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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学通识教育质量评估的经验和启示

2023-05-29夏菁

现代教育科学 2023年3期
关键词:通识教育美国大学

夏菁

[摘要]美国大学通识教育质量评估聚焦学生学习成果,在经历以学生自我报告为主的间接评估和以标准化测试为主的直接评估之后,美国大学和学院协会开发了新的“本科学习有效性评估”来评价通识教育质量。该评估以聚焦学生真实的学习过程为理念,以学生基本学习成果为标准,强调师生的共同参与,注重质量问责和改进,在美国构建了多州合作、区域联盟的评估模式,有效推动了院校通识教育质量的提升和教师专业发展。“本科学习有效性评估”的经验对我国通识教育质量评估给予了以下启示:开发具有中国特色的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评价工具;建立广泛的通识教育质量保障联盟;构建基于真实证据、旨在持续改进的评估范式;激发教师重视与提升学生学习成果的主体意识。

[关键词]美国;大学;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评估;本科学习有效性评估

[中图分类号]G53/5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843(2023)03-0141-08

[DOI]10.13980/j.cnki.xdjykx.2023.03.023

一、引言

通识教育被誉为是“完整的人”的教育,与学生有效思考、交流思想、作出恰当判断、辨别价值的能力密切相关,旨在培养学生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人和公民[1]。20世纪90年代以来,通识教育的理念及实践逐步在我国高校推广开来,无论是研究型大学还是普通本科高校都相继开设了通识教育课程。经过20多年的改革与实践,我国通识教育的实施逐渐从理念探讨与宣传转变为对质量效果的测量与评价。当前,通识教育实施效果如何,是否达成了预期目标,还存在哪些问题和不足,成为我国通识教育改革与实践的首要问题,也成为把握下一步政策方向的关键问题。为了探索以上问题的答案,吕林海和汪霞(2012)、李曼丽(2014)、陆一和黄天慧(2019)、王军和王彩霞(2020)等学者分别通过学生满意度调查、学生通识能力评估、学生学习效果增值性评估、学生评教文本分析等方式对我国高校通识教育的实施效果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我国通识教育的质量不容乐观,总体上呈现学生满意度偏低、通识能力发展较小的情况[2-4]。但是,以上学者开展的通识教育效果评价多数局限在某一所院校内,调查周期为单次的、短期的,评价方式主要是采用学生自我报告为主的问卷调查。总体而言,国内尚未形成大范围、周期性、主客观相结合的通识教育质量评估行动。

作为通识教育的发源地,从20世纪30年代起,美国高校即开始探索通识教育质量评估的研究,在国家和学校层面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特别是美国大学和学院协会(Association of America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简称“AAC&U”)于2007年开发的“本科学习有效性评估”(Valid Assessment of Learning in Undergraduate Education,简称“VALUE”),自投入使用以来,在全美得到广泛推广,成为使用率最高的工具之一。目前,全球已有2 700多所高校使用了该评估工具[5]。实践证明,VALUE展示、分享和评估了美国学生通识学习方面的成就,同时积极服务高校、地方、州和聯邦政策制定者作出有效改进决策,为提升美国通识教育质量作出了重要贡献[6]。因此,本研究以“VALUE”为案例,总结美国高校通识教育质量评估理念、内容、标准、方法等方面的经验,以期为我国高校进一步完善通识教育质量评估工作,改进和提升通识教育质量提供参考和借鉴。

二、美国通识教育质量评估的发展历程

美国通识教育质量评估最早可追溯至20世纪30年代。彼时,国际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的关注点从基于过程的投入模式转移到基于结果的产出模式。因此,美国高校的通识教育评估从启动时即以学生为中心,以关注学习成果为重点。1933—1947年间,芝加哥大学与“通识教育合作研究课题组”联合设计了“由大学测试中心办公室负责命题、考试和评分”的测试,同时也编制了包括思维能力、学习过程、人生目标、社会理解等维度的问卷量表来评价学生通识教育学习成果,成为美国通识教育质量评估的先驱[7]。之后,随着通识教育运动在美国高等教育界的深入,各大高校都开设了通识教育课程。为了衡量和评价通识教育的成效,20世纪90年代,美国许多高校都成立了通识教育评估委员会或在校评估委员会下面设立专门机构来评估通识教育,联邦政府和各个州也成立了相应的机构来保障区域层面的通识教育质量。

