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惯于勾勒见清真
——李珣艺术风格要旨

2022-12-14魏暑临天津

文艺生活(艺术中国) 2022年10期
关键词:书卷气面目今人

◆魏暑临(天津)

南宋时期的词人很多喜作长调慢拍,所以善于铺陈情文、堆叠辞彩,但周邦彦《清真集》中的词作,却大多能如其“清真”之名,不耽于一时的窠臼。这与他对音律与文辞的兼通是密不可分的。三国时的周瑜也很懂音乐,曾流传“曲有误,周郎顾”的佳誉。于是,因为这“二周”音乐才能的相似,叶嘉莹教授在《灵溪词说》中咏叹道:“顾曲周郎赋笔新,惯于勾勒见清真。”专门指出周邦彦词作的清真美质与其惯于勾勒的笔法之间存在很大关联。

探讨穆堂李珣先生艺术创作的风格,我何以先旁征周清真的词格呢?因为,我每每欣赏穆堂的作品,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清人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中的一句话:“勾勒之妙,无如清真,他人一勾勒便薄,清真愈勾勒愈浑厚。”我认为这也特别符合穆堂艺术风度所彰显的独特魅力。如果用叶教授的诗句“惯于勾勒见清真”来概括提炼,就更为恰切了。

“勾勒”这个词在不同的文艺理论语境中,或许有不同的含义,而似乎当它处于“描摹”“写照”一类意义范畴中的时候,所形容的艺术风格,却总是不被认可的,而这个词本身也就多少带有贬义的色彩。因为,你勾勒了就意味着你没有把握,下笔不利索,在技能上做不到干脆直截;也意味着你不善于化繁为简,创作过程中附着太多的修饰和描补,标格上也就不够清脱;更有可能意味着你不会遗形取神,过分倾向于对形似的追求,在审美上沦落于下乘。所以,勾勒本来是加重,是反复,是堆积,是“越描越黑”,有失自然。但是,为什么还有“越勾勒越薄”的说法呢?这就说明那不是形态上厚度的“薄”,不是神韵上内在的“弱”,而是审美气质上的“清真”。从这个意义上讲,穆堂兄不但善于勾勒,反而愈加厚重,他的厚重当然也不是形态上厚度的“薄”,而是审美气象上的“浑厚”,反而显得愈加“清真”了。

我最早认识穆堂,是通过他的篆刻。我发现他每一方印章都有自己的思考,在复古的过程中善于表达“有我之文”,其中的线条、章法、刀法,能看出来没有丝毫草率的成分,处处透露着精审、用心、趣味。基于他的基本功之扎实、艺术手段之稳健,个性的成分就随着浑厚的节奏表现出来了;基于他对艺术的独特理解、对勾勒过程的举重若轻,清真的气质就在浑厚的整体中渗透出来了,于是就不浊,不拖泥带水,不含混不清,不狂怪陆离。

现在很多人喜欢标榜所谓的“今之古人”,慕古师古固然是求艺的必需前提,但治艺还是要有勇气、有能力做好“今人”,否则一味重复古人,既不可能做回到古人,也会落得不古不今、毫无建树。黄任之有诗云:“别有精神难写处,今人面目古人心。”今人面目,所蕴含的、所反映的,为什么不能是今人心呢?前人有言:“古不古,古人犹是今人面目;今非今,今人却是古人形骸。”对于古人,当然要师法,但不能死守,须知古人在当时也曾是“今人”,今人再怎么复古装扮,也还是今人。否则,就会沦为古不古、今不今的尴尬境地。所以,我们还是不要“今人面目仿古装成”,而是要“旧代衣冠从新演出”,与古为新,才能在真实的生活中游于艺。

穆堂的篆刻,无论是元朱文还是浙派等等,形貌可以不同,但是法则一以贯之。而这样的法则,也适用于他的书画。穆堂的画,我觉得尤其以山水为上品,简而不薄,繁而不滞,勾勒而愈浑厚,浑厚中有清真。他的书法,也是如此,总有拙重大的风格,却蕴含着一股书卷气。有朋友让穆堂与我合作,刻了一些砚铭,穆堂书画一经刀笔雕琢,浑厚而清真的韵味就更加可以把玩赏会了。

如果提到书画篆刻艺术的“书卷气”,我们会有一个方向的理解,脑海中也会浮现一些具体的实例;如果我们提到这些艺术的“金石气”,也会有一个方向的理解并联及相关的实例——但是一般情况下,书卷气和金石气的方向,似乎还是两途。我觉得,穆堂的艺术风度,恰恰是一种富有书卷气的金石气,这就是我对穆堂艺术的概要理解。

暄翠庐植蒲莳兰图 国画 李珣

仿乾隆风字砚1 李珣

仿乾隆风字砚2 李珣

仿乾隆风字砚3 李珣

散花精舍填词图 国画 李珣

延堂雅集图卷 国画 李珣

家近湖山拥百城篆刻 李珣

一生低首拜梅花篆刻 李珣

时向古今参橐籥篆刻 李珣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篆刻 李珣

渺沧海之一粟篆刻 李珣

无声诗里诵千秋篆刻 李珣

夔龙纹洞天池易水砚 李珣

啸傲兴酣篆书七言联 书法 李珣

猜你喜欢

书卷气面目今人
现代汉语中“书卷气”一词语境拓展及语义增值
雪的面目
面目模糊的战争
“行画”面目
莺飞草长时,古人今人共赴春
从“不薄今人爱古人”看杜甫与“萧李”集团的关系
今人优秀时政诗的写作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