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飞 喻河川

(重庆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重庆 401331)

1 问题的提出

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18.70%，其中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13.50%。2020年10月，国家卫健委发布的《2020年度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公报》中指出，我国乡村的老龄化水平明显高于城镇，乡村60周岁和65周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分别占乡村总人口比重的23.81%、17.72%，比城镇同年龄段分别高出7.99%和6.61%。伴随着乡村老年人口数量的不断增加和老年人精神文化追求的不断提高，乡村社区养老服务需求日渐呈现出多元化、多层次的特点，单靠政府和社区的力量无法满足社区老人的养老服务需求。为此在社区养老服务体系中，扩大服务供给主体和服务内容多元化、多方向的拓展，促使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在社区养老服务体系中大放光彩，已成为解决乡村社区养老问题的关键一环。

乡村社区社会组织是指以乡村社区居民为主要成员和服务对象，以乡村社区为主要活动区域，以满足乡村社区居民的多样化需求为主要目的，由乡村社区单位或社区居民自愿成立和参与的社会组织[1]。十八大以来，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在推动居民参与、提升服务增效、实现治理优化、拓宽公共空间、提供养老服务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逐渐成为乡村社区治理的重要载体。就其自身发展状况而言，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在数量上明显增长，结构上也逐步优化，组织的类型也日益丰富。在政策的扶持与推动下，公益类和慈善类社区社会组织得到了快速发展。此外，资助型和支持型社区社会组织的数量也得到一定增长[2]。但随着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不断发展、突进和演变，组织建设中存在的问题也日渐凸显。如，政府对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管理和监督力度不足，导致出现无人监管的自由化现象；部分乡村社区社会组织自成立后，由于缺乏适合自身发展的项目或者缺少平台作为支撑，使其无法发挥自身作用，导致乡村社区社会组织无法正常运作；即使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在开展活动后，由于活动记载体系的不完善，导致部分活动不被记载或记载不合理，进而极大地降低了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开展活动的积极性等。因此，加强对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管理和监督，提高组织的运作能力，完善组织开展活动的记载体系，是推动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建设的关键。

时间银行因其积极应对老龄化的独特理念和运作方式而备受社会关注，并广泛运用于社区实践[3]。伴随着时间银行在我国的逐步成熟，经由实践证明，时间银行在社区不仅可以满足社区老人多元化的养老服务需求，而且能够围绕社区居民的生活需要，制定出相应的便民服务。时间银行作为一种资源整合与分配机制，可以汇聚社区内生力量及社会力量，通过时间银行平台为社区老人和居民提供专业化和精细化的服务。因此，针对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在建设中存在的只建不管的自由化、有组织无运作的空壳化、有活动无记载的随意化问题，本文以时间银行为视角，试图探讨时间银行通过运营模式、活动项目、互联网系统方面的创新，以解决乡村社区社会组织运行中存在的问题，并且以多元化服务、创新化模式、合理化机制来推动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发展，以期培育发展品牌社区社会组织。

2 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协同时间银行建设的优势

2.1 优化时间银行内部组织结构

时间银行在乡村社区的建设离不开政府、社区以及社会力量的共同参与。在参与主体数量不断增多的情况下，时间银行内部则会显现出各主体角色定位不清晰、职责不明确、各主体之间缺乏交流与合作等问题，导致其内部组织结构出现混乱。为解决这些问题，并发展社区内生力量，政府可通过购买服务或竞标的方式，委托管理和运营能力出众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对时间银行进行管理和运营。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利用政府赋予的权利和职能，并凭借自身的专业性，厘清时间银行各参与主体的优势和不足，并制定相应的制度，明确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以及社会力量的角色定位和职责，优化时间银行内部组织结构，减轻政府与社区的监管压力，并通过制定激励机制促进各主体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实现多元主体共建时间银行的协同局面。

2.2 为时间银行在政府和社区之间搭建桥梁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指出，要通过“激发社会组织活力”来“创新社会治理体制”，让“适合由社会组织提供的公共服务和解决的事项，交由社会组织承担”[4]。政府可以通过购买社会服务的方式，将一些社会管理职能和服务职能转移给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使其成为专业化服务的供给者，成为连接政府和社区之间的桥梁，这也将进一步加快政府职能的转变。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作为由社区居民为组成载体的组织，能够清楚了解社区老人的实际需求，进而优化时间银行的服务内容，为老人提供精准化服务。又因为其具有政府赋予的权利和职能，可以及时解决时间银行遇到的部分运行问题，如时间银行在社区开展活动所需要的场地和资源，乡村社区社会组织能及时与社区进行联系并申请，确保活动的正常开展等。为此，积极发挥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桥梁作用，有助于加快时间银行融入社区，并密切时间银行与政府及社区的内在联系。