正如芝加哥大学采用的评估方式一样,美国高校对通识教育学习成果的评估主要包括直接测评和间接测评两种方式。由于问卷调查开展起来简单、便捷,早期美国高校主要采用间接测评的方式对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进行评估,即让学生在调查问卷中报告自己主观的学习收获和满意度。例如国内许多学者关注的NSSE(National Survey of Student Engagement)调查和SERU(Student Experience in the Research University)调查都采用此方式评价了美国高校通识教育的质量。然而这种方式虽然有利于了解学生的真实学习感受,以便进一步改进通识教育质量,但是却因学生自我报告的客观性不足而受到一定的质疑。进入21世纪后,随着政府、公众对高等教育质量关注和问责的要求提高,采用统一命题对学生学习成果进行标准化测评的直接方式逐渐得到更多的认可。许多高校都开始使用了通识教育综合标准测试来评价学生通识教育的学习成果,例如“大学学习成效评估”(Collegiate Learning Assessment,简称“CLA”)、美国大学考试中心(American College Testing Programe,简称“ACT”)开发的大学生学术熟练程度评估(Collegiate Assessment of Academic Proficiency,简称“CAAP”)以及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Education Testing Service,简称“ETS”)开发的学术熟练程度与进步测量(Measure of Academic Proficiency and Progress,简称“MAPP”)等。然而,这些方法虽然有利于直接、客观地测量学生的学习成果,但是却没有为大学和教师提出具体的改进建议,同时因有干涉大学自治之嫌而遭到一些教师和管理者的抵制[8]。

作为对以上问题的回应,2007年,AAC&U构思并启动了一种新的方法来评估学生通识教育的学习成果,即VALUE。与标准化测试和自我报告式量表不同,VALUE是一种基于学生现有学习材料——课程作业的真实评估方法,评估过程聚焦学生真实的学习过程,评估结果旨在为教师的教与学生的学提供改进建议。因此,它兼具了标准化测试客观直接和自我报告式量表利于改进的双重优势,真实地呈现了学生在知识、能力、态度和价值观等维度的“增值”变化,促进了教师和学生对评估过程的积极参与。自发布以来,美国和世界各地已经有成千上万的高校以各种方式使用其开展评估工作,满足了区域、高校、师生的学习和评估需求。

三、本科学习有效性评估的案例研究

(一)分析框架

美国高等教育协会(AAHE)将学生学习成果评估定义为“在一定的教育价值观引领下,依据特定的教育目的和教育期望,界定学习成果,选择评估工具,设计评估程序,收集、分析和解释评估数据,并使用这些信息来促进学生学习和发展的一系列过程”[9]。从以上定义可以归纳出,学习成果评估包含评估理念、评估依据(学习成果)、评估工具、评估程序、结果运用等5个方面。本研究以此为分析框架,对本科学习有效性评估的要素内涵进行讨论。

