肖畅的照片,程昱拿起来,举到眼前看着。照片上的肖畅,眼睛熠熠闪亮,脸上带着笑。他又调出了肖蒙的照片。肖蒙跟他爸长得可真像,只是瘦些,头发也黑亮些,眼睛也是那么亮,脸上也带着晴朗的笑。

肚子咕噜了一声,程昱才从照片上回过神来。他一看手机上的时间,都下午一点多了,还没吃午饭呢。他打开门,陈威听到动静跑过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啦?”程昱说:“这么快就能发现,你们当我是神呢?我得去现场看看。”陈威把一个面包塞进他手里,抓起车钥匙就奔了楼下。

从刑警队到崔镇,三十一公里。

崔镇地处偏僻,整条街上几乎看不到人。来宾饭店的大堂略显寒酸,值班员也不在。陈威喊了两声,才有个女服务员从旁边一间屋子里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几个人?想住啥样的房子?”陈威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来了解下情况。”女服务员愣了愣神儿,瞬间清醒了,认出了陈威,露出几分笑脸:“是警官呀。”

程昱说:“带我们到308看看。”

女服务员拿了一大串钥匙,带着他们来到308。门一推开,女服务员就走了。一股阴冷的风从屋里吹出来,程昱心头一冷,走进去,才看清这不过是间极普通的小客房。客房里的摆设很简单:中间一张大床,靠近门的一侧有个沙发,一张小桌,墙边有个衣架,靠近窗的那边有个床头柜。窗台上的匕首已经拿走了,但喷溅状的血迹还在,只是已变成了暗红。程昱走到窗边,探头往外一看,见外面是超市的后院,堆着些乱七八糟的外包装。

程昱说:“我想看肖畅入住时的录像。”

监控录像特意保存好了,很快就给他放出来:时间为5月27日晚上9点26分,肖畅提着一个大箱子走进大堂,开了间房,然后就走进了房间。他戴着变色近视镜,捂着口罩,还戴着帽子,捂得很严实。程昱反复看了四遍,监控录像时间很短,又不是太清楚,他也没发现什么。

走出饭店,他问陈威,能不能到肖畅家去看看。陈威说可以,他还保存着肖畅家的门钥匙。他也跟肖蒙说过了,肖畅居住的房间暂且不要动。

肖畅家所住的楼房,已经有些年头了,设计比较陈旧,就是客厅很小卧室很大的那种。肖家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肖畅住一间,肖蒙住一间。肖蒙那间锁着。肖畅住在主卧,房间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写字桌、两个书架。床铺叠得很整齐,被子上放着厚厚的枕头,枕头上铺着枕巾,都是干干净净的,料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像那种鳏夫的生活。

客厅通向阳台。阳台不大,也没像别人家那样封上。却在护栏的上沿上加装了一个铁制花架,摆着十几盆花,都是仙人球类的,此时倒开着花。程昱探头往下看了看,有些晕。

程昱和陈威进了电梯。陈威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程昱摇了摇头。陈威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就是自杀。”程昱摇了摇头:“不会。”陈威睁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程昱说:“他没有自杀的理由。儿子是他的希望和寄托,可肖蒙还没毕业,没找到工作,他怎么舍得离开儿子而去呢?”陈威说道:“我们也设想过他被杀的情形。可是,喷溅状血迹是完整的,也就是说,他死时,对面是没人的。现场你也看了,不可能有人蹲在窗台上杀他。”程昱连忙摆了摆手:“这个专业性的问题,我不太懂,也不跟你讨论。”陈威还有话想说,生生让他给堵了回去。

晚上,程昱回到宿舍,从网上找到了肖畅的很多照片。现在的网络真是发达,已经深入到人们生活的各个场景。有时候,你还不知呢,就有人拍下了你的照片,发到了网上,只是不太引人注意罢了。肖畅这个层面的人,经常会出席活动,被人拍到的照片就更多了,有时是主角,有时是配角。程昱把那些照片都保存下来,然后细细地看着。

同宿舍的于涛是个治安警,这时气呼呼地回到屋里,看到程昱,更气愤地说:“程哥,你那辖区,都是什么人呀?”程昱一愣:“咋啦?”于涛就简要讲了。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所里接到分局指挥中心的布警,说是在颐和社区里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于涛就和一个民警赶去了。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报警的事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说她丢了一件名贵上衣。于涛觉得不可思议,就让她带着去现场。结果,就爬到了楼顶上。楼顶是个平台,拴着许多晒衣绳,是各家晒衣服的地方。女人说,她的上衣就是在这里丢的。于涛说,不会是风吹下去了吧。女人说不会,她在楼下找过了,问过了,没有,一定是被人偷走的,一定让他们来破案。