2.3 确保时间银行多元化服务需求的供给

面对我国老龄化程度的不断加深，乡村老年人口的高龄化、空巢化等特征日益明显。乡村社区老人在经济状况、身体条件、思想观念等各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对养老服务需求也呈现出多元化、多层次的特点。时间银行虽然契合满足老年人多元化养老服务需求的特点，但乡村社区老年人数量庞大，并且社区服务供给主体数量匮乏，导致时间银行的服务产生供求不平衡。因此大力培育服务性、公益性、互助性乡村社会组织，积极发展乡村社会工作和志愿服务势在必行。2022年，国务院办公厅公布的《“十四五”城乡社区服务体系建设规划》提到，实施一批项目计划，开展系列主体活动，培育一批品牌社区社会组织和品牌活动项目，引导服务性、公益性、互助性社区社会组织广泛参与社区服务。在各级政府政策的推动下，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迅速发展，为时间银行在社区的建设创造了条件。时间银行利用自身平台的优势，汇聚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成为时间银行的服务供给主体，进而为时间银行满足社区老年人多元化、多层次的服务需求提供了保障。

2.4 促进社区内部资源的整合与利用

乡村社区具有丰富的社区资源，如闲置房屋、部分集体性质的土地、闲置资金以及人力资源等，以往由于社区管理能力有限，无法将这些资源进行有效整合并利用。而乡村社区社会组织通过对社区资源的整合，可以实现对有限的社区资源的高效利用[5]。同时，时间银行作为一种资源整合与分配机制，在政府的引导和扶持下，能够吸纳众多的公益慈善资源和社会力量，还可以通过积极开发老年人力资本，使其成为社区公益慈善的引领者，并让其能够通过时间银行实现公益资源的高效配置，共同参与社区的共建共治[6]。因此，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可以通过时间银行平台，将社区资源根据社区老人的需求进行合理的规划，并将社区小额闲置资金用作提高时间银行各主体积极性的激励手段。不仅如此，基于熟人社会，乡村社区社会组织还能积极宣传并引导社区党员干部、低龄老人以及居民等加入时间银行志愿者队伍，促进社区人力资本有效利用，让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与时间银行在资源整合与配置方面，实现“1+1>2”的效用。

3 时间银行培力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机理

3.1 以平台为契机链接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建设

在运营模式上，时间银行可构建“1+1+N”的运营模式，如图1所示。在此运营模式下，既能提高时间银行的管理和运营的专业性，又能发挥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以及社会力量的功能和作用。同时，政府作为时间银行参与主体之一，能够通过时间银行对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进行管理和监督，避免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出现无人监管的自由化现象。

图1 时间银行“1+1+N”运营模式

在活动项目上，时间银行通过对接公益创投项目、发布主题活动创意征集、举办组织联欢活动等，加强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以及社会力量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并激发组织活力，提高组织运作能力。此外，时间银行允许让乡村社区社会组织根据自身需求制定个性化的服务类型，促进时间银行从特定服务类型逐渐向个性化服务方向发展[7]。时间银行在社区还可以广泛开展“社工+义工”服务模式，向社区号召居民加入志愿者队伍，通过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以及社会工作者带领志愿者开展社区养老服务，加强志愿者的服务能力，提高社区凝聚力。

在互联网系统上，时间银行可以利用互联网技术和大数据建立活动数据记录系统，通过该系统将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开展活动的时间、地点、人物、资金等方面进行严格的记录，确保开展活动的真实性和公正性，并且建立信息公开系统，让社区居民能够清楚地了解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信息和类型，解决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在社区存在的信任危机。时间银行还可以建立监督评价系统，让社区居民对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进行监督，并对其服务进行评价，以此规范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行为等。

3.2 以多元化服务促进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形成

时间银行在乡村社区利用信息技术的优势，建设成“互联网+社区服务”为一体的综合服务平台，创新社区服务项目，缓解社区发展瓶颈。时间银行综合服务平台，见表1，以创新化、多样化的服务内容满足老人多元化、多层次的养老服务需求，推动老年友好型乡村社区的建设，并且以更加务实和专业的服务态度让社区居民能够享受到家门口的特色服务，丰富社区居民的日常生活，实现社区居民对高品质生活服务需要的追求。为此，时间银行可根据自身服务类型存在的不足以及服务供给主体的发展状况，利用平台优势和政府相关扶持政策，培育和发展社区内生力量，促进不同类型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形成，实现社区自我可持续发展。