(二)本科学习有效性评估的内涵

1.评估理念:聚焦学生真实的学习过程。VALUE是一种真实的评估方法,旨在阐明和衡量学生需要以及家长、政策制定者和雇主要求的技能、能力和性格,同时为高校中的教与学提供改进建议[10]。其“真实”之处在于将评估和教师的教、学生的学融为一体,评估的过程亦是改进教和学的过程。该方法假设学生能力和水平的最佳体现是其在塑造他们教育经验的课程或项目中完成的作业。因此,VALUE旨在通过课程中真实的学生作业来评价学生学习成果。这些作业形式包括但不限于论文、研究报告、小组合作项目、案例分析、实验报告、艺术作品、社区服务等。值得特别说明的是,这种“学生作业”和传统意义上的课程作业或课后练习完全不同。它是由课程教师团队共同设计,经过同行评议,专门用于评价学生学习成果的作业,具备充分的目的性、指导性和可衡量性。一般在课程开始之前,教师会向所有学生公布课程的学习成果目标;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可以根据预设的学习成果目标进行学习和实践,并结合课程作业的指导性框架及时调整学习目标、改进学习方法;课程结束之后,学生的课程作业可以反映出学生通识教育学习成果的达成和增值情况,同时也可以为学校和教师进一步完善通识课程设置、改进通识课程教学提供建议。

2.评估标准:凸显通识教育的学习成果。2005年,AAC&U发起了“通识教育与美国承诺”(the Liberal Education and America's Promise,简称“LEAP”)倡议,旨在促进通识教育的价值——为个人、全球民主,以及依赖创新和创造力的经济发展。通过这一标志性的倡议,AAC&U组织了一批高等学校的教师以及来自高等教育各部门的管理工作者,依据雇主对学生的要求以及学生作为公民在学习、工作、生活中取得成功所必需的一系列关键性技能,构建了一套基本学习成果(Essential Learning Outcomes,简称“ELOs”)。ELOs涵盖4个领域:(1)关于人类文化和物质世界与自然世界的知识;(2)智力和实践技能;(3)个人和社会责任;(4)整合与应用学习。在以上4个领域中,专家团队构建出16个关键性成果,并将其运用于VALUE中作为评价通识教育质量的根本标准。这16个关键性成果分别为:公民参与—本地和全球、创造性思维、批判性思维、道德推理、终身学习的基础和技能、全球学习、信息素养、调查和分析、综合和应用学习、跨文化知识和能力、口头交流、问题解决、定量素养、阅读、团队合作、书面交流,成果内涵详见表1。

3.评估工具:定性与定量的有机结合。为了科学评估ELOs,2008年,AAC&U继续组织了專家团队,经过多轮修订和测试,开发了关于16个学习成果的评分量规(Rubric)。量规是一种将定性评价和定量评价有机结合的工具。量规内容本身是描述性的,但最终的评价结果是分类的、量化的,以便明确学生学习成果的达成度和进行纵向、横向的比较。每个评分量规均以二维表格形式呈现,既阐明了相关学习成果的评价内容,也分别界定了每项内容从基准(Benchmark,级别1)、里程碑(Milestones,级别2—3)到顶峰(Capstone,级别4)等4个级别的绩效描述,以判断学生学习成果所处水平。评分者在进行评估时从量规的最高水平开始,假设所有学生都有潜力实现顶峰(4级)水平的工作,进而依次下降到基准(1级)水平。通过这种方式,引导师生进一步调整教和学,形成期望的学习成果。美国学习成果评估中心(National Institute for Learning Outcomes Assessment,简称“NILOA”)2014—2018年的调研结果表明,VALUE的16个量规被广泛地应用于美国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评估中。其中,使用率和认可度最高的3个量规分别是批判性思维、书面交流、定量素养。表2为批判性思维(批判性思维是一种思维习惯,其特点是在接受或形成一个观点或结论前,对问题、想法、工件和事件进行全面彻底的探索)量规。

4.评估程序:强调师生的共同参与。VALUE量规既可以用于毕业和认证所需要的学习结果总结性评估,也可以经过个性化修订后用于学生课程学习进展的形成性及总结性评价——无论是通识教育课程还是个别学科课程。由于VALUE在哲学、教育学和方法论上具有一定的复杂性——一种将教师评分、量规和学生的真实作业联系起来的方法,因此与大规模的问卷调查和标准化的测试不同,VALUE的实施过程不是简单的问卷发放与回收或者测验与评分的过程,而是一个由学校、教师、学生共同参与、多方协作的复杂流程,具体包含了设计课程作业、开展量规校准培训、组织一致性评价等3个主要环节。