一件上衣,值不了几个钱不说,四周又没监控,到哪给她找去?他们记了下情况,就走了,结果女人就不满意了,跟着闹到了派出所来。

程昱问道:“几号啊?”于涛说:“十六号。”程昱想了想,说道:“十六号安着门禁呢,外人进不去。住在那里的人,素质比较高,谁会去偷件上衣呢?只怕你给人都没人要。我去看看吧。”

他下了楼,来到接待大厅,宋所长还在跟一个女事主解释着。女事主见到程昱,高兴地说:“程警官!”程昱记得她姓蒋,就说道:“蒋姐,你衣服丢啦?我刚听说。走,咱看看去。”

蒋姐开着车呢,程昱就上了她的车。蒋姐说:“一件上衣,值不了几个钱,可你们那小同事,连监控录像都不看,我是气不过。程警官,听说你休息呢,还麻烦你跑一趟,我心里真不落忍的。要不,就算了吧。”

程昱笑着问道:“那件上衣对你有特殊意义吧?”

蒋姐笑了:“也没啥特殊意义,就是我比较喜欢。”

程昱问:“啥样的啊?”蒋姐比画了一下:“白色的,半高领,领子上有荷叶边。”程昱又问:“什么时候挂到晒衣绳上的?”蒋姐说:“上午。你姐夫今天夜班,白天休息。他给我洗的衣服,洗完就晒上了。”

来到楼顶,程昱看到几根晒衣绳上还晾着衣裳,那是有的人没回家来,还有的就是忘了收的。程昱四下里看了看,看到一件粉色的上衣,和蒋姐说的很像,叫过她来问道:“蒋姐,这件上衣是你的吗?”

蒋姐说:“我那件上衣是白色的,这件是粉色的,颜色不一样啊!”程昱说:“你仔细看看嘛。”蒋姐凑过来仔细看了,就有些犹疑:“看着挺像,可颜色不对呀。”程昱分析说:“万一姐夫跟别的衣服一起洗,给染了呢。”

蒋姐马上给她丈夫打电话,得知丈夫是把她的上衣和沙发布一起用洗衣机洗的。蒋姐怒声吼道:“你把我的白上衣染成粉色的啦!”她丈夫说,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没见到那件白上衣呢。刚才蒋姐给他打电话,他死活想不起来,就说搭到晒衣绳上了。蒋姐气得骂了丈夫两句,转而给程昱赔上了笑脸:“程警官,对不起,真对不起,还让你跑了一趟。”

程昱脑子里电闪雷鸣。他急切地说道:“蒋姐,你快送我回去!”

回到派出所,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打开电脑,盯着肖畅的照片。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张,那是肖畅的毕业照。照片上的肖畅,虽然才二十几岁,但他扔起硕士帽,那一头短发,却显出斑驳的白色来。而后来,他的头发就全是黑的了,应该是染的。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难怪他的枕头上要铺两层枕巾,那是怕染发剂掉色,污染了枕头。

他马上给陈威打了电话:“你把肖蒙的手机号给我。”陈威马上给他发过来。他拨过去。很快,肖蒙就接听了。程昱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问道:“肖蒙,你爸的头发是不是早就白了?他是不是一直染发呢?”

肖蒙肯定地说:“是的。他很年轻的时候,头发就白了一小半。我妈嫌难看,他就染发,基本每个月染一回。”程昱又问:“那么,他是不是有出门带枕巾的习惯?”肖蒙说有。肖畅出差的时候,都是到田地里去,热得出汗,染发剂容易掉下来,污染了宾馆的枕头,赔钱不说,还耽误工夫,费口舌,他干脆就带着枕巾。

程昱又给陈威拨了电话:“肖畅的箱子在哪?”

陈威说:“在物证室。”

程昱说:“我要看看。你帮我联系好了,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他赶到刑警队。陈威已经在等着他了。带着他来到物证室,拿出了那只大箱子。程昱戴好手套,慢慢打开了箱子。箱子里只有一套衣服。程昱看着箱子,喃喃自语道:“没带枕巾。这不是肖畅收拾的箱子。他就带了一套衣服,为什么要带这么大的箱子?他是去自杀的,为什么还要带衣服?”

周队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身后,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急切地问道:“程昱,你到底怎么想的?快说呀!”

程昱说道:“这个箱子不是肖畅收拾的。他或许没想去崔镇,是被人胁迫着去的。”周队长说:“可是,我们看过监控录像了,他是自己在来宾饭店做的登记啊。”程昱摇了摇头:“不对,不對。他既然带了换洗的衣裳,就说明他不想死。如果他不想死,他怎么会不带枕巾呢?一个人的习惯,是轻易不会改变的。”

程昱脑子里一团糊涂。许多疑问缠绕在一起,让他理不出个头绪来。每个疑问都像一把鞭子,抽打着他的脑仁儿,他只觉得头疼欲裂。忽然,他的目光落到那身衣裳上。那是肖畅入住饭店时穿的那身衣裳呀。他盯着周队长,问道:“肖畅死时,身上穿的什么衣服?”