表1 时间银行综合服务平台的服务内容

3.3 以创新化模式为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吸纳人才

时间银行为培育和发展志愿者队伍，可以建立“个人+组织”发展模式。对于时间银行表现优异、能力突出并且想进一步展现和提升自己的个人志愿者，鼓励其加入到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中来。个人志愿者加入组织有2种方式，个人和组织双向选择，志愿者根据自身能力和优势，可以选择自己满意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并通过面试的方式加入组织；定向选择，时间银行根据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发展状况，让个人志愿者进行选择，借助个人志愿者能力的发挥，推动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发展。此外，对于想要加入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但自身能力不足、暂时还不具备加入组织条件的个人，组织管理者可让其先成为时间银行志愿者，根据在志愿者期间的优异表现、能力的提升以及通过相应的考核，合格后再加入组织。通过这种创新发展模式，提升个人志愿者能力，并为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吸纳人才，推动组织更好地服务于时间银行。

3.4 以合理化机制提升乡村社区社会组织整体实力

时间银行通过对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管理者和成员进行合理化培训，进而提高各组织整体实力。通过讲座、线上学习等方式，转变组织成员的服务观念，并提高组织成员的服务意识以及综合素质水平；时间银行可以积极与高校和培训机构进行合作，聘请高校教授或专业技术人员定期对不同类型的社区组织成员进行技能培训，提升组织成员的技能水平。对组织管理者的培训，时间银行可以将各个组织的管理者定期送往高校进行学习，加强其管理、组织、领导等各方面能力的培训，促使其形成更高的组织领导胜任力。

合理的激励机制是推动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发展，提高组织成员服务积极性的关键要素。时间银行应从组织整体和组织成员2个层面进行物质和精神激励。时间银行根据各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表现以及考核完成情况，对表现优异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成员授予荣誉称号，并给予一定的资金奖励；组织成员在完成服务后可以获取时间币，时间币可以用来兑换和折算相应物品和服务。

4 时间银行培力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路径思考

4.1 完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发展的制度体系

完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发展的制度体系，是促进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积极参与社区服务的重要保障。政府应该对慈善公益类、社区服务类乡村社区社会组织进一步降低登记门槛，简化登记手续，提高审核效率，让其优先发展；充足的经费是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生存的基本保障，政府应完善相应的财政政策，设立专项资金并扩宽资金来源渠道，根据乡村社区社会组织的不同类型，给予不同程度的资金扶持；政府可结合乡村社区的实际情况，为乡村社区社会组织提供优惠的财税政策支持，如从减免税收、补贴水电费等方面扶持其建设和发展。

4.2 加强时间银行的保障力度

目前，时间银行在我国的发展已处在实践阶段的成熟期，这一阶段虽然统一了时间银行的交换原则和价值标准，实现了社区时间货币机制的制度化和组织化，甚至可以利用数字化技术打造社区时间货币线上信息管理平台，但仍然面临着社会对时间银行认知不清、各地区时间银行发展规模相差较大等问题[8]。因此，政府和社区应积极采取措施加强对时间银行平台的保障力度。政府应加强时间银行在乡村社区的宣传力度，并通过政府的公信度提高社区老年人和居民对时间银行的信任度；政府应制定相关制度对时间银行在计量标准、通存通兑、服务监督等方面进行保障；政府应加大对时间银行的资金支持力度并拓宽资金来源渠道，确保时间银行有充足的资金推动自身建设，并激励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以及社会力量开展社区服务；时间银行在社区开展各类服务和活动，社区应积极为其提供场地、设施等方面的支持；社区应鼓励和支持时间银行对社区闲置资源进行整合，并按照时间银行建设的需要进行规划和利用。

4.3 完善时间银行信息化建设

近年来，伴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互联网、大数据、区块链等技术不断成熟，这为时间银行在乡村社区打造“互联网+社区服务”平台提供了技术支持。通过建立时间银行APP，将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与社区老年人以及居民进行有效链接，避免因信息不对称导致的服务效率低下以及资源浪费。如，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可以将自身的信息以及服务项目公布在时间银行APP上，社区老年人通过时间银行APP可以选择自己满意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为自己提供线下服务；除此之外，社区老年人也可以将自己的需求直接发布在时间银行APP上，系统会根据需求的类型对乡村社区社会组织进行筛选，并匹配就近的乡村社区社会组织对其进行线下服务，从而提高服务效率。因此，充分利用信息技术的优势，完善时间银行在乡村社区的信息化建设，进而为社区增能减负，以期实现社区智能化、便捷化的服务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