首先,设计课程作业是开展评估的基础。在正式评估前,学校和教师需要依据基本学习成果和特定的量规精心设计一份需要学生完成的作业。这个作业可以是用于个别特定课程的,也可以是用于联合课程(一种将通识教育和专业教育整合在一起的课程)或更广泛的学习内容。作业的设计往往经过了协作研讨、同行评审、连续性和一致性校准等多个环节,然后才会分发给学生用于评估[11]。学生一般可以在参与课程之初,通过校园网获得该门课程需要完成的一系列作业以及具体的评价标准,从而增加评估的公开性、透明度,实现改进学生学习的目的。表3是北达科他州立大学一份关于定量素养评价的作业设计[12],作业包含背景、任务、问题等3个部分,充分考查了学生利用数字数据来分析、解决和预测实际问题的技能和能力。

其次,量规校准培训是有效评估的前提。在正式开展评估前,教师通常需要参加量规校准培训会议,以帮助其统一评分尺度,熟练掌握课程学习成果的具体内容和使用,并探索如何在实际评估中将量规所包含的学习维度和评价标准真实地呈现出来。事实上,量规校准培训会议不仅提高了评估结果的准确性、可靠性,同时也是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一种强大形式。培训中,教师们可以充分地进行跨学科对话,更深入地理解学生学习成果的表达和应用、探讨作业设计的标准等,从而深化教师对于教与学的理解。

最后,一致性评价是有效评估的关键。根据VALUE中的量规和课程作业的指导性框架材料,参与评估的教师团队通常是采用背对背双重评价的方式,在展现学生最佳表现的基础上,对学生的课程作业进行评价。评价者需要对课程作业质量的评定达成高度共识,重点突出核心学习成果在课程作业中的呈现,从而真实、客观、准确地反映学生在多个具体维度中学习成果的达成程度。

5.结果运用:指向质量问责和改进。评估结果的使用是评估发挥成效的最终环节。VALUE的评估结果反映了学生学习成果的核心特征,并顯示出“增值”变化。个人层面,学生可以根据评估结果进一步调整学习方法,改进学习策略,从而在以后的学习中提升学习体验;教师则可以根据评估结果为学生学习提供具体详细的指导性建议,也可以调整教学策略和方法,进行教学改革,从而推动教学质量的提升。在专业、学校以及更加广泛的州际和联邦层面,评估结果则可以用于认证、问责,回应社会关切和公众需求,同时也能为州及联邦政府教育政策的制定提供重要参考。

(三)本科学习有效性评估的成效

1.国家层面:建立了多州合作的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评估模式。自2009年秋季投入使用以来,VALUE真实地获取了美国本科生通识教育的学习证据,有效地回应了政府和公众对高等教育质量的关切和问责,得到了全美乃至全球高校的广泛使用和认可。2017年AAC&U的一份报告显示,通过三大联盟(13个州参与的多州合作组织、10所院校参与的明尼苏达州合作组织、9所四年制私立学院参与的五大湖学院联合会),VALUE合作行动已经覆盖了全美百余所院校,288名教师参加了评估,累计收集了21 189份学生作业(代表3 051份教师设计的独特的课程作业)[13]。全球142个国家的5 600多个独立组织也相继使用了VALUE的16个量规[14]。AAC&U主席Lynn Pasquerella指出:“展示学习质量和学习成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我们很自豪能够推广新的有意义和有效的评估方法,作为实现美国高等教育承诺的一种手段。”[15]VALUE以其覆盖面广、参与主体多、数据研究周期长等特点,成为美国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评估中的典型成功案例。它建立的学生学习成果数据库将为后续的研究提供坚实的证据基础,并将在当前及未来美国通识教育质量评估研究中持续发挥重要的作用。

