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申 李 岚 王利玲 陈玉燕

毛细支气管炎是2 岁以下小儿特有的呼吸道感染性疾病，发病峰值年龄多在2～6 月龄，以咳嗽、喘憋为主要临床表现，感染源主要为病毒，其中80%以上系呼吸道合胞病毒（RSV）感染引起，男婴重症较多；该病在1 岁以下婴儿中的发生率约30%，约10%的患儿需住院治疗，是引起1 岁以下小儿住院的主要病因。该病的病死率高达1%～3%，且易于病后6个月内反复咳喘，单纯西医治疗效果欠佳。笔者将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名老中医经验方毛支饮用于辅助治疗呼吸道合胞病毒感染的毛细支气管炎，疗效满意，现报道如下。

1 临床资料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8 年9 月至2020 年9 月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儿科门诊就诊及住院的，经鼻咽拭子查呼吸道合胞病毒抗原阳性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160 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随机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每组80 例。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批件号：2019-K-300-01）。

1.2 诊断标准 西医诊断标准采用《毛细支气管炎诊断、治疗与预防专家共识》诊断标准[2]：（1）一般症状：早期呈现病毒性上呼吸道感染症状，包括鼻部卡他症状、咳嗽、低至中等度发热。（2）呼吸系统：1～2 d后病情迅速进展，出现阵发性咳嗽；3～4 d 出现喘息、呼吸困难，严重时出现发绀；5～6 d 达到疾病高峰。（3）白细胞检查：白细胞总数及分类多在正常范围。（4）C-反应蛋白（CRP）：合并细菌感染时，血清CRP浓度明显升高。（5）病原学检查：用免疫荧光技术、酶标抗体染色法或酶联免疫吸附试验等检测，部分患者RSV 阳性。（6）X 线检查：肺部过度充气征或斑片状浸润阴影，局部肺不张，支气管周围炎。中医诊断标准采用《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中医儿科病症诊断疗效标准》[1]肺炎喘嗽－痰热壅肺证证候标准：发热，气促，喘憋，鼻翼煽动，喉间痰鸣，痰稠色黄，烦躁或口唇青紫；舌质红，苔黄腻，指纹紫。

1.3 纳入标准（1）符合上述毛细支气管炎的诊断标准及肺炎喘嗽的诊断标准。（2）符合肺炎喘嗽—痰热壅肺证的辨证标准。（3）年龄在2 个月至2 岁之间。（4）病程在48 h 以内。（5）近3 d 内未曾使用抗生素，及治疗肺炎的中草药、中成药。（6）证候量化评分≥12 分。（7）经法定监护人知情同意。

1.4 排除标准（1）合并有心肌炎、心力衰竭、呼吸衰竭等严重并发症。（2）合并肺部其他严重原发性疾病者。（3）合并有心、肝、肾和造血系统等严重原发性疾病。（4）正在参加其他药物的临床试验者。（5）已知对试验药物成分过敏者。

2 方 法

2.1 治疗方法 对照组患儿给予雾化吸入[万托林（2.0 mg/次）、爱全乐（250 μg/次），普米克令舒（2 mg/次）]，2 次/d。7 d 为1 个疗程，观察时间为2 个疗程。治疗组在对照组基础上配合毛支饮口服，2～6 月龄患儿每次服5 mL，7 月龄至1 岁患儿每次服10 mL，＞1 岁且≤2 岁患儿每次服15 mL，3 次/d。治疗7 d 后，予停用雾化，毛支饮继续口服，7 d 为1 个疗程，观察时间为2 个疗程。毛支饮组方：炙麻黄1 g，杏仁6 g，浙贝、款冬花各4.5 g，川贝2 g，制半夏、桑白皮、黄芩、葶苈子、地龙、丹参各4.5 g，炙甘草2 g。由医院药剂科按院内制剂标准制作成口服汤剂（100 mL/瓶）。两组患儿中如系住院患儿，均需常规予以补液支持治疗。合并细菌感染者，予抗生素对症治疗。

两组雾化用药中的“万托林（吸入用硫酸沙丁胺醇溶液，规格：5 mg/支）”均由葛兰素史克有限公司提供（批号FW0523）、“爱全乐（吸入用异丙托溴铵溶液，规格：500 ug/支）”均由勃林格殷格翰有限公司提供（批号9982244）、“普米克令舒（吸入用布地奈德混悬液，规格：1 mg/支）”均由阿斯利康有限公司提供（批号325969）。

2.2 随 访 两组病例均进行电话随访，随访两组病例喘息复发次数，3 个月为1 个周期，随访1 年。

2.3 观察指标（1）治疗前后中医症状积分，评定标准：[1]主症：（发热、咳嗽、咯痰、气促、喘鸣、三凹征）记0～6 分；次症：（面色、精神、食欲、大便、小便）记0～6分；分值越高，表示症状越严重；（2）记录治疗前后咳嗽、喘憋、肺部啰音缓解和消失时间，喘息复发次数，及不良反应发生情况。