周队长还没说话,陈威就抢着说道:“一条大裤衩,一个跨栏背心。”

程昱一拳砸在腿上,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混蛋,用了鱼目混珠之计!”

周队长忙着把程昱拉起来:“你快说说,咋回事啊!”

程昱说道:“肖畅在家里,已经被绑架了,塞进了箱子里。嫌疑人穿着他的衣裳,扮成他的样子,开车来到崔镇,入住饭店。夜里,他杀死了肖畅,把衣裳放进箱子里,换上自己的衣裳,离开了饭店。”

陈威急切地说道:“可是,现场的喷溅状血迹,是完整的呀。”

程昱说:“如果是嫌疑人捆住了肖畅的手脚,把他往匕首上推呢?”

陈威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周队长一脸凝重。他快速地思索了一番,马上召集全队会,重新布置了工作:法医重点检查肖畅的手腕脚腕,看是否有被捆过的淤肿痕迹;一组侦查员去来宾饭店,查监控,看当天夜里是否有人在肖畅被害后离开;一组侦查员到肖畅所住的小区查监控,看他回家前后是否有可疑人进入他家单元。

侦查员们领命,急匆匆地走了。

周队长拍了拍程昱的肩膀:“惭愧,惭愧呀。我们只想着从他入住来宾饭店后找线索,结果就被捆住了手脚。你这一提醒,我們就把时间提前了,没准儿就会有重大发现。话不多说,等结果吧!”

两天后,陈威给程昱打来电话,兴奋地告诉他,嫌疑人被逮到了。程昱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过不会儿,周队长也给他打来电话,说案子破了,一再对他表示感谢。程昱怕他再提把自己调进刑警队的茬儿,说手上正忙着,赶紧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局里发了通报,就是肖畅被害案侦破过程,程昱也才知道案子是怎么破的。周队长布置后,三方面很快就报来结果。肖畅的手腕上和脚腕上,确实有被宽布条捆绑过的痕迹。当日验尸时,痕迹轻微,倒不明显。过了这十多天,反而明显了。一组侦查员发现肖畅死亡时间过后,确实有个男子离开了饭店,却没在饭店登记。另一组侦查员发现在肖畅回家前,有一个男人先进了单元门,这个人跟夜里离开饭店的是同一个人。

锁定了重点目标,进行逆向查找,很快就找到了这个人。这人名叫吴家成,是个网络赌徒,已经欠下了上百万元的债务。他的老婆名叫卢月玲,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在市农业局农技推广中心当出纳。前些日子,农技推广中心买下了肖畅的发明专利,是卢月玲把支票给的肖畅。回家后,她就跟吴家成说起这事儿。吴家成却打起了歪主意。他动员卢月玲去勾引肖畅,敲他几个钱,就能还上欠款,省得再被人催债了。卢月玲想的是,勾上了肖畅,就跟吴家成离婚,嫁给肖畅,不再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卢月玲就借着走手续之机,跟肖畅来往上了。

卢月玲跟肖畅到他家去幽会,趁机配了他家的钥匙。吴家成预先潜入,藏在床下。等到卢月玲跟肖畅颠龙倒凤之时,他偷偷拍下了录像。后来,他给肖畅打电话,以录像做要挟,让肖畅掏钱买平安,否则就把录像公布出去,让他身败名裂。想不到,肖畅宁可身败名裂,也不肯掏钱。吴家成想再努力一把,就在5月27日下午潜入肖家。

肖畅下班回来后,吴家成用匕首逼住了他,问他肯不肯掏钱。肖畅还是不肯掏钱。吴家成想给他点儿颜色看看,把他捆起来,塞进大箱子里。吴家成打扮成肖畅的样子,提着箱子下了楼,把箱子装进肖畅的车里,开车来到崔镇,入住来宾饭店。

夜里,他又把肖畅放出来,问他肯不肯掏钱。肖畅还是不肯。吴家成就把匕首绑在窗台上,把肖畅推到匕首前,借此吓唬他。但不想,推的力气大了些,肖畅竟撞到了匕首上,血流不止。吴家成吓坏了:这要是被逮住,就得算绑架杀人了吧?被警察逮住,这辈子都甭想出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了得啦。吴家成把肖畅的心脏部位对准了匕首,猛地一推,匕首整个没入了肖畅的心脏。肖畅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吴家成再一摸,肖畅手脚冰凉,已经死透了,他这才解开绑住肖畅的宽布条,换上自己的衣服,又把屋里他可能留下的痕迹都轻轻擦拭干净,这才悄悄溜出了饭店。

吴家成被批准逮捕的那天,恰好分局开了5·28案侦破表彰大会。会上宣布,周队长和程昱荣立个人二等功。程昱和周队长上台领奖。局长给他戴的大红花,还颁发了立功证书。

刑警队破了杀人案,一个小片儿警立了大功,记者们都觉得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会后,他们争相去采访程昱,但程昱已经先走了。甚至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插图/谢 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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