2.院校层面:促进了基于证据的内部质量改进行动。作为对学生自我报告式的问卷调查以及标准化测验的回应与改进,VALUE的真正价值在于向师生阐明了需要获得的基本学习成果及其标准,并以此为目标,收集来自学生真实作业的证据,进而评估学生的学习、改善教师的教学、指导课程的发展,最终形成自循环的质量改进体系。参与VALUE的一些学校认为,VALUE数据为学校提供了一个整体的学习景观,是了解学生通识教育学习表现的有用试金石,同时也使学生的学习得到了有效的改善。例如,北卡罗来纳大学威明顿分校(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Wilmington)将VALUE评分量规用于全校的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评估中,并明确规定了评估结果公布和使用的流程。当评估结果经过审查后,学习评估委员会就改进学生学习的行动提出具体建议,并将这些建议直接提供给教务长和教师代表委员会。最终评估报告通过教师代表委员会传递给每位教师,并在通识教育评估网站上公布,同时也为大学的卓越教学中心举办的研讨会提供信息,以进一步促进通识教育的教学。德州农工大学(Texas A&M University)使用VALUE评分量规来指导各个学术部门的改进:评估结果按专业分类,并为每个参与的部门生成报告。报告将每个部门的专业成绩与各个学院和整个大学的学生成绩进行比较,从而为需要改善的部门提供相应的信息[16]。

3.教师层面:形成了更广泛的教师专业发展共同体。作为VALUE的重要参与者及落实者,教师在设计课程作业、一致性评价、结果使用与改进等环节均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正如北卡罗来纳大学威明顿分校的评估主任Linda Siefert所言,“课程和评估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教师始终是位于这个过程的中心的”[17]。教师对评估过程的深度参与,也进一步深化了教师对于教与学、学习成果评估等领域的理解,激发了教师投入和改进教学的信念和决心。在参与VALUE的高校里,教师们参与了关于学生学习的讨论,涉及课程和联合课程的不同领域。这些对话的一个重要结果是促进了富有成效的教师发展。教师们在讨论评分量规的时候,也在广泛地讨论学习成果、教学法、评估和学生学习方面的重要问题。例如,在德门学院(Daemen College)以使用VALUE评分量规进行评估为重点的教师发展会议上,讨论范围扩大到包括考虑被评估的能力的含义以及基于能力的课程所包含的内容。教师们还讨论了有效沟通这种课程的连贯性的重要性,使其明确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要求清单[18]。

四、美国大学通识教育质量评估的启示

VALUE项目是美国大学开展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评估,提升本科人才培养质量的一种创新战略,其在评估理念、评估标准、评估流程、组织模式等方面的探索与改革,可为我国开展通识教育质量保障行动提供些许有益的启示。

第一,开发具有中国特色的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评价工具。VALUE项目的重要成就在于构建了被高校、社会、雇主高度认可的代表学生通识教育学习成果的16个关键性指标及评价量规,并进行多轮试测、研讨、修订,充分保证了评价工具的科学性和有效性。其中批判性思维、定量素养等量规不仅在美国,甚至在全球范围内都得到广泛使用。当前阶段,我国通识教育改革已经进入深水区,对通识教育效果和质量的测量成为改革的重点和难点。因此,有必要基于中国通识教育改革与实施的情况,结合经济社会发展对未来人才的需求,凝练具有中国特色的通识教育学习成果,开发本土化的评价工具,并加以推广和使用,从而科学有效地评价通识教育的成效和质量。

第二,建立国家层面广泛的通识教育质量保障联盟。纵观VALUE项目的开发过程,一方面,各州对高等教育质量问责的需求及评估政策为建立多州合作联盟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另一方面,AAC&U通过组建团队、组织研讨、建立数据库、反思推广等多种形式对VALUE的使用和推广发挥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多州合作联盟的建立为建设更大范围的数据库,开展长期的调研奠定了基础,同时也为全国范围内的横向、纵向比较研究提供了可能。当前我国开展的通识教育质量评估活动多为高校内部进行的自我诊断和改进行为,评估结果对于高校自身通识教育质量提升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但由于评估标准的不同,难以在更大范围内形成比较和参考。因此,有必要在国家层面建立广泛的通识教育质量保障联盟,制定基本的评价標准,加强省际、院校间的联动与合作,定期开展通识教育学习成果评价,定期进行数据分析、比较与总结,持续推进通识教育质量的改进和提升。