2.4 疗效标准[1]痊愈：症状、体征基本消失，主症积分为0，总积分减少≥4/5；显效：症状、体征大多消失，主症积分减少≥2/3；进步：症状、体征减轻，主症积分减少≥1/3，但＜2/3；无效：症状体征无明显变化或加重，主症积分＜1/3。积分减少=（治疗前积分-治疗后积分）/治疗前积分。

2.5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2.0 软件进行统计分析，服从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 检验，不服从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用中位数（下四分位数，上四分位数）[M（P25，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用频数和率表示，采用χ2检验或秩和检验进行分析。重复测量资料采用重复测量方差分析，若不满足“球对称”假设，采用Greenhouse-Geisser 法进行校正。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 两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一般情况比较 对照组男50 例，女30 例，年龄（0.93±0.55）岁；病程（1.78±0.41）d；治疗组男51 例，女29 例，年龄（0.88±0.56）岁；病程（1.75±0.43）d。两组患儿性别比例、年龄、病程时间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3.2 两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治疗前后中医症状积分比较 与治疗前比较，治疗后两组患儿咳嗽、咯痰、喘息、气促、喘鸣、精神、食欲、大便干、小便黄等积分均降低（P＜0.01），治疗组降低更显著，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1。

表1 两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治疗前后证候积分比较（分，）

表1 两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治疗前后证候积分比较（分，）

注：对照组予万托林、爱全乐、普米克令舒雾化治疗；治疗组在对照组雾化基础上加用毛支饮口服治疗；与本组入院时比较，aP＜0.01；与本组治疗3 d 后比较，bP＜0.01；与对照组同期比较，cP＜0.01

3.3 两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咳嗽、喘憋、肺部湿啰音消失时间比较 治疗组喘憋、咳嗽和肺部湿啰音消失时间均较对照组缩短（P＜0.01），见表2。

表2 喘憋、咳嗽、肺部湿啰音消失时间比较（d，）

表2 喘憋、咳嗽、肺部湿啰音消失时间比较（d，）

注：对照组予万托林、爱全乐、普米克令舒雾化治疗；治疗组在对照组雾化基础上加用毛支饮口服治疗；与对照组比较，aP＜0.01

3.4 毛细支气管炎患儿临床疗效比较 治疗组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两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临床疗效比较

3.5 两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治疗组的不良反应发生率低于对照组（P＜0.01），见表4。

表4 两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

3.6 两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随访情况比较 两组均以3 个月为周期，随访1 年，统计两组喘息复发次数，治疗组的喘息发生率为10%（8/80），显著低于对照组的35%（28/80）（P＜0.01）。

4 讨论

毛细支气管炎好发于2 岁以下儿童，80%的患儿病原学检查呈RSV 抗原阳性[3]，该病感染部位的病理变化包括黏膜水肿、黏液分泌增多，易导致细支气管管腔狭窄和堵塞，出现喘息、咳憋等症状[4]。临床上多是对症治疗，目前公认的治疗方法是氧疗和补液、吸痰、雾化治疗等，静脉用抗病毒的西药对机体的毒副作用较大，疗效尚有争议[5]。国内学者通过对大量的治疗性文献统计分析发现，各地的临床实际治疗与治疗指南之间存在较多差异[6]。雾化能够湿化气道、减轻支气管痉挛症状，提高患儿的依从性[7]。虽然目前未发现糖皮质激素引起的短期不良事件，但长期安全性未被评估[8]，中医药的广泛应用，为该病的治疗提供了新思路、新方法。

中医古籍中并无“毛细支气管炎”的记载，历来多根据其咳嗽、喘憋等症状，将其归为“哮喘”“咳嗽”“肺炎喘嗽”“风温犯肺”等范畴。浙江省国医名师俞景茂教授指出，该病患儿多为过敏体质，发病系外因作用于内因，病机为气闭痰阻；外感风邪从皮毛、口鼻而入，肺失宣降，肺气内闭，引动伏痰；或感温热之邪，耗伤津液，炼液为痰，痰阻气道，从而出现咳嗽、咳痰、喉间哮鸣、气促、喘息等。内因源于脏腑娇嫩，形气未充，小儿肺脾常虚，卫外不固，易受外感邪气侵袭，津液及精微物质输布失常，易生痰助湿而患此病[9]。

毛支饮组方为炙麻黄、杏仁、浙贝、款冬花、川贝、制半夏、桑白皮、黄芩、葶苈子、地龙、丹参、炙甘草。方中炙麻黄宣肺平喘，杏仁化痰降逆，浙贝化痰止咳，款冬花下气宁嗽，川贝润肺化痰，制半夏化痰燥湿，桑白皮下气泻肺，黄芩清肺热，葶苈子下气降逆，地龙解痉豁痰，丹参活血化瘀，炙甘草和中缓急，诸药合用，共同起到清肺化痰、止咳平喘的功效。

课题组前期已通过体外细胞实验证实毛支饮提取物在体外具有抑制RSV 增殖的作用，使细胞得以存活，随着毛支饮药物浓度的增加，体外抑制RSV的效力亦增强[10]；本研究结果亦证实毛支饮治疗小儿毛细支气管炎，可以较快控制患儿咳嗽、喘息、喘憋症状，缩短患儿治疗时间，不良反应较小，同时可以有效预防喘息再发作。