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华 范小强 李大智

1.珠海引航站；2.港珠澳大桥海事局

1.引言

当前全球疫情仍处于高位，病毒还在不断变异，风险和挑战始终存在，抗疫是一场“持久战”，要始终坚持“外防输入、内防反弹”总策略和“动态清零”总方针不犹豫不动摇。疫情常态化防控在可预见的未来依然是重中之重，特别是在大多数国家消极抗疫、甚至放弃抗疫的情况下，我国疫情防控形势依然严峻，不能有丝毫松懈。

国际航行船舶往往挂靠多个国家的港口，防止新冠病毒通过国际航行船舶传入国内，是我国“外防输入”的重点工作之一。在这种情况下，做好船舶引航员的个人防护，防止新冠病毒通过船舶引航员传入国内，就显得尤为重要。以珠海港为例，每年货物吞吐量超亿吨，每位引航员每年引领国际航行船舶约300艘次，密切接触国际航行船舶船员超过千人，其中不乏新冠病毒检测为阳性的船员。为了实现引航员零感染，确保切断新冠病毒通过国际航行船舶传入珠海市的风险，珠海引航站加强引航员在船舶引航过程中的个人防护措施。引航员不仅需要按规定穿戴救生衣，还需要穿戴病毒防护装备。引航员穿戴的病毒防护装备包括连体防护服、防护面屏、口罩、手套、鞋套等，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引航员的视觉、听觉、触觉能力，限制了引航员的行动，存在较大的安全隐患。

2.问卷调查与落水实验

2.1 针对引航员及船舶驾驶员的问卷调查情况

对大连港、青岛港、宁波港、上海港、广州港、深圳港、珠海港等7家船舶引航站共计103名引航员以及166名船舶驾驶员进行问卷调查。针对引航员设定的问题为：（1）疫情防护穿戴是否对船舶引航安全造成影响？如有影响，请具体说明。（2）疫情防护穿戴是否对引航员自身安全造成影响？如有影响，请具体说明；针对船舶驾驶员设定的问题为：（1）疫情防护穿戴是否对船舶引航安全造成影响？如果影响，请具体说明。在收到的有效反馈中，针对引航员的问卷调查显示：疫情防护穿戴对船舶引航安全造成影响的占比67.3%、疫情防护穿戴对引航员自身安全造成影响的占比81.2%；针对船舶驾驶员的问卷调查显示疫情防护穿戴对船舶引航安全造成影响的占比56.9%。

图1 引航员在驾驶台[1]

图2 引航员攀爬引航梯[1]

问卷调查材料显示防护穿戴对引航员个人安全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引航员登离船期间，防护穿戴影响到引航员横跨引航艇与被引航船、攀爬引水梯、在船舶甲板行走时的安全；对引航工作的影响主要体现在面罩和防护服头罩增加了引航员的视觉盲区，降低了听觉能力，使引航员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弱化。在收到的全部269份问卷中，反应因病毒防护穿戴而引发险情共21宗，包括滑倒、脱手、滑落以及引航员与船舶驾驶人员沟通不畅而造成采取措施延迟等情况。

2.2 落水实验

引航员在海上登船、下船过程中，特别是在攀爬引水梯、组合梯过程中，极易发生落水意外事件。虽新冠疫情发生以来，还未有关于因疫情防护穿戴导致引航员意外落水事件的报道，但研究疫情防护穿戴对引航员个人安全的影响，特别是意外落水自救行动的影响，依然有其十分重要的意义。

为此，珠海引航站通过落水实验，切实感知新冠疫情防护穿戴对引航员的影响，尤其是核验落水后防护穿戴及救生衣的状态，摸清防护穿戴与救生衣搭配的真实情况，了解防护穿戴对引航员意外落水后自救行动的影响。

2.2.1 实验基本信息

以珠海市体育中心游泳馆为场地，利用水深3米的游泳池开展本次实验。实验选用的器材均为引航站常用和必要配备的用品，包括一次性医用防护服（材质为强抗复合膜无纺布）、一次性医用鞋套（材质为强抗复合膜无纺布）、秒表，三款自动充气式航海用救生衣：背包式救生衣、挂脖式救生衣、腰带式救生衣。

2.2.2 实验方法

指定同一引航员穿戴新冠病毒防护用品，再分别穿上背包式救生衣、挂脖式救生衣、腰带式救生衣，从距水面5米高的跳板跳下。

①背包式救生衣。采用垂直下跳板方式入水，落水后即感受到水的凉意。入水后人体处于斜向前状态，人脸趴在水中，头抬起困难，无法呼吸。8.2秒后气囊打开，头部可以抬起，人体处于仰浮状态，可以自行游动，游动过程中，游动过程中明显感觉到防护服会紧贴在身上。行动明显受到阻滞，鞋套悬挂在脚上。防护服表面不渗水，水主要从防护服领口灌入，入水量不会太大。试验者游上岸脱下救生衣后掰开已充气的救生衣想重新穿回时，右边气囊意外爆裂。

②挂脖式救生衣。垂直跳入水中后体位还能保持垂直，气囊打开之前头部可正常出水，不影响呼吸，气囊打开时间约4.3秒。打开后人处于仰浮姿态，防护服状态同背包式救生衣，但游动感觉较背包式救生衣稍灵活。