第三,构建基于真实证据、旨在持续改进的评估范式。VALUE项目的核心在于将真实的学生作业作为评估学习成果的直接证据,并依据评分量规将其量化,得到学生学习的可视化结果,进而用于改进课程教学、促进学生发展。这种评估方式突破了传统的学习成果评估范式,将评估与日常教学融为一体,推进了学生学习成果真实评估的可持续发展。当前我国通识教育质量评估更多地采用学生自我报告的问卷调查式,一定程度上缺乏基于学生学习的真实证据,同时由于调查多为一次性,对于结果的使用也缺乏一定的循环改进机制。所以,有必要进一步更新我国通识教育评估理念,构建基于真实证据、旨在持续改进的评估范式,保证评估结果的真实性、有效性,将评估结果和教与学的质量提升结合在一起,真正实现以评促建、以评促改和以评促发展。

第四,激发教师重视与提升学生学习成果的主体意识。VALUE项目得到各个高校认可和推广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在于其将教师作为学习成果评估的主体,而不是被评估的对象。评估是一场有关教师专业发展的持续对话,是一个推动课程改革、提升教学质量的永久性课题。只有当教师愿意并主动参与时,这场对话才真正有意义。因此,高校应当鼓励并激励教师主动投入到学生学习成果评估和学习质量提升中。一方面,可以有针对性地组织有关学生学习成果评估与课程设计的培训,将其作为教师专业发展的必要内容,鼓励教师积极参与课程作业设计、数据收集、学习成果研判和结果分析等;另一方面,也可以出台相关政策文件,对积极参与学习成果评估、运用结果改进课堂教学、促进学生学习的教师给予一定的奖励,从而在根本上激发教师积极投身教学的热情和动力,促使他们不断提升教学能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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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李曼丽,张羽,欧阳珏.大学生通识教育课程实施效果评价研究[J].教育发展研究,2014(Z1):3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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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李晓虹,朴雪涛.聚焦直接证据的美国本科学生学习成果评估——以美国大学联合会“VALUE项目”为例[J].外国教育研究,2019(09):116-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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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Redefining Assessment: an Intro to VALUE[EB/OL].https://www.aacu.org/initiatives/va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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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8]Siefert L.Assessing general education learning outcomes[J].Peer Review,2011(4/1):9.

(責任编辑:刘丽)

Experiences and Insights on Quality Assessment of General Education in American Universities

XIA Jing

(1 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Jiangsu 210023,China; 2 Nanjing Sport Institute,Nanjing,Jiangsu 210014,China)

Abstract: The quality assessment of general education in American universities focused on student learning outcomes.After going through the indirect assessment phase of student self-report and the direct assessment phase of standardized testing,the Association of America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AAC&U) has developed the Valid Assessment of Learning in Undergraduate Education(VALUE) to evaluate the quality of General Education.It is based on the concept of focusing on the real learning process,taking the basic learning outcomes of students as the standard,and focusing on the participation and improvement of faculty and students.It has built a multi-state cooperative model for assessing the learning outcomes of liberal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effectively promoted the improvement of the quality of liberal education and the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of faculty.The experience of VALUE has given important insights to China's assessment of liberal education including of developing tools for evaluating liberal education learning outcomes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establishing a broad alliance for quality assurance of liberal education,building an assessment paradigm based on real evidence and continuous improvement,and stimulating teachers' subjective awareness of valuing and improving students' learning outcomes.

Key words:   American; university; liberal education; assessment of learning outcomes; assessment of the effectiveness of undergraduate lear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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