③腰带式救生衣。垂直跳入水中，救生衣充气时间4.1秒。落水者在气囊充气后发生了头朝下的险情。

2.2.3 不同救生衣穿戴及落水后情况

图3—图8所示。

图3 脖挂式救生衣

图4 背包式救生衣试验

图5 腰带式救生衣试验

图6 救生气囊打开状况

图7 背包式救生衣破裂

图8 防护服进入水状况

2.3 试验结果

试验结果评价及不同类型救生衣适配性对比见表1。

表1 试验结果评价及不同类型救生衣适配性对比

3.病毒防护装备对船舶引航安全的影响

综合对引航员及船舶驾驶人员的调查问卷和访谈，结合落水实验，对病毒防护装备对船舶引航安全的影响进行梳理，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病毒防护穿戴影响引航员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威胁船舶航行安全。在船舶引航过程中，病毒防护装备对船舶航行安全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防护面屏造成引航员视觉障碍，面屏增加了引航员的视觉盲区，减弱了引航员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同时面屏很容易发生因呼吸起雾、被雨淋湿等情况，严重影响引航员的视觉功效；另一方面是防护服造成听觉引航员减弱，防护服头罩降低了声音的强度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声音的方向，使引航员接收外界声音并精准识别的能力受到一定限制，致使引航员不能及时对潜在的风险作出评判。

引航水域基本集中在进港航道、桥区、河道等交通密集、环境复杂、可航水域受限等区域，需要引航员持续感知周围态势，稍有疏忽，极易造成船舶事故险情。病毒防护穿戴降低了引航员对引航环境的感知能力，加重了发生引航事故的风险。

（2）病毒防护穿戴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引航员的行动，对引航员自身安全造成威胁。

1）病毒防护装备制约引航员的行动。船上的工作环境与陆地上差异很大，摇摇晃晃行走不稳，行走的通道往往狭窄而且时不时有绑扎用钢丝铁索等障碍物，再加上危险的登离轮攀爬行动，防护服就显得特别的宽松臃肿，很容易出现刮刮蹭蹭、抓扶不稳等状况，对引航员的正常行动这些造成较大的人身安全隐患。

引航员登、离船过程中，受船况、海况、天气等诸多因素影响，或因甲板油腻、湿滑或引航梯踏步条斜翻等各种情况，套上鞋套后防滑鞋的防滑功能大打折扣。加之面屏可能发生被风吹松、吹落、雨淋、起雾等情况。造成引航员下意识地去扶正、抓牢面屏，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去抹净雨水或雾气，或者因看不清楚而只能凭着感觉爬上爬下，这些额外的动作增加了引航员跌落的风险。

2）病毒防护穿戴阻碍引航员意外落水后的自救行动。

①严重妨碍行动。防护服的肥大臃肿是显而易见的。一旦落水，防护服被海水灌入，这就会产生以下问题：防护服内包裹的体积和水体重量都增大很多，救生衣浮力是否足够？肿胀的防护服在救生衣充气后是否会对落水人的呼吸造成压迫感？这种妨碍是否会造成严重隐患？

②妨碍救生设备的使用。在试验中游动速度受阻明显，特别是鞋套灌满水悬垂在脚上，想尽快逃离航行船舶以防止被船吸是几乎不可能的。这可能对落水人员的生命安全造成很大的隐患。穿背包式救生衣落水初期由于面部趴在水中，对于昏迷状态或惊慌失措的落水者而言，发生呛水的可能性极大。

4.应对措施建议

（1）提升救生装备与病毒防护穿戴的适配性。

1）选择合适的救生装备。落水实验结果表明，脖挂式救生衣（全自动充气救生衣）与病毒防护服的适配最佳，能最大限度保障引航员的安全。为方便引航员的工作，需要随身携带的工作用品，可以选用大小适中和便于脱卸的背包或腰包，如遇意外落水可根据情况及时将背包或腰包脱卸。

2）选择合适的防护穿戴。引航员在接到引航任务时，应首先检查防护穿戴的质量，选择大小合适、无瑕疵的用品，并严格按照要求穿戴。

（2）加强培训，克服障碍。

1）加强对引航人员的适应性培训。引航机构应加强引航员对防护穿戴适应性的培训，对因穿戴防护装备而造成的行动限制、视觉限制、听觉限制等进行适应性训练。

2）提高意识，加强信息确认。引航员和船舶驾驶员应充分了解病毒防护穿戴对引航员的影响。引航员登船后，在与船长交换有关航行方法、当地情况和船舶性能等信息的同时，应对病毒防护穿戴对引航工作的影响进行重点说明，并强调船舶驾驶人员与引航员之间的信息交换均应得到对方的明确确认，船长及瞭望人员应将船舶周围的态势及时告知引航员。

（3）探索定制病毒防护穿戴与救生穿戴一体装备。探索引航机构与救生衣及防护服生产厂家的合作机制，定制防护救生一体装备。方案一：设计制造适宜穿在防护服内的救生衣，在引航员意外落水的情况下，救生衣不致于损坏，且引航员可以迅速撕扯下病毒防护穿戴，解除因穿戴病毒防护装备而造成的行动限制；方案二：定制可供多次使用的病毒防护与救生一体衣，同时具有病毒防护和救生功能，此方案下，对防护服的质量要求较高，且病毒防护与救生一体衣技术标准需经主管机关核准，然此方案能很好的解决病毒防护穿戴与救生衣的适配性问题，更好地保护引航员